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底下可多的是小弟,那些上了初中高中的什么,一个个的可没有他受欢迎吧,所以书读的好有什么用,真的是。
刚刚这样天马行空想着,却被自己爹拉到了前面来,他浑身是伤,这么一拉就痛的不行,哎呦呦的叫着。
他爹以前一听儿子叫痛肯定也是心疼的不行,但是今天,却意外的冷着脸:“你说,有人指使你吗?爹知道你,这上爻村又没你认识的,你咋可能会无缘无故的过来烧人家麦子玩呢,快点说清楚。要是你自己做的,那我们还真的保不住你了,这是犯罪的事情。”
“你今天要是不说出来,你可就坐牢去吧,你爹我没本事,保不住你。”王景茂自己都有点头疼。
环顾四周,有妇女已经开始指着他们骂了,刚开始他多咄咄逼人,现在就在背地里招了多少骂。
因为他们村子暂时还没有电话,还有好事的,直接就说可以找人借到自行车,叫个警察回来也就是大半个小时的事情。
既然你们嫌弃私了贵,那大家就不走私了。
王景茂知道自己绝对是不占理了,他们是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紧张的汗都要下来了,他是个溺爱孩子的家长,但是就是因为爱,所以现在也为孩子的不懂事而头疼了起来。
“也就几十年的是时间,想想看,很快的嘛。”宋栀在旁边添油加醋,嘴角带笑。
“王安牛!你听话!”王景茂按着他,眼睛瞪的像是铜铃一样,胳膊上因为用力而出了很多的青筋,看上去很是可怖的样子。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坐牢。”赖猴子一看见自己爹这样,就知道这现在已经没有商量了,刚开始嘴边带着的快乐的挑衅的笑意都消失的一干二净,脸色直接就算不上好看了。
宋栀在一旁笑着看着,王家这两个人目前似乎还是有些明理的,总不会真的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这又不是红口白牙的栽赃,赖猴子是真的放了火,而且这还是上爻村的地界。
两人给赖猴子随便稍微讲了讲厉害关系,赖猴子就怕了。
“明安媳妇,你把那个拿过来我看看。”老支书眯缝着眼叫宋栀,宋栀小步的跑过去把方巾递过去。
老支书是个年纪差不多六十的老人,满头花白,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是个党员,所以一直在村子里做支书,做了挺多年支书的。
“嗯,这是魏家那丫头的东西?”他的脸色直接不好了。
“我承认,是魏玉娟让我干的,她说只是稍微教训一下就行。”赖猴子垂头丧气的站着,没了点精气神。
第24章 做不得亲戚(捉)
魏玉娟正是齐明安的表妹, 宋栀抬了眼扫视室内,屋内的众人发出稍高的一声喧哗,然后又很快的安静了下来。
他低着头懊恼的说着,说完却又抬起了脖子, 满眼是担忧, 舌头一扭又想改嘴:“哎耶, 跟她也没啥关系, 她就跟我哭了两句, 说是那个瘸子欺负他们家人来着, 这些都是我自己想做的。”
大哥和他爹都在为他考虑, 一见他在这种关键时候还在为那女的说话, 脸色这个都不好了。他俩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要不是因为这个争气的玩意, 又何苦在这里被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教育。
王景茂直接铁青着脸打了他几下,把他打的痛呼了一声, 怒道:“你个不争气的玩意,你现在还替别让别人说话, 你是白长了心眼吗, 你是没长脑子吗?”
赖猴子的脸上都是伤,这几下打的是旧伤加上新伤,他一边捂着头,整个脸都皱成了倭瓜,一边嘴里还挣扎般的自欺欺人的辩解着:“玉娟怎么能算是外人呢,爹,你不是说让我给给你娶个识字的媳妇吗,这玉娟眼看就答应我了。”
他不这么说话还好,一说,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个妇女直接就完全不给面子的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魏玉娟那心气高的,能看上你?哈哈哈哈。”
那魏玉娟别说是赖猴子这样吊儿郎当的了,就连村子里其他比较不错的才俊她都是眼皮都不带翻的。
一副自己在县城里念了三两个字就不想做村里人的样子,满村里没多少喜欢她的,一看她那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就厌烦。
话虽然是这么说,在众人眼里,魏玉娟又漂亮又是个高中生,根本不可能和赖猴子这样的人扯到一起去。
老支书是做了多年的支书,为人极为严肃,胡子都花白。跟大队长稍微带点油滑的样子还不太一样,他听到这个,直接脸就拉了下来,手头竹子的拐杖狠狠的触了一下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去魏家,把魏家那丫头给我叫过来,还有她爹,都给我叫过来,我倒是看看这些人的眼里,现在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气的狠,也是老了,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响,像是卡了口痰,大队长连忙把他给扶到椅子上坐着。
******
派去的人的动作很快,不一会,穿的漂亮的魏玉娟就跟在她爹魏建国身后过来了,随行的不仅有舅妈李三妹,皱巴着脸的姥姥,还有齐明安他娘。
宋栀抻着脖子看他们,说起来也是好几天没见到齐母了,宋栀他们这几天早出晚归的不在家,正好和齐母的时间错开了。
她看起来可是比前几天要稍微的憔悴一点了,毕竟也是一个上了五十的中老年女人,高负荷的连轴转了几天,现在到底还是不行。
魏玉娟粉白的脸上挂着泪,一副害怕委屈的样子,齐母看的怜惜,想把自己的手帕给她,又被她厌恶的躲开了。
她讪讪的收了起来,眼见着自己儿子儿媳在大厅里站着,前几天的火是一点都没下去,腾腾的又冒了出来。
只是还没等她发脾气,大队长早在门口等着了,就指着他们这一伙人,骂道:“看看你们家里养的好女儿,真是个祸人精。”
大队长跟魏家人的关系都不错,平日里来往都是乐乐呵呵的,但是到了自己的利益上,大队长还是向着自己的。
在来之前,因着别人的报信,魏建国也大概知道了女儿做了什么,舅妈倒是嚎哭训斥了魏玉娟一顿,但是到现在这时候,把魏玉娟吓的哭了半天。
只是现在哭还有什么用,总不能让女儿真的去坐牢去的吧。
他掏了两盒洋烟出来,遮遮掩掩的想给大队长,大队长翻着白眼,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说什么都不要。
魏建国咬牙暗恨,但是脸上还是挂着独属于中年人的成熟的讨好笑脸,跟在屁股后面点头哈腰的进去。
他们这一家一进来,被烧了粮食的几家就开始指着那几个女人骂了起来,他们村的女人别看是没有文化,但是骂人的词汇是一句又一句,完全不带重样的。
魏家的女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拍着手,跳着脚,不顾自己女儿还是个教唆犯罪的准罪犯,就在这里逞一时的口舌之快,魏玉娟哭的更大声了。
因着他们吵闹,屋子里顿时就乱糟糟的了,老支书大声咳嗽了几声,用拐杖敲着桌子,大声道:“吵什么,你们还有脸吵,你们孩儿把人家粮食给烧了,骂你们两句怎么了?要是让我说,天打五雷轰都是正常的,这办的还是人事吗?”
老支书他们是从大饥荒里面走过来的,别说是这么好的麦子,那时候连麦糠都有人兑着水吃,嗓子眼都拉出血。
他们村不知道多少孩子挖烂在地里的土豆吃上吐下泻没了的,他自己七个兄弟,小的死了三个,现在看着魏建国的眼睛里都带着火。
一帮女人住了嘴,魏建国反射性的就要为自己开脱,他把哭哭唧唧的魏玉娟推到前面,说:“老支书,玉娟咋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魏玉娟满脸是泪,哭的可怜的连连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连赖猴子她都是根本不认识的:“我根本就没见过他啊,他就是之前见过我,调戏我,说要让我跟她好,我拒绝了之后才这么污蔑我的。我是上爻村的人,我咋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她也就是年纪小,慌里慌张的只顾着给自己开脱了,没想着当事人也在,撒谎的技术也很不过关,一边说,一边眼珠子还左看右看,一副十分心虚的样子。
赖猴子本来就浑身是伤很疼了,现在听她这么说,挣扎着坐起来,捂着被撕烂一边的嘴说:“还我调戏你?我们后山村多的是漂亮的妮子,要不是你说事成之后让我亲嘴,我才不给你跑这一趟呢。”
然后他也不顾着身上疼了,大声的冲着她喊着:“原来你都是骗我的,我可真是信错人了。我要举报,我全部说,就是她,就是她让我干的,她还给我方巾呢,还给我钱让我买肉吃呢!方巾就在那呢,你们看啊,快让警察把她给抓走,千万不要抓我,我什么都没干!”
这话一说,那些人就不是满座哗然能够概括的了,简直就惊呆了。
“我没有……我没有!”只是比起赖猴子有理有据的话,她红着脸慌张解释的样子也太无力了。
这魏玉娟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不肯跟人说话的样子,原来私底下也脏的很,看看看,这是一个黄花大闺女随便能跟别的大小伙子说的话吗?
“我还真没想着她这么骚呢,我之前还说给她介绍对象,现在一看,啧啧,要不起。”
“就是就是……”
“还说是人明安欺负她,我看是他们一家欺负明安才对吧……”
村里的妇女说的话一向相当的难听,特别是这种时候,总是有些嘴碎的,他们能通过宋栀的外貌判断出她迟早会出轨,也能这么说别人。魏玉娟直接又崩溃大哭了一场,赖猴子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只是这次她哭没人安慰她了,舅舅脸气的发紫,舅妈简直就要昏过去了,这下好了,她费尽心机培养出来的,现在名声算是坏了,村子里那些碎嘴婆子的嘴有多碎,没人更比她清楚了。
她抬手想扇魏玉娟,看了她半晌,给了自己一巴掌。
刚刚平静的屋子里又开始乱糟糟的,齐母冲在最前面和那些议论的妇女吵着架,比维护她自己儿子可要积极几十倍。
“够了,人证物证都有,自家孩子干了什么,你们先都清楚,不清楚的私下再问,想打就打。今天叫你们过来,不是听你们互相骂的,我们想的是到底都是孩子,到底是不想把他们送到监狱里,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不往上报,只要村里能瞒的住。”
“把村民的损失赔偿了这都是最基本的,你们两家商量商量,是赔粮食还是赔钱,务必要使咱们的村民满意。”大队长言辞严厉的说完,又看了看在一旁坐着的老支书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又继续道,“这件事你们最好还是上心点,再吵再闹,就让警察过来,这个脸,你们不要,那我也不要。”
“你要知道,我也不吓唬你们,只要是上报了,这两个孩子,判十年都是少的!行了,你们都好好想想吧,是要钱,还是要孩子!”
大队长平时虽然板着脸,但是是很少发火的,现在一发火,满屋子的人都是讪讪的不敢说话了,魏家王家的人听了他这肯定的答复,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虽然对彼此厌恶,还是硬着头皮商量了起来,两边的孩子都吓的不敢说话,一个哭着抹泪,一个嘶嘶叫疼。
想着要是赔的少了估计是不得行,两家手里到底也是有点钱,都是大户,地分的都多,家里粮食也多。
“这事是我们孩子做的对不起大伙,是我们两个当老的管教不利,这烧了的,咱们就按照三倍来赔,另外,一家给割半斤猪肉,行不?”魏建国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肉都在疼,脸都快要扭曲了,但是还是逼不得已的说着。
周围的人一见这样了,无辜受难的几家自然是没什么异议的,有别的想法的一看大家都答应了也就跟着答应了,就怕自己要多了回头什么都得不到还得罪人。
接下来的气氛就和平的多了,村里的会计拿着账本一家家的统计,还准备跟着到地上跑跑,看看到底是损失了多少。
魏家的这几个女人一见自家掏了这么多东西,是恨的牙都在痒痒,心疼的几乎要昏过去了,自己一年干到头都吃不上一次肉,现在全给出去了。
齐母是全心全意向着魏家的,一听这数目就心里就可惜的很,她是知道自家的地也是受祸的,但是实在是不忍心,于是就拽着会计说:“我家就不要赔偿了。”
会计带着一个黑框的眼镜,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不能理解她这样的行为,奇怪的问道:“你真不要了?”
“不要了,都是亲戚。”齐母觉着自己能做主,点了点头。
宋栀和齐明安刚好听的清清楚楚,穿过这些人,对着会计说:“烧自己堂哥的口粮,还造谣,我们家课要不起这样的亲戚,您写,受灾六分,亩产一千斤,得共赔我们一千八百斤。”
第25章 收粮?(修)
“不许写, 这个家还不是你当的呢。”齐母眼珠一瞪,眼白多眼黑少,满是血丝。
她又指着村里的会计骂道:“我能当的了这个家,不许写!可还反了天了。”
会计之前是是村子里教小学的, 后来因为村子里面少个会识字会算账的, 他就又上了岗, 现在戴个眼镜, 有些文文弱弱的, 看上去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
但是因为书读的确实多, 他的性子也是相当的镇定, 拿着账本, 推推眼镜, 任由这两个女的说话, 自己倒是一句都不吭。
自然,这个时候不说话才是最好的。
“写, 就这么写,多给我写点。”宋栀嘴角带笑, 嘴角的梨涡柔柔的好看, “明安,咱们家户口本上的户主写的是谁?”
齐明安眼波平静,似乎对自己娘胳膊肘往外边拐已经习惯了,只是跟着按着会计,不让他动笔,听到她问自己,答道:“是我。”
“听到了吧,户主是谁啊,是我男人, 明安,你说,家里你听谁的?”宋栀拉着他的手,笑的好看极了,像是一只翘着尾巴的猫,她微微昂着头,下巴微尖,眉眼间都是欢快和骄傲。
齐明安看了好一会,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虽然弧度很缓。他的眼睛追寻着她的动作,眼中晶莹点点,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听你的。”
“我男人都听我的,所以这个家,是我当!”十指交握,宋栀抿着嘴笑的极为高兴,眼睛弯弯,她挑衅一样的对着婆婆说着。
齐母看见她这样,火气是更大了。
宋栀个子不低,高挑漂亮的,老太太比她矮太多了,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加上齐明安帮腔的话,她更是不敌。
她气的半死,感觉已经成了一个被气的鼓鼓的河豚。
她倒是还不能像骂那些娘们一样的骂齐明安,只是这样不就是把她自己也给骂进去了嘛,所以嘴里只是骂着白眼狼,白眼狼什么的。
宋栀他们两人早就对这种方式见怪不怪,见他们无所谓的样子,齐母又颤抖着手指着她和齐明安说:“你……还有你,我看你们心里是一点都没有我这个老娘了。”
齐明安皱紧了眉头,加上旁边有人也还在催会计,齐明安就把宋栀和会计往旁边让了让,沉沉的看了这个毫无慈爱只有歇斯底里的女人一眼,反而轻轻扯了扯嘴角。
“您不也一样嘛。”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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