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杜易诺走到休息区，顾立诚过去问他：“怎么回事？”
    这也没必要隐瞒，杜易诺痛痛快快说了，顾立诚想了想：“其实我觉得你们还漏了一点。”
    “什么？”
    “手腕啊。那年头能够稳稳站住脚的角儿，心机不会缺，情商一定高。”
    杜易诺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抱着小骑士的包，眼神都放空了。
    杜易诺挑选角色为的是信仰力，他的角色不要多复杂，只要迷人就够了。他展现出来的，都是角色迷人的不同角度。
    导演们也很满意，杜易诺展现的那些角度，正好是他们的电影所需要的。
    最复杂的就是《平底玻璃鞋》的主角了，可是杜易诺身边有梦露。他进演艺圈后，是看着梦露的一言一行成长起来的，杜易诺理解并且了解梦露，所以不需要怎么揣摩剧情，他只要把梦露的言行照搬上去就好了。
    但是杜小珍不同。
    [突然有种斗志昂扬的感觉！]
    [加油。]
    [亲爱哒，就这么俩字？]
    [加油，么么哒。]
    ︿(￣︶￣)︿好幸福啊，魂都飞了有木有。
    杜易诺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开始在思想中构建出一个更加丰满真实的杜小珍。
    他必定是有着和舞台上贵妃一样的光彩艳丽的，但他不是一个被明皇捧在手心的倾国佳人，他是个戏子，是个男人，他在乱世中闯出一份名声，一份事业。
    他必定不是一个清高的人，但也不是一个市侩的人。他有着自己的坚持，但反过来，他也必定在很多事情上不得不折腰。
    下午的时候，吕涛问过杜易诺之后，他再次上场开拍。顾立诚也给他的孙公子做出了的改变，孙公子是个归国的青年，他的血还是热的，他见多了国外的不平等，这时候，对这个母邦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请问一下，你们杜老板吗？”上午的时候，孙公子就只是一个急于见到梦中情人的热血小伙子，现在，他的语速慢了很多，倾慕仍旧在那，但也有对古老艺术的好奇和尊重。
    杜老板侧过身来，神情疑惑。
    “杜小珍，杜老板，刚才在台上表演贵妃的那位女士，这是她的化妆间吧？”犹豫了一下，孙公子才走进来，拿着钱塞向对方，“我没恶意，我就想见见她，送……送朵花。”
    面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年轻人对年轻人的，反而像是长辈对一个调皮孩子的，他哭笑不得的说“在下杜小珍，敢问这位……如何称呼？”
    “啊？”孙公子吓了一跳，“不对啊，你是男的！”
    “在下是位男旦，并非坤伶。”杜小珍站了起来，有着和孙公子同样的身高，即使他还勒着头，说话的声音也因为男旦相比起寻常男人更多了一种柔和，但他整个人展现出来的是一种别样的美感，并不会有男做女的别扭或丑陋，“艺名杜小珍。”
    杜小珍对着孙公子伸出手，大大方方堂堂正正。
    孙公子又一怔，但却并不是刚才那种吓了一跳了。
    “你好，杜老板，我叫孙耀明。我……我很喜欢你的戏。”短短不到二十个字，孙公子的变化却也是多样的，他对于对方不是女娇娘而失望，又因为杜小珍的大方得体心生好感，还有回忆起刚才戏台上贵妃时的惊艳。
    人不是他想象中的美人，但是他依旧想要和对方结识。
    “这条过！！！”吕涛几乎是憋着气从头看到尾了，等到这场演完，他立刻就蹦跶起来了。
    顾立诚和裴罗涛立刻下来，跟着吕涛一块看回放。
    看完了这次的回放，再看上午那第一场的，看完了之后，再商量。副导和摄像也在边上看着，听他们商量得热闹，忍不住插嘴。
    商量的结果，就是吕涛说了“这条过”的，还得重拍。
    杜易诺和顾立诚角色把握得已经到位了，可是刚才灯光稍微暗了一点，而且镜头偏转一下大概更好。
    这一幕大概重拍了二十几场，持续三天，镜头转移添加了至少四十次，道具和房间布置也有不同程度的修饰。一般来说重拍得越多，演员和其他工作人员应该越烦躁，可是他们这里不是，大家很愉快的一次次重拍，一次次研究，把这一幕戏精雕细琢。
    杜易诺和顾立诚更是飚戏飚到飞起，其他演员在边上看着，只是咋舌于这片子的要求高。像是赵泽初那样的，上进心强的演员，更是趁着这个机会偷师，能学多少是多少。
    “易诺。”这天这一幕总算是过了，杜易诺洗完澡回家扑到床上，小骑士突然变大说话了。
    “怎么了？”杜易诺一把抱住小骑士的腰，左右磨蹭。
    “你在创造。”小骑士摸着杜易诺的脸，这头龙总是给人那么多的惊喜。
    “哎？”杜易诺先是一愣，接着他自己瞪大了眼睛。
    对，他在创造，创造杜小珍！
    杜易诺过去的角色，要么是按照一部分的自己来演绎的，要么是把身边的人照搬上荧幕。没有谁是凭空创造出来的，只除了杜小珍。
    杜易诺所见的人里，最接近的也就是戏曲老师李素，可是李素是女的，还是新时代的艺术家，而并不是戏子。虽然干的都是一样的活，可是社会地位那是翻天覆地的不同。
    杜小珍，是杜易诺在与其他人的商量中搭建出的骨架，是他在自己的思想中丰满了血肉。杜小珍最先是被编剧创造的，但是编剧想象中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杜易诺演绎出来的那个人。
    即将搬上大屏幕的人，因杜易诺而活。
    第151章
    龙是没有创造性的，但是，杜易诺现在已经打破了这一点。
    “这说明，我现在真的是人了吗？”杜易诺有点复杂。
    小骑士摸着杜易诺的头发：“不，你是你。”
    瞬间，杜易诺不复杂了，只剩下高兴了：“亲爱哒，你真会说情话，来，让我奖励一个。”
    杜易诺爬起来，那张俊脸在小骑士面前越放越大，小骑士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的嘴唇被吻住了，熟悉的触感和力度，让他无比配合的张开双唇，然后被压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