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现在回想,当时的张盛根本就是故意找的车撞的人,毕竟77年啊,一辆汽车那么容易找吗,在大街上,就能那么精准的,撞到贺译民身上?
只不过,他认罪认的快,而且都是战友,贺译民没往那地儿想罢了。
“他人在哪儿,你知道不?”贺译民再问。
程春花摇了摇头:“我顶多也就见过老大家的儿子张明明,张盛手下好多老师呢,他在哪儿,我们也不知道。”
说着,她下意识的,把手里一个钢精锅扣到了头上。
小帅心说,好好一个女同志,往头上叩个钢精锅,莫名其妙啊。
“行,你睡吧,我们走了,记得注意自己的安全。”贺译民于是说着,下楼了。
俩孩子骑的自行车,给贺译民喊人骑回去了,这还是头一回,俩孩子坐他爸的车,车里没有她妈那面蛋蛋里面臭味儿,坐着还挺舒服的。
“爸,这车真舒服。”超生摸了摸椅子,笑着说。
司机在前面说:“你妈赚的钱,足够买好几个这样的车了吧?”
说起妈妈,超生得意,但超生不说话。
贺译民却转身问小帅:“你觉得呢,张盛应该在哪儿?”
事实上,现在国家还没有对邪教进行立法,就因为人家组织集会什么的,就判刑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就算是被强迫卖淫的那些女同志,基本上都是给人洗过脑的,你让她们做证,也不可能。
而现在,唯一能抓张盛的理由,就是毁坏了贺译民家的墓地。
但问题是,张盛到底在哪儿呢?
小帅直勾勾的看着他爸,半天,摇了摇头:“咱们可以找,爸,你让公安们找他吧,翻遍整个京市,我不信找不到他。”
“我以为你很厉害呢,小帅,你这可让我有点失望了。”爸爸居然笑了。
当然,爸爸这一笑,小帅有点儿摸着头脑了:“爸,你的意思是,张盛就在程春花家?”
“你看程春花,把整个院子搞成了一个小炮楼,对不对,而且她手里还拿个钢精锅,是不是?”
“嗯!”小帅咧大了嘴巴听他爸说着。
“门口有一股特别浓的脚臭味儿吧,而且还有特别大的一排鞋柜,你没打开看过吧,里面全是鞋子,至少七八十双。而据我所知,张盛要搞发功,搞练功那一套,就需要一个钢精锅,据说是练功的时候,为了传功用的。”贺译民又说。
小帅嘴巴都张大了,不跟着他爸查案子,他就永远是个小学鸡。
贺译民又指了指车窗外:“你看路上那些灯……”
不止舞厅的广告牌,街上所有的灯,都在有规律的,咝啦啦的闪着。
“爸,他们这是偷电,从马路上的变电箱里偷电进去,要我猜的不错,程春花家这院子有地下室,张盛就在地下室里,是不是?”小帅转身,一脸兴奋的问他爸。
贺译民深深出了口气。
不是本不到,而是,他从来没有把人想象的那么恶毒,那么坏过。
张盛是他的同事,而他,曾经是清水县条件特别好的家庭之一,不是因为他出身好,而是因为他们俩口子都勤奋,全家一起攒了点钱。
但是张盛故意杀人,找车撞他,撞死了他妈,现在还想炸他。
而之所以的原因,无外乎就是,他们俩曾经是同事,而他比张盛家稍有点存款而已。
车出了胡同,贺译民就把车喊停了。
“老林,喊咱们的人重新部署,抓人,这一次必须提起诉讼,张盛犯的可是故意杀人罪。”贺译民说。
小帅嗖的一下就坐直了:“爸,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什么机会?”贺译民皱着眉头问儿子。
司机刚拿起对讲机,也停下来了,回头,煞有介事的看着小帅。
小帅舔了舔唇,一本正经,又还有点忐忑的说:“爸你看,你都说了,程春花家现在至少有七八十人吧,那些人,都是张盛那个邪教的狂热崇拜分子,是不是?”
……
“爸,封建迷信要不得,但是现在没人专门管这块儿了,封建迷信就又死恢复燃了,而且,他们还加入了一些我们没有科普到普通老百姓身边的,科学知识,这就更加让迷信变的扑朔迷离了。我想,这种情况下,对于那些忠实的信徒们,什么都比不过现场教育更好,您觉得呢?”小帅又说。
“你想怎么干?”贺译民问。
小帅一笑:“给我一个改锥就好了。”
人都说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但在小帅这儿,这两者是相辅相承的。
他学好了数理化,还有个好爸爸,今天,他就要当着那些信众的面,扒下张盛那个封建迷信加邪教的皮!
就在小帅要下车的时候,前面的对讲机响了。
“洞洞拐,我是洞洞八!”
“请讲。”
“也没什么,就是汉城来电,贺斌报名110米跨槛,已经被主办方允许通过了。”对方说完,笑了一下。
不说一个冠军吧,对于1984年才第一次参加奥运的国人来说,88年,这是第二次奥运会,每一个有国人参于的比赛项目,全国人民翘首以盼。
不求拿金,但求在美国和苏联强势碾压,东道主总是躺在牛屎堆里躺赢的赛场上,至少,能听到一次,国歌的奏响。
在此刻,二斌受到的关注,和中国女排是一样的。
第159章 159
确实,张盛就在程春花家的地下室里。
本来吧, 他是想跑的, 但是, 贺译民带来的公安们实在太菜了, 没找着他,而他呢, 这些年给一帮弟子们捧惯了,毕竟当过兵,一开始还觉得自己是个人,怎么渐渐,真以为自己是大罗天神下凡了。
“看吧,有宇宙天神保佑, 公安搜到门上, 打个转儿他们也得回去, 好了,现在开始, 我要给咱们发功了。”
七八十号弟子, 在又黑又潮又臭的地下室里,闻着彼此的脚气, 闻的那叫一个香。
这种发功也是新奇,大家一人一个钢精锅,戴在头上,然后呢,由密密麻麻的电线相连着, 从头上,连到大家的头上,这就是所谓的发功了。
他儿子张明明,是他的忠实助手,其实大家看不到的地儿,他从外面的变压器上,引了一根电线进来,然后,一个小变压器挂在外头的玻璃窗户那儿,这个变压器调节电大电小,其实吧,也就张盛感觉到的电流大一点,传倒到他那些弟子们头上,那电还真是麻酥酥的。
电嘟嘟嘟的往头上发射着,大家头发都竖起来,毕竟没扫盲的人多,大家还真觉得,咦,这是师傅在给他们传功呢。
“贺译民走了没?”看儿子要拉电闸,张盛问。
张明明说:“走了。”
“王八蛋,今天就算了,胡同里人多,炸的血肉横飞的,那就成特大案了,明天晚上咱俩一起去,我就得让贺译民活着,还得让他的老婆孩子,全他妈给炸飞,谁叫他当初把我关监狱里。”张盛悄声跟儿子说。
这个张明明吧,没读过书,目前正在致力于把福生和福运俩,全培养成他的打手,听完他爸说的,点了点头:“嗯,好!”
对于他来说,他爸是啥,就是啥,点点头,阴沉着脸拉开了闸。
今天怎么不对啊,拉了两下都不出电。
当然,怎么可能出电呢,小帅这会儿把变压器上,接着的那根电线已经给拨了呀。
信徒们对于他们的老大,当然迷信的厉害,就连程春花都一脸虔诚的,闭着眼睛等着呢。
但是,张盛再度念了一堆的咒语,又发了半天的功,咦,还是没电。
助手张明明再狠拉了一下电闸,依然没电,这是怎么回事儿?
信徒们都有点儿怀疑了:是不是老大今天情绪不好啊,怎么就是发不出来功呢?
“要不,咱们明天再发”有人问。
“再来!”张盛咬着牙说。
明天他就要制造血案,大案,他要跟‘呼兰大侠’齐名,而要让这帮信徒们彻底为他而卖命,要的就是发功。
上面一个变压器,下面也有一个变压器。
小帅本身是搞工科的,在上面搞了一个跟麦杆子一样粗的导丝,但是,他趴在变压器上,时不时的,戴着绝缘手套,就得把那玩艺儿给分开。
这时候电线里的电压已经高的不得了了,要是张盛发现自己发不了功,就此收手也就罢了,但他偏不,毕竟想让他的信徒们相信自己嘛,所以他跟儿子说:“估计是外头的电线老化了,调变压器。”
“再调电压就太高了爸!”张明明说。
“调!”张盛说。
其实吧,小帅玩一玩,只要下面的人发现这功时灵时不灵,他就可以收手了,毕竟公安就在外面,抓人就是了。
但是偏偏就在这时,张明明刚才跟福运俩打过的那个女的,一步一蹒跚的,居然从刚才那个胡同里,一步步的走过来了。
这个女同志看起来挺年青挺漂亮的呀,但是,怎么就这么死不改悔呢,看她那样子,是还想进程春花家去,是还想去让张盛给自己发点功。
“师傅啊,我是陈芳啊师傅,开门啊师傅。”这女的不停的砸着门,小帅看呆了,手一抖,哗啦一下,那电整个儿接到了一起,再抖几抖,下面的张明明正好又在调变压器。
那锅呢,又在张盛的头上。
“哇,师傅发功了,五颜六色的电光!”有人看了会儿,突然说。
又有人说:“天啦,师傅的锅好像……”电一传过来,所有人连在一起的开始发抖了。
这是一股强大的高压电流呐,电到钢精锅上,能不五彩斑阑吗?
“师……师傅……”
张明明心里还在想,想当初他爸要不进监狱,他妈肯定还在钢厂好好工作,那现在,说不定已经是钢厂的书记了,而他,又怎么可能小学就辍学?
再想想贺帅兄弟,他奶奶的,小时候穷成那样儿,现在居然扶摇直上,有一个还参加奥运会了了,很好,明天,贺二斌比赛之时,就是他们全家被炸上天的时候。
但是,张明明怎么觉得他爸不对劲,一直在发抖,他于是伸手过去拉,只感觉一阵强大的力量把他往他爸身边拽着,所有人都聚到了他爸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
“师傅,你咋炸啦!”好容易敲开门进来的,刚才被张明明打过的陈芳突然一声吼,吓的小帅嗖一下,丢开了电线,只闻着空气中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儿,还真像是人炸了的感觉。
天啦,电线辟哩啪啦的烧着,这地下室里又是个闭塞的地方,地上铺的又是毯子,电线炸到张盛头上,哗啦啦的燃着他的头发烧了起来。
继而,又蔓延到了早给电打晕的张明明身上,再加上他们的衣服,哗啦啦的全燃了起来。
“师傅,你咋啦?”陈芳买了死命的去抓张盛,一把抓过去,只觉得师傅咋滑溜溜的,再一看,她抓到的只是皮,师傅不但炸了,而且,皮肉都脱离了,给她一抓。
皮开肉绽。
小帅扔了电线,往那地下室的小透气孔上只看了一眼,转身就跑。
“天啦,这可真是太惨烈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有给惊动的街坊邻居全跑了出来,闻着一股臭气,当然要问。
第1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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