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五分钟后，沈斯脚步踉跄，两步并作一步的跑到乔知画换的病房门口。
    可此时的里面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护士正在整理床铺。
    江远上前询问，“护士，这个病床上的病人呢？去了哪里？”
    护士也很无语，甚至有些气愤，“不知道……究竟怎么想的，拔了针就往外跑，说都不说一声，真是，是不是到时候出了事又要怪我们医院了？”
    后面那些话，基本上等同于抱怨了。
    江远愣愣看向沈斯。
    沈斯转过身就走。
    江远匆匆跟上，出了病房才发现，沈斯坐在不远处长椅上，一手撑着额头，一边闭着眼睛沉思着。
    “沈总……”
    沈斯一抬手，“帮我去办出院手续。”
    “不行，医生说您暂时不能出院，烧还没退。”江远直接拒绝了。
    可沈斯的执拗，他也不是不知道。
    眼看着他揉着额头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往电梯处走，就知道这个出院手续非办不可了，“沈总，您先去车上等我，您这个状况，还不能开车。”
    话虽如此，可等江远办完了出院手续，到外面一看，车子果然还是没了。
    打沈斯的电话也是不通的。
    回到公司，到处找也找不到。
    他想，除了公司，还有两个地方他一定会去，要么就是找客户谈工作，要么就是去找乔知画。
    虽然他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但沈斯这次是真的去谈工作了。
    天禾集团，程天禾推掉了一场会议，亲自带着程幼嘉一起见沈斯。
    原本两家公司有合作，这也不是稀奇的。
    可奇怪的是，沈斯面色看起来不大好，像是生病了。
    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眶也十分疲惫，像是许多天都没睡好觉。
    “如果沈总需要休息的话，我的休息室可以……”
    “不必。”沈斯麻利拒绝，“程总，我是来谈合作的，关于收尾问题，有一个好的开始，就应该有个好的结束。”
    两家公司合作已经有几个月了，而且这次全程都是程幼嘉跟下来的，说实在的，很出乎人的意料。
    原本以为她只是个千金大小姐而已。
    坐在会客室里，三个人面对着面。
    助理将工程进展铺开在几人面前，“程总，程副总，沈总，目前蓝湾那边，已经在进行收尾工作，如果可以，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审查一下。”
    沈斯也只是有过片刻的犹豫后，腾的站起身，“我们现在就去现场看一看。”
    程天禾与程幼嘉对视一番后，笑着道，“那就让幼嘉跟你一起吧，我这边还有几个客户需要接待。”
    沈斯想都没想，“可以，我去楼下等你。”
    说完，他就拿着设计图匆匆离开了。
    沈斯这种说走就走的性子，他们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可是，他们的确第一次看他这么憔悴。
    沈氏集团年轻有为的沈斯，整个z国谁不知道。
    外界几乎将他传成了神人一般，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如此疲惫，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即便脑子里还有一根工作的弦撑着，身子已经垮掉一般。
    天禾楼下，程幼嘉笑着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见沈斯直接开车，她倒是好奇起来，“怎么这次没有赶我去后面坐着？怎么？吵架了？”
    沈斯沉默着，只顾着开车。
    程幼嘉观察一番他的表情，“沈斯，你是不是应该去趟医院？”
    “我刚从医院出来。”这点，沈斯倒是没有任何隐瞒。
    程幼嘉心中飞过无数只乌鸦……可她想，沈斯应该是和乔知画出了什么问题的，因为出了乔知画，没有人能够既快又重的影响到他的心境。
    “想当年，我其实是喜欢过你的。”程幼嘉忽然身子往后一靠，十分轻松的聊起天来，“但试问，但凡世家大族里的女孩，知道你沈斯这个名号的，又有谁没对你抱有过某种想法呢……啊……你要死啊！”
    沈斯一个猛地急转弯，险些把她从车子里弹出去。
    这也是一种警告，既然现在是合作伙伴关系，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可程幼嘉偏偏就是那种，即便知道自己很欠揍，却还要继续说个没完的人。
    她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环境已经告诉她，不管她说什么，身边的人都必须要听着。即便她说的很无聊。
    “其实我很羡慕你们的，互相喜欢，不像我，现在，其实还不太明白喜欢是什么含义……我……”
    ‘吱’的一声，轮胎划过地面，车子急刹停住。
    “去后面坐。”沈斯慢悠悠说道，随后打开了车门，“不然就下车。”
    程幼嘉愤怒的盯住他，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直接将他的头拧下来，“沈斯，你别以为你现在猖狂，我告诉你！就你这种人，别说知画姐受不了你，哪怕是你父母，更加受不了你！”
    她就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羡慕的话都是放屁。
    跟着沈斯这种人，能做什么让人羡慕的事？真是见了鬼了。
    她刚一下车，关好车门的功夫，沈斯一下将车开走了。
    程幼嘉狠狠跺了跺脚，想要追，可是又十分清楚她跑不过车，只好骂骂咧咧了几句，路边挥手打车。
    出租车没停下来，倒是一辆小跑停到了程幼嘉面前。
    “美女，要去哪里？不如我送你？”
    程幼嘉白了对方一眼，又笑着慢慢靠近，猛地用高跟鞋的鞋跟踢了一脚车门，“以后搭讪，别这么随便，不然，都不清楚自己惹上了什么人。”
    她说完，又猛地踢了一脚车。
    随后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来，扔到对方气急败坏的脸上去。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说完，她大摇大摆去另一个方向打车。
    只见车上男人打开车门下来捡起钱来，接着开车走了。
    程幼嘉吵车子离开的方向骂了一句，接着继续打车。
    她是搞不清楚了，现如今这些开着车就以为自己几斤几两重的油腻男，怎么到处都是呢？开个小跑就以为自己多牛了？
    现在想想，像沈斯那样的，还真是罕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