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这雍亲王,年仅十六封王,上来就是六珠亲王,从头到尾,喜怒不形于色,这么些年,皇上定是花了不少心思。
所有人都为这位皇子做了嫁衣啊。
看来,今日议储之事,皇上的意思已经摆在台面上了,这各家都陪着看热闹就是了,皇上心思定了,再有想法,又如何,只看几位王爷是否还有后招了。
今日这宫门到金銮殿的路显得格外的远。
“外祖父,请,诸位大人请!”
雍亲王小小年纪,一派从容,朝着文武大臣行礼让路,明知是一番做派,可大家心里还是熨帖几分。
就在大家相拥而入的时候,走在前头的臣子身后突传一阵骚动,忍不住好奇回身而看,只见身后群臣已经让出一条道来。
今日果然风向不同,闲王久违朝堂的闲王上朝了。
易九兮一身补服,大步向前,朝着众臣拱手,在几位王爷和宫相罗阁老等人身前停步,“看来,本王刚好赶上!”
“皇兄今日也有有兴致上朝了!难得,说起来,本王还真有几分羡慕皇兄,这春末初夏,最是好眠,可惜,皇弟诸事缠身没这清福。”
成王心里十分不痛快,这节骨眼上,莫名其妙多个亲王,父皇藏的可真好,小小年纪,能当大任?
这下,易九兮这个闲王,就更是入不了眼了,凉透了。
成王说话,本就不太注意,这会就更不管了,其他几个到是没心思看热闹,心里都七上八下的,美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想放弃。
再有,今日早晨城门口的一出,究竟是谁所谓,大家心里也在互相揣测,没心思管这彻底出局的前太子。
好端端的清福不享,偏要来这看人脸色也是实属活该。
这会的易九兮,不光在几位王爷言重轻如鸿毛,一些在场的臣子眼中,也是一点分量都没有了,都到,这闲王这会来,不是找难看吗?
“兮皇兄!雍明见礼了。”
雍明原来,这位雍亲王的名字便带了个雍字,雍字极贵,可见这位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哎,这储位之争,怕是没什么悬念了。
“雍亲王!欢迎回来。”人家是六珠亲王,他的称呼一声亲王,易九兮拱手,一路上已经听了一场热闹了。
“朝钟已响,诸位王爷、诸位臣工,可别误了时辰。”罗阁老适时站出来引领群臣上朝。
说话间,目色也是几次在易九兮和易雍明身上打转。
闲王突然上朝,可不是为了让成王冷嘲热讽几句而来的,今日早朝怕是不好散。
心中忍不住一番感慨,昔日太子意气风发,如今虎落平阳啊脚步略显得沉重,昨夜也是半宿难眠,皇上突提立储,他便知道,这朝中要出大事。
这一早,宫门口就是一道震慑人心的圣旨,一位从天而降的皇子。
宫家宫蓬休真是好造化啊!若是今日储位敲定,这往后京都,谁能越的过宫家去?计算这皇子与宫家再不情厚,身上也留着宫家一半血脉。
若是宫家倾力相助,这雍亲王将来继承大统,能不厚待宫家?
到是竞王,太子下马之后,多少都觉得,他的胜算最大,可现在呢?处境最尴尬的就是他,墨家与建王攀扯上,一个皇后,孤掌难鸣,就是成婚,宫家也不可能倒向他
王妃之位还许出去了,真是两头踩空,恐怕,此刻心情比闲王还不如。
群臣之尾,聂牧默默跟着,他现在的身份,勾不上在满朝文武面前开口,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竖起耳朵,听!睁大眼睛,看!
他知道,自己有机会走向人前,如前头几位一样,成为这大夏的肱骨之臣,因为皇上给了他这个机会,时局给了他这场造化。
他更明白,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只有站得高,看得远,才能说其他的事。
他的更沉一些才是。
因为,除了最初一身抱负外,如今,还多了些别的东西,他多了个义妹,他这个当大哥的,的尽己所能,护她才是,在这京都,要护着想护的,首先,就是权。
金銮殿
皇帝也是许久没见着自己一手栽培的儿子了,当看到一身红衣的易雍明与群臣一起,大步踏入大殿时,皇帝心头几分微颤。
十多年的打磨栽培,这块自己亲手雕琢的璞玉不知会散发什么样的光彩。
虽说,现在不是最佳时机,可时不我待,没得选择,不过,他相信,这孩子,不会让他失望的。
但看到后面的易九兮时,心情瞬间一变,眉头也沉了下来,他来做什么?这么久没上朝,今日到是来的巧啊!
赐他个闲字,他难道不知其意嘛?这朝堂,他早该知道,不是他该踏足的地方了。
“晚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君臣之礼行闭,众臣起身,都在等着今日第一个声音。
“朕知道,诸位爱卿心中多有疑虑,这件事,也是朕之过,当初,皇贵妃怀胎不稳,险些丧命,当初大夏初立,诸事繁多,朕疏于后宫之事,本想着,等孩子生了,一同进宫,可这孩子生下时体质太弱后来,贵妃坚持入庵堂为这孩子祈祷,信了方士之言,将孩子一直养在外头,这如今,过了十六,朕才敢接回来,只可惜秀媚”
皇上说到这,脸上几分凄凄之色。
可众臣心中已是惊涛骇浪,皇上短短数语,便是将这皇子为何养在外头给说明白了,皇子生下,差点没养活,无奈之下,听了方士之言,足可见皇上爱子心切
宫家那位皇贵妃更是,被皇上这么一说,那是一片慈母之心,为了这皇子,吃斋念佛,放弃宫中荣华
这几句话不打紧,却将这皇子的身价抬的极高,皇上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众臣,这个儿子,生下来,就被他看中,所以,回来就封了个雍亲王。
几位王爷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父皇这是什么意思,议储之事还没开始,就抬出这番话来,这是明摆着告诉大家,这个储君之位,就是为他而留吗?
那他们呢?同为皇子,凭什么这个小的突然冒出来,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拱手相让?
都是儿子,父皇是不是太偏心了?
人总是能看到自己吃亏的时候,却看不到他人吃亏的时候,若说偏心,那易九兮呢?他岂不是后爹养的?
“父皇,皇弟真是否极泰来,如今回到京都,有父皇庇佑,往后定是顺风顺水,再不会让父皇忧心了。”成王说话,素来如此。
所以,他在易九兮面前那般,大家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因为在皇帝面前,他也不妨多让。
龙椅上皇帝脸色一边,心里暗骂,这酸水都要淹了朝堂了,眼皮子浅,还想着不该想的,若是大夏交到他这东西手里,他岂不是死不瞑目?
要说这下面的几个儿子里,就这个是皇帝最看不上的。
这一点,成王自己心里也明白,所以,他才豁的出去,反正都这样了。当然,成王如此,却扔在朝中有一定的分量,是因为他背后的外戚。
“承皇兄吉言,父皇,这些年,儿臣让父皇和母妃担忧,实在不孝。”
“行了,如今回来就好,知道不孝,往后便替你父皇多分忧一份,你年纪轻,多跟着诸位爱卿学学,要做个勤政爱民的皇子,不得辱没了皇室颜面。”
“儿臣谨记!”
勤政爱民这是心照不宣了。易九兮依然浅笑,这一出父子情深也差不多了,朝堂不是戏台!
第320章 闲王上朝(3更)
朝堂上,好戏开锣。
今日,许多人都一样,没想到开局,更想不到结局。
雍亲王的事总算告一段落,很快就该重头戏了,皇上把前戏唱足了,就是为了引出今这后头的重头戏。
“罗爱卿,昨日,朕提立储之事,不知几位爱卿意下如何?无妨,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国之储君,非同儿戏,关乎社稷,朕想听听大家的意思。”
大家的意见?皇上要听的是大家一个声音吧。
罗阁老被点名,只能出列,皇上也说了,国之储君,关乎社稷,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定夺的?皇上既心中有数,又何须为难他们这些老臣?
难免有些气性,身为朝中重臣,知晓储位重要,这位皇子,刚回来,是个什么样大家都不知道,能放心将这大夏的未来交付给他?
可皇上明里暗里,已经把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了,他们说什么,当真能左右结局?
开国至今,皇上并非是昏庸之君,为何在储位上,却频频做出让人意外之举,尤其是这次,即便,这位皇子当真是皇上一手栽培,有本事,能担当,可也的让大家看在眼里啊。
再说,这皇子,太年轻了若不看看,他这老臣是不放心啊
“启禀皇上,臣等的确是商议过,只是,立储大事,还需谨慎再三,臣等一时也不敢妄下定论,诸位皇子,皆是人才出众,皇上正值壮年,立储之事,可缓着些,不急一时。”
这番话,说的没毛病,国之大事,也不是一个晚上,几个人一拍脑袋就能定的,的方方面面考虑,的确不急一时。
皇帝似乎也知晓罗止今会这么说,这个罗阁老,是几位重臣中,公心最重的,故此,他才将这牵头的活交给他。
站在社稷角度处理朝政的臣子,有时难免不让人痛快,可皇帝知道,这样的臣子,对朝廷社稷而言,是良臣,的抛开个人喜恶。
“罗爱卿所言甚是,看来,诸位臣工一时也商议不出个结果,可这件事,还的提上日程储位定了,这社稷才安稳”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扫了几位王爷一眼,弄的几人忙低下头去不敢对视。
看来,父皇,是为今日城门口的冷箭动了真怒,易九兮心中一叹,要说吃味,多少还真有点,同是儿子,一个高高捧起,一个重重摔下,厚此薄彼的让人心寒。
或许,父皇心里,只为江山谋吧,但愿,高高捧起的找个,是个堪当大任的,眸光移到那一身大红的易雍明身上,那便帮父皇抬一手看看。
这也是他答应皇姑姑的条件,让这场立储风波不波及社稷根本。
“墨爱卿、宫爱卿你二位的意思”皇帝喊到墨亦宏的时候,声音略轻了几分,好似顾及着人家家中正在置丧,他死了夫人。
“启禀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没等墨亦宏和宫蓬休开口,易九兮便走了出来,父皇安排好的戏码,该就此打住了,既是要群臣看看这位小亲王皇弟的本事,那就好好看看吧,父皇自己也看看。
父皇与宫相一番心照不宣的安排,就免了。
突然的一声,让皇帝和群臣都颇为诧异,目光都移到正走出列的闲王身上,这个闲王,今日来,还很是有事?
哎,要说,这位昔日太子,这一番风度和气派,直至今日,依然不差分毫啊。
宫蓬休老眼一眯,心里暗暗嘀咕,这闲王打什么岔,他给亲王外甥备的大礼还没送出去呢,都闲王了,何不看开些?
虽说,诸位皇子中,这个昔日太子,他瞧着,确实是最为顺眼的,有为君之风,可皇帝不许,如今,还有他们宫家的外甥,他这心里偏颇了也正常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社稷虽重,可他相信,有皇上教导,有他这个外公开路,他这外甥亲王差不到哪去。
皇帝半垂眼帘,脸上表情耐人寻味,像是话被打断几分不悦,却大度没有表露一样,淡声道:“你有何事,说吧。”
易九兮行君臣之礼,身姿依然挺拔,立身朝堂之上,清风朗月之姿还真让人鄙视不起来。
“启禀父皇,储位一事,儿臣浅建,能者居之!”一句话,惊了满朝文武。
这其他王爷尚且没开口,闲王这是纵是眼红,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站出来说立储之事啊,身为皇子,避嫌,避嫌知不知?
能者居之这话倒也不是胡话,可就是从他嘴里听说出来,让人听的心头生怪。
这一个皇子参与讨论立储,还真是新鲜事,他这真是站在公道的立场说,还是别有心思?
“能者居之!闲王这话到是一番道理,诸位爱卿可都听着呢?身为储君,若无能,便是祸,可如何个能者居之朕也想听听闲王怎么说。”
一片沉寂之后,皇帝终于开口,只是一双目光,带了几分厉色,看着这个儿子,心情十分复杂。
第2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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