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今儿个炸开了锅。
“今天居然从早到晚没看见咱们头儿?”锦衣卫甲惊疑不定。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会来司里巡视的人,铁定是出了什么事儿。”锦衣卫乙满脸忧色。
“三百六十天?那还有五天呢?” 另一名也凑过来。
“还有五天,那是皇上不忍其过于辛劳,强制其年中休沐。”
“啧,咱韩大人真乃一等一勤于吏治的好官。” 众锦衣卫感叹。
“可这也不是年中啊,大人怎的没来?”
众锦衣卫托着下巴,忧心忡忡。
赵修负手路过,抬首望天,方才办完事儿回衙门,偶见一人影迅捷灵敏地翻身进了东厂后院,等他定睛一瞧,呦呵,真巧,自己家头儿。
望着一众忧心的小弟,赵修苦笑摇头,“变天了变天了。”
韩炳欢这一烧烧到了后半夜才消停,徐泗困得眼皮直打颤,也脱了衣服上床,挨着滚烫的人睡下。
旁边人身上的热度隔着衣料传来,然后徐泗做了个梦。
梦里他被一个面目可憎的怪物四处追杀、险象环生,怪物头上顶着根漂浮的血条,满血!血条上方三个金灿灿的大字:韩炳欢。
徐泗:“……”
欢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啊啊,你离我远点,你丑到我了。什么,你说我欺骗你感情?嘿嘿,那什么,哥们儿有难言的苦衷……
叮咚。
系统提示,韩炳欢对玩家徐泗开启仇杀技能:5、4、3、2、1。
刀光剑影,铺天盖地,血肉横飞。
徐泗猛地惊醒,上下一阵乱摸,摸到手脚俱全,长吁一口气。我滴乖乖,梦里的欢欢好阔怕。
一偏头,对上一双幽深如两万里海沟的黑眸,在夜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冷光,徐泗一惊,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再加上刚刚做的乌七八糟的梦,脊梁骨莫名有点儿凉……
无言对视,两人的鼻息瞬间撞在一起。徐泗的睡相秉承了他一向狂霸酷炫拽的宗旨,两条腿夹着韩炳欢赤裸精壮的腰,胳膊勒紧了韩炳欢的肩膀,全然把某人当成被自己日常蹂躏的被子。
“什么时候醒的?”徐泗讪讪地摸摸鼻子,想悄无声息地把自己两条作孽的胯子从某人腰上撤下来,撤到一半,韩炳欢的大手绕到他背后,顺着脊背腰窝尾椎,一路点火,最后托住他的臀部往自己身边一扯。很好,严丝合缝,没毛病。
徐泗挑眉,想抬头去看韩炳欢的脸色,脑袋却被死死扣在那副结实的胸膛上,被迫听着那鼓点般的心跳,砰、砰、砰,在黑夜里越发震耳欲聋。
“大概……醒了有一刻钟了吧。”韩炳欢因发烧而嘶哑的嗓音,透着说不出的磁性。
胸腔因说话产生共鸣和细微的震颤,贴在脸上像是在按摩,有点舒服,徐泗蹭了蹭,有了调侃的兴致,“这么说,韩大人瞅我瞅了一刻钟?嘿嘿,承认自己醉心于本督主的美貌了?”
“呵呵……”韩炳欢低沉的笑声令徐泗有点恍神,“嗯,醉了。”
我也是醉了……徐泗的心里羊驼奔腾,今天的韩炳欢忒不正常,温柔得不可思议,感觉像是偷偷瞒着自己嗑药了。怪不得有人说,身体生病的时候是一个人心理最脆弱的时候,人最温柔也最容易打开心防。
好机会,徐泗眼前一片曙光。
“后来你与张奉聊得如何?”他打了个哈欠,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心里却十分紧张地等待着回答。
回来的路上,2333大概跟他撸了一遍张奉跟韩炳欢他爸之间的爱恨纠缠,徐泗一阵唏嘘。今天张奉要是能把这段哀怨凄美的旧事讲出来,韩炳欢的心结说不定有望解开。
毕竟……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徐泗觉得韩炳欢虽然面上冷,心还是热的,不是彻底的寡情冷漠之人。
韩炳欢显然不想提这档事,长时间的沉默后,他用下巴蹭了蹭怀中人的发际,“五皇子的事情过后,你陪我去趟城外的般若寺吧。”
“嗯?”徐泗用鼻音回应他,一时有点懵逼。
去寺庙?干嘛……出家当和尚?
“去见我娘亲。”
第二天一早起来,徐泗欣喜若狂地发现血条降到了21%,这下真的是即将大功告成了!暗搓搓地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抱着复杂又激动的心情,隐隐还有些不知名的愧疚,徐泗对韩炳欢越发的好了,到了那种含在嘴里都怕自己咽下去的地步。
两人时常深情对望,默契地相视一笑,蜜里调油,北镇抚司里处处弥漫着恋爱的酸腐气息。众锦衣卫将领已经见怪不怪,一见二人携手同来,自动开启屏蔽或马赛克模式。
十月初三,五皇子祁巢联合东厂以及左都督的王家军,外加一套训练有素、神出鬼没的刺客精英小分队,正式实施他的逼宫大计。
幕后大佬祁渊表示,他的麒麟臂已经饥渴难耐了,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头发都掉光了!
这其中的过程,徐泗想了想,用鸡飞狗跳这个词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
计划是,王邈老爷子率领他的军队从外包抄,东厂的人在城内做内应,设法打开城门。王家军是一支久经沙场、打过大大小小胜仗次次凯旋而归的精锐之师,只要进得城门,那就如同猛虎下山、蛟龙入海,势如破竹。
而祁巢则带着他的刺客团,先行混进宫中,绑架大大小小的嫔妃皇子,打算一个个推到祁渊面前,逼其写下退位诏书和废太子易储的圣旨。若是祁渊硬气,祁巢就让他看着自己的爱妃和儿子一个个死在他跟前,这样到后来,活的只剩下祁巢一个,他也不得不立祁巢为太子。
祁巢的算盘打得震天响,算来算去没算到江荥背叛了他。
这里不知是应该夸徐泗演技好,还是应该怪祁巢实在对先前的江荥太信任,这个信任,是信任江荥跟他一样,对祁渊十分不满。
要说对祁渊的感情,祁巢其实是又敬又惧的,虽然怨怼他不重视自己这个儿子,但从来没想过弑父。
但江荥不一样,江荥阳奉阴违了这么多年,对祁渊恨之入骨,他全家人都死于祁渊之手,自己还被逼做了太监。在肮脏的宫闱里摸爬打滚,机关算尽,之所以想方设法、不择手段地博取祁渊的信任和欢心,就是为了等待羽翼丰满的那一天,能手刃仇人,报仇雪恨。
所以祁巢直到换上雪白的囚服,蹲进了天牢,都没想明白,江荥怎么就叛变了呢?
王家军被瓮中捉鳖,他的君兰暗卫前脚刚刚落地,后脚就被羽林卫围了个水泄不通。祁渊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眼神里除了鄙夷没有其他丝毫感情,连起码的怒其不争或痛心都没有。
被押走之前,祁巢瞄见人群外的江荥跟韩炳欢,嗅到二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祁巢知道他败了,下场要么死,要么被监禁一生。
祁巢还知道,江荥也完了。
昏暗的天牢里,他鄙薄地勾了勾唇角,而且江荥肯定比他惨,因为他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我怕是活不成了_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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