“……”
莫南差点把布条咬断。
他很想撤回之前临死前的那个想法,再给他一次选择,他宁愿从了那个劫匪。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只剩远处地平线上有些落日的余晖。两人却因为这突发事件,还没有到达山顶。
季归然开始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去找莫南。可能是因为偶然一回头,发现他没了踪影,以为被山间的野兽叼去吃了,便想下去找找有没有残缺的尸骨,没想到差点能目睹一场上演的春宫图戏……
他回眸看着跟在身后的莫南,那人嘴里还塞着布条,手被缚在身后,余霞透过他有些杂乱的头发,映着惨兮兮的样子,实在可怜。
季归然睫毛轻轻一颤,用最轻的声音叹了口气,停下脚步。
“?”莫南奇怪他为什么不走了。
只见季归然伸手绕过自己的脸,解开缠着的布条,然后向下移去,开始解自己手上的麻绳来。黄昏光线黯淡,光被自己挡在了身后,看不清他朦胧的神情。很快解完后,他就转了回去。
“走了。”
“……哦、哦。”
余晖散尽,夜幕降临,澄净的星空绵延至远方。
第七章 住宿第一晚
从山顶下来的路程倒是轻松的很,莫南跟在季归然身后也不觉得吃力。
他走在后方,身上没了烦人的布条和绳子,可以开口讲话了,但好几次都欲言又止。前头的季归然自然不知道他有话要讲,只顾着脚下的步子前进着。
两人一言不发地摸黑下了山,山脚不远处是另一个镇子,不少户人家的窗户亮着光。
今日便在这地方歇息吧。季归然一边思索着哪里有客栈,一边就要往镇里走。
莫南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嗯?”季归然感受到袖口处传来的阻力,不明所以的回头望去。
“我……”平时能言善辩的莫南突然卡了壳,“我那个……刚在山上……他们拿走了……”
虽然他的话语断断续续而且没有逻辑性,但季归然居然听懂了。
“你在说什么?”他却还在装傻,“能不能一句话说完整点?”
“就是……我没钱了!”
“莫大少爷出门忘了带钱?”季归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你!”再傻的人都应该明白过来了,这人就是在找茬,“你不要太过分啊!!”
“做人要讲良心,刚若不是我出手相助,恐怕……”
你那叫出手相助?!你明明是隔岸观火!是落井下石!要不是那个劫匪挥刀扑向你你就打算全程杵在那了吧?!活春宫图很好看对不对?!
纵使肚里有万般憋屈的言语,但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我不管!反正你得带着我。”莫南想既然不能发火,那就死皮赖脸。
“……”季归然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要是抛弃我让我露宿街头,我就挨家挨户敲过去,把自己描绘成被丈夫无情抛弃的可怜人,再把你名讳流传出去,让整个镇子,哦不,整个业国都知道季家大少爷是个无情无义之人。”莫南顺势还贼笑着威胁了番。
季归然忍了又忍,把涌上来火气咽下去后,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附身到他耳边:“既然娘子都放话了,那叫声相公,相公就带你春宵一度如何。”
“……”被调笑的人,哪肯吃亏,同样低低回了句,“……做梦。”
“那我走了。莫大少爷好自为之。”好像就等着他这句话似的,季归然说完就想走。
“诶诶诶等会,”莫南忙拉住他,“有话好商量,别动不动就走啊!”
“不是都商量过了?”
“……那……”他稍稍服了下软,“折中一下行不……喊你声哥怎么样。”
“不怎么样。”
“哥!”
“叫爷爷还可以考虑。”
“……”
莫南感觉季归然脸上有大写的四个字:欺人太甚。
眼看没什么进行对话的必要了,季归然落下莫南就往镇子里走,后者不肯罢休,跟屁虫一样就跟了上去,脑内不断想着怎么成功赖上的法子。
季归然停在了一家看上去比较干净清爽的客栈前,走进大门,看见店小二正从后门走进来,他见季归然,忙招待起来。
“哟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莫南没有进门,趴在门框边上死死地盯着季归然的背影,期待他有那么一秒良心发现的奇迹。
“住店,”季归然回头瞥了一眼门外的莫南,感觉他在看见自己的视线后整个人都振奋了,如果有尾巴的话,现在都已经开始摇了。
季归然阴测测地勾起嘴角,毫不留情地:“一间房。”
“好叻!楼上请!”
小人!!!!!!莫南咬手帕状,怒骂。他焦急地看着季归然踏上台阶的步子,琢磨着再不干点什么自己真的要露宿街头了,家境优渥父慈母爱的堂堂莫家大少爷就要在路边跟野狗争夺坑位,光是想想就要哭了。
印缘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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