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抱了一大堆柴火回来,枯枝都淋了雨,生火着实废了番功夫。
火苗上下窜动,在山洞里回想着哔卟的柴火燃烧声。
梁景湛从怀里取出暖热的紫色发带,就连发带都散发着丁香花的气味。
火苗将梁景湛的脸映得更温柔,每一个不经意的笑和一个小动作,在傅晏宁眼里都带着奇妙的感觉。
看着梁景湛拿着发带走近他,在他身后坐下,傅晏宁移了移身子试图拒绝:“不劳殿下费心,臣自能处理好自己的事。”
身后的人应该又没听他说话,傅晏宁感觉到一只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脑袋,手指将他的发丝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他听到身后的人嗤笑:“头发都湿了,还扎什么?等明日一早我再为你束发。”
火苗声中,梁景湛的声音仿佛有了暖和的温度,每一个字音都像酝酿过的酒,带着醉人的温柔。
傅晏宁看着火苗,眼睛半眯着,模模糊糊中还真的快沉醉其中了。
一个石子朝他扔了过来,滚到了他脚边。
扔石子的人坐在他对面,火苗另一头,是一脸不后宫妃子被冷落的幽怨模样。
他没说什么,身后正为傅晏宁擦头发的的梁景湛拉下声调,阴恻恻地喊了一声:“郑公子。”
郑念不情不愿地又拿了一块石子,在地上画圈圈。
傅晏宁被他的衣袖挡着,头发没湿多少,没一会就干得差不多了。
梁景湛理好他的轻柔的墨发,从后面绕到傅晏宁身边,靠着他坐下来。
身旁的傅晏宁身子移了移,坐得离他远了点。
梁景湛笑他单纯。
傅晏宁自生了火后,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估计早就困得受不了了,没多会就要睡了。
再等等也不迟。
梁景湛悠哉悠哉地往火里添着柴火,嘴里哼着助眠的歌。
当温度够暖,人一舒服,必定是要发困的。
梁景湛并没有等太长时间,只是出去捡柴火的功夫,再回来,傅晏宁已经靠在岩壁侧着头睡着了。
他得意地笑了笑,蹑手蹑脚地走到傅晏宁旁边坐下,头靠在傅晏宁的肩上,伴着火苗跳动的声音睡下了。
睡了一小会,梁景湛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解他的衣服,那一双小手在他怀里摸来摸去,一点都不乖。
恍惚间,一抬眼皮,面前的人是傅晏宁。
这还没什么,要命的是,傅晏宁的外衣好像都被脱了,只剩下一件雪白的中衣。
等等,我是不是在做梦?
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不是本王做的吧。
本王怎么可能会这么猖狂,傅晏宁又怎么可能这么主动地接近本王?
眼里傅晏宁的神情随着他一睁眼而迟滞,扒他玉带的动作看着更加别扭了。
梁景湛靠在岩壁上,含着亮光的眸子睁开后又半闭着。
他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做这种梦。
太可怕了。
腰上的玉带松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敞开了,傅晏宁两手伸过来要为他宽衣,只是那双凉凉的手不停擦过他的喉结……
这就让人很难受。
梁景湛低哼了声,抓住了傅晏宁毫无章法的手,一把将他拉到身.下。
反正是在梦里,又没什么。
梦里的傅晏宁面上惊慌失措,手推搡在他胸膛前,但这更激发起他眼底的欲.望。
梁景湛低头慢慢凑近傅晏宁的耳旁,气息胡乱地喷洒在他身上,一只手胡乱地撕扯着他的中衣,露出一片白如雪般的胸.脯,与中衣相衬,半遮半掩地,看着更诱人。
“好香……”梁景湛从他脖间似乎都能闻到丁香花的香味,迷迷糊糊说了一句。
傅晏宁渐渐安静了,撑在他胸膛前的小手也不反抗,睁着眼傻愣愣地看着他。
梁景湛从他的眼睛里能清楚地看到,那双眼睛里正倒映着他的模样。
梦里也这么真实。
要不是在梦里,该多好。
傅晏宁看着梁景湛离他越来越近,眸子里的朦胧也越来越重,好在他还存有最后一丝神志。
傅晏宁一手绕到他脑后猛敲了一下。
忽然肩上一重。
梁景湛的脑袋直接倒在了他肩上。
可终于消停了,沉死了。
他也真是……被吓到了。
傅晏宁任他躺了会,眨着眼睛看着梁景湛的侧脸,深深吸了口气平复跳动难安的心绪。
看他没有了动作后,傅晏宁才艰难地从他的身.下钻出来。
傅晏宁板着脸,整了整被扯乱的衣物,抬袖擦了擦额角的汗。
休息了一会,他低眼看着梁景湛,翻过了他的身子。
傅晏宁慢慢褪去他的衣服,放到了一旁支起的木架上烤着。
他的衣裳也在旁边,傅晏宁捏了一把梁景湛的衣服,又沉又重,湿漉漉地,随便一拧,就能挤出几滩水来,而他的衣服上根本就和没淋上雨一样。
傅晏宁扁了扁嘴,脸上写满了嫌弃。
这人还是这么喜欢逞强,而且还是在他面前。
难道就因为他长得像那个卿卿?
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傅晏宁把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了脑子,重新回到梁景湛身旁睡下了。
翌日,中书省里。
“我方才看到了傅侍中和容王一道儿从宫门过来了!”说话的人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这句话像凉水入了热锅,一下引起层层激浪。
“这简直是下大雪找蹄印,罕见!你确定他们二人是同行?”
“真的?两人是不是吵得很凶?”那人看热闹的热情一下涌上头。
“傅侍中虽然凶,但碰上容王应该是吵不起来的。”
“你怎么知道?”
有人却同意他的说法:“好像是这样。”
“可不是?容王那厚脸皮的样子,傅侍中整日明里暗里地讽刺过不下百次,你有见过他生气?”
几个人同时点头,“没热闹可看了,忙吧。”
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案几旁,忙起手头的事。
听到脚步声,殿里同僚全抬头,看到梁景湛与傅晏宁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梁景湛在前面,洋洋得意。
傅晏宁在后面,闷闷不乐。
除此之外,他们还看到傅侍中今日的穿着打扮,却是异常奇怪,尤其是头发,紫色发带松松地束着长发,好像随时要掉下来。
而一向穿着随意的容王却穿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
这两人就像换了个身子一样。
等看到傅晏宁比平日里还要冰冷庄重的表情后,同僚都不谋而合地低下了头,安静如鸡。
梁景湛在自己案几前坐下,看到厚厚的文书就头大,脑袋就更疼了。
昨晚也不知怎么回事,脑袋后面疼了一早上,到现在都还在疼。
梁景湛的心思百转千回,又回到了今早。
想起昨晚似梦非梦的场景,他抬头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摸着下巴看向了对面的人。
今早起来,一转头就看到傅晏宁在他的左手边睡着,庆幸的是,傅晏宁的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身上,可见他并没有做什么缺德的事。
让他觉得昨晚的事可能不是梦的一点是,傅晏宁本来是在他右手边的,一醒来就换了一个位置。
而且,今早的傅晏宁只要和他一对上眼,那耳垂就红得诡异,眼睛眨得和小姑娘见了情郎一样,几乎是一抬眼就把头低了下去。
但他还是觉得那就是个单纯的梦。
在进宫的路上,傅晏宁的脸色就摆得和以往一样正经了,脸也不红,心也不跳,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故意凑上去和傅晏宁说上一句话,傅晏宁就回以他一声冷笑,声音里满是嘲讽之意。
在梦里,他还记得就要亲上傅晏宁的时候,傅晏宁推开了他,在他的左手边坐了下来。
然后……梦里的傅晏宁就哭了起来。
再看那张脸,梁景湛更肯定那就是场梦了。
一张清冷不易近人的脸,淡然无味的神情,还有那说话带刺儿的语气,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哭,打死他都想不来那是什么场景。
不想了。
梁景湛晃了晃脑袋,拿起笔,蘸上墨,开始专心拟诏令。
“原来殿下真的没有骗我!”梁景湛写得正认真,旁边就多了道熟悉的声音:“它真的会自己回来啊。”
梁景湛闷笑,一抬头,又是司礼监掌印的小官。
那小官拿着称,称盘上放着官印,看见上面的刻度后,他都快笑成了朵花。
“本王都说了,有本王在,慌什么?”梁景湛拍了拍盒子里的官印,“怎么样,不缺斤少两吧?”
小官眉开眼笑,眼中生出钦佩:“不多不少,足量。殿下真是厉害,这下我就不用掉脑袋了,要是没有殿下,臣早就被吓死了。”
“那你还要感谢傅侍中,若没有傅侍中的帮助,印也不会回来。”梁景湛从称上拿下盒子,取出官印。
“傅……傅侍中?”小官惊愕,似是不信,“傅侍中……他……肯帮助殿下找回官印?”
“当然,你过去谢他的时候,顺便帮本王捎带一句话。”梁景湛摆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小官愣愣地听他说完,脚步始终不敢走向对面的人。
小官求助地望着他,为难道:“臣……臣可以不去吗?傅……傅侍中他……他不好说话……”
梁景湛放下了笔,挑眉笑着:“你说呢?”
小官咽了咽口水,干脆心一横,脚步虚晃着走到了对面,他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鼓起勇气走过去的。
案几前的人还在低着头批阅文书,侧面看着是一副认真而又不染俗气的样子,可就是难以让人心生亲近。
“傅……傅小阁老。”
梁景湛在对面偷笑,“说话就说话,你朝傅侍中吹什么气?”
嘴里和露风一般。
看小官吓得嘴唇发抖,梁景湛没再揶揄他,后面的话也没说出口。
傅晏宁放下笔。
小官慌忙低着头,语不成声:“臣听殿下说多亏傅小阁老出手相助,官印才……才得以追回,臣的脑袋也长了回来,殿下让臣亲自来感谢傅小阁老。”
“不用。”傅晏宁重新拿起笔,在纸上认真写着。
梁景湛看那小官已经摸不着头脑,嘴里没话说了,脚下动了几步,好像是要离开。
梁景湛摸着下颌,眯着眼睛笑着提醒:“本王的话还没带到呢。”
“唔。”小官绝望地又回到了傅晏宁身边,“容王殿下……殿下让臣捎句话给傅阁老。”
傅晏宁停下了写字的动作,终于肯抬眼看他。
只是看了一眼后,又重新低下头。
梁景湛哼笑,干脆也不写了,支着脑袋懒洋洋地看着他。
小官神情古怪又纠结,难以启齿,心里过了好几遍后,还是说了出来,“殿下说傅侍中要的……”
小官咳了一声,嘴里的那两个字很快从舌尖滑的了过去,“……今晚殿下会亲自送到傅侍中府里去。”
“什么?”傅晏宁没听清他滑过去的那两个字是什么,故放下了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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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湛:要是能躺在傅侍中的怀里睡就好了。
傅晏宁:妄想!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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