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他，她好像已经说不出话来。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彼此了解，既像是朋友又像是亲人，有时候可能不单单是情侣或是夫妻那么简单，她能明白自己内心那种强烈的欲望。
    每次看到他，就会忍不住冲上去抱住。
    可是，这种感觉越深刻，误会就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你走吧。”她决绝的望向他，眼眶虽然红红的，但这次没有蓄着眼泪，她不想让他可怜自己。
    可怜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又爱他那么深。
    她有时候觉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平等，想着改变又找不到机会，或许眼下这个时机，是正好的。
    “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沈斯深情的望着她，眼里满是无奈与愧疚。
    他说的是真的，在他的世界里，乔知画早已经是个重要人物，可能都不算是人物，而是他的一颗心。
    没有她，他恐怕会在故事中死去。
    “这些天，是我这二十几年来过得最艰难，最惨淡的日子，我才知道，没有你的存在，我的生活简直是一片空白的。”
    他说着，整个人都显得寡淡无趣。
    这不是他。
    乔知画怕自己再听下去，就会忍不住忘却刚刚内心的那些挣扎，迫不及待与他重归于好，她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才会让她有片刻的清醒。
    “你不走我走。”
    她迅速转过身，不留一丝不舍的要往单元楼里进。
    沈斯不顾一切，追上前从身后环住她腰，头埋在她肩上，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只有那么一滴，可他的眼眶已经红的不像样。
    “知画，别走。”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了让人心疼的不行。
    乔知画心上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拳，却带来针扎般的痛，她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心疼。
    明明两个相爱的人，只要各退一步，就可以重归旧好。
    可偏偏有个人不想这样做，明明相拥着，却像是隔了一个海那么遥远。
    “放开我吧，让我们都冷静冷静不好吗？”乔知画说着本不该是自己台词的话，固执的想要拒绝他。
    沈斯倒是放开了她，可下一刻，他就抓紧了她的手。
    “如果你想放弃，可以。”
    乔知画抬起头，愣愣的看他，就在表情即将变得愤怒时他又说了第二句。
    “如果你决定放弃，我可以重新追你，这次，换我喜欢你九年，甚至十八年，直到你原谅我的那天。”
    原本听了这些话，乔知画是很感动的，可是，他后面说的那些话就让她觉得不是很舒服。
    她叹了口气道，“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喜欢你，只是喜欢你而已，不需要任何的回报，我想知道，你对我的爱，是因为对我的愧疚更多，还是真的喜欢我？”
    她身体有些微微的发抖。
    沈斯意识到她在意的点，绕到她面前，显得郑重其事。
    “如果我对你愧疚，那我只会给你感情以外的东西作为补偿，我沈斯应该不会拿自己一辈子开玩笑吧，你说呢？”
    趁着他放开自己，乔知画正好退开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那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提起关于我喜欢你那么久的事情，你不要因此对我抱有任何的亏欠，我不需要。”
    她说完就绕过他跑进了单元楼。
    沈斯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突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他笑起来。
    只要她没否认，那就是答应的。
    重新追她，也是一件让他安心的事情。
    至少没有她的拒绝，此刻内心还算是平静的。
    手机嗡嗡作响，对面应对客户应对的已经无计可施。
    可沈斯还不能走。
    “沈总，您到底什么时候过来？我真的快顶不住了，对方实在是太能说了。”
    沈斯微微抿唇，半晌道，“告诉对方一句话，真心想合作，我们给出的第七条可以让步，具体范围需要回公司请示，如果对方犹豫，就直接走人，如果对方答应，直接签合同。”
    “可沈总，第七项再让的话，我们……”
    沈斯轻笑，“你以为，我沈斯是那么好欺负的人？日后的合作里，势必会让他完整的吐出来，甚至还要倒贴。”
    对面这才放心的吐了口气，“那好，沈总，明天江总说要到公司去拜访，大概是要去技术部转一圈。”
    “告诉他，相信对手，就是相信自己，这些话以后别让我说第二遍。”
    挂了电话，沈斯略微有些气愤。
    这两年，公司出来的精英，不少，但这位对付江总的，却是难得的笨，说不出是脑子里逻辑和大家不同，还是怎么。。
    就是让沈斯觉得别扭。
    偶尔也会产生将他下放到一个不需要接触客户的保险职位上去。
    但是这个念头，每次都会在他真诚的望着自己的时候，消散掉，然后下次继续循环。
    圈里人都知道，沈斯是有一说一，当断则断的一个人。
    可是面对这个人的真诚，忽然就有些不忍心。
    还记得他刚接待客户的时候，会对他说，“我会努力做好。”
    也许有些人就是笨的，比如别人可能两分钟就懂的事情，他要学习十几分钟，这样的人，如果背后不努力的话，结局只会更惨。
    楼上的灯，一家接着一家的灭了。
    沈斯望向白爱依家的阳台方向，那盏灯一直亮着。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他想给乔知画发消息过去，打开手机却发现她提前给自己发了一条。
    “你回去吧，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重新开始就能重新开始的。”
    这句话里，仿佛能够看到她的绝望。
    沈斯心下一紧，敲了一行字发过去。
    “不试试怕我会后悔，早点休息，明天见。”
    一切就像是狗血言情剧，前半部分女追男，后半部分男追女，这个过程偶尔会让观众想要弃剧，可是又不忍心，想要对后面的情节一窥究竟。
    此时楼上的乔知画，正在阳台边上望着楼下沈斯的车子发呆。
    手机上的消息，还在显示着刚刚。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