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望远镜内隐约能看清,此时那挺拔的身影背着一只手,嘴里叼着雪茄,看着檐廊外的雨注出神,或许他正在犹豫是不是离开这里。
这让我的心高高地悬了起来,但很快心又放了下来。杨二狗与黑色的大狼犬打闹了一顿,一人一犬翻越腾挪,闹够了便一起走进屋内再未出来。
其余时间,除了院门边小屋内有一个保安,院中有两个围着围裙、应该是保姆的女孩在楼内外进进出出忙碌,余则再无一丝动静,未发现有武装保镖的身影。肖乐、周虎、余伯乐和周小平的眉头都蹙着,这似乎有点不太真实,象杨二狗这样级别的大毒枭,怎么可能不带武装保镖?
夜晚就要组织突击,可小楼内到底有多少武装歹徒,装备有哪些,战斗力如何等等,我们一无所知。这对这些中国陆军培养出来的前侦察兵来说,敌情不明是最不可原谅的。要知道,有很多参过战的退役士兵在企业从事安保工作,不少人给大人物当保镖,杨二狗太过神秘,他的保镖情况我们无从知道。肖乐和周虎已经组织大家开过务虚会,提醒大家很可能碰上与他们一样受过战争熏陶的对手,对夜间作战行动的突袭方式、战术动作、战术配合、特殊情况处理等逐一研究。
这是一群受过战争洗礼的战术专家,如何袭击不是我操心的事。与他们相比,街道打架出身的我是完全的门外汉,如果不是我坚持,甚至我都没有资格参加行动。但对如何抓获杨二狗,我心里还是隐隐有恐惧感,看着镜头内迷乱惹人愁烦的雨丝,不禁忧上心头。
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跳墙,人急了会造反。想起二千年前,闾左九百人適戍渔阳,走到大泽乡时遇雨,太史公在《史记》中有这样的记述,“公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当斩。”“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于是,这九百人反了,并引发骨牌效应,最终让秦王朝倾覆。此话套用在二狗头上很应景,暴雨让他犹豫未离,被捕则必死,与其等死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也难怪仼栐隶要亲自去千岛小楼,专门提醒我不能大意!
通过望远镜,我还观察到在杨二狗别墅小楼的二楼西侧,一个凸出楼外的阳台窗口,有一个女孩手里捧着书或低头阅读,或手托香腮望着窗外的风雨出神。由于角度不太好,无法辩认面貌。但从秀发和皎美的侧影看,很象是娇小可爱的付小芸。
躲在巡道房疗养的那几日,这个小丫头就象个邻家小妹,对我这个大哥哥毫不设防,时不时还会撒个娇。社会愈来愈冗杂纷繁,让人难辩真假,这个惹人怜爱的小丫头走在大街上,没人会想到她既是一个大二学生,同时又是一个在练*歌*房坐台并被人包养着的三*陪*女。好姑娘都进入了练*歌*房和夜*总*会,这是一个病态的社会现象,年轻貌美的女孩开着豪车在天都街头呼啸而过,副驾驶席上有时还会坐着一条威武的大狼狗,成为一道街巷风景。
付小芸的出现,也让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说明情况没有变化,黑狐和李秋月的情报是真实可靠的。这里应该是杨二狗其中一处秘密住所,所谓狡兔三窟,从事毒品交易,最大的危险不是被公安盯上,而是黑吃黑,因此也难怪杨二狗大隐于世,深藏不露。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如果不是李秋月通过这个“黑狐”获取了信息,天都市公安很难找到他的踪迹!
晚上十点,果真有一辆大面包来到别墅,将服*务*员们都接走了,去参加梦巴黎的重要活动。大姐这是调走了所有服*务*员和保安,方便我们行动。我和肖乐将院子和小楼都检查了一番,现在这座大别墅已经安静下来,只有二楼“大姐”的房间关着门,此刻两个女人一定坐在沙发上,在紧张地等待袭击时刻的到来。
她们应该比我们还要紧张,因为袭击的成败将直接决定她们此后的命运!
周虎正组织两个组在最后检查装备,这些退役士兵与其他人果然不一样,他们有的用刀在刻或削着弹头,有的干脆用锉子在锉弹头。肖乐也坐下忙活起来,我感觉无聊,便一个人走向走廊尽头的观察哨。
此时约夜里十一点多,观测哨是保镖梁学勇在值勤。我走过去,通过另一架夜光望远镜,只见隔壁别墅已经在风雨中沉入梦乡,灯光影影绰绰,院内黑黝黝的,十分安静。
我小声问,“发现楼内保镖情况了么?”
梁学勇盯着伸过厚厚窗帘的望远镜,轻声道,“李总你好,一楼、二楼、三楼窗子内都偶尔有烟头闪动,保镖至少有五六人,加上二狗贴身保镖,应该有七八人。我已经报告肖总与周经理!”
“你当兵时在哪个部队?参过轮战?”我点着一支烟递给他,问。
他点起烟吸一口,回身端起小方桌上的茶杯咕噜灌了一大口,向我一笑,眼睛又开始一刻不离望远镜,嘴里轻声道,“成都军区侦察大队。在老山打过一年,归建后主要是对付缅甸境内敌人,越境打击五次!”
梁学勇很健谈,原来还是大队的新闻报道骨干,军报的特约通讯员。他记忆最深刻的是一次作战,是大队派出一个中队深入缅北丛林,与一支来自欧洲、为极端分子担任培训任务的雇佣军交过手,端掉了训练营,消灭极端分子、毒品走私分子一百八十余人。与敌雇佣军三个小队在丛林内纠缠了整整五天,最终中队以牺牲三人、重伤一人、轻伤十二人的代价,击毙欧美雇佣军整整三十七人。
从那时开始,世界各国的雇佣军再不敢染指缅北丛林,但欧美国家的特战部队开始渐渐蔓延到缅北,训练极端分子,与我国为敌,与成都军区侦察大队频频交手!
第八卷 黑血沸腾_第45章 战争综合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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