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颜张了张嘴，却发现他一句都无法反驳。
    他想说不是的，但事实上，他也说不清这份褶皱的心情是怎么回事。他和苒苒在这一年来，几乎是他在苦苦地维持，拼命地拖拽。
    而这一趟来到羊城，是他给自己划下的最后的界限。他用最后一丝力气试图来唤回这份感情，结果显然，很失败。
    他在来羊城的那趟将近十个小时的高铁上，他明明想得清楚，如果能挽回，这份感情他还有勇气继续下去；如果不能……他也忘不了她，他大概需要颓废一段时间，让时间来安抚烙印在灵魂的伤痕。
    他想了这趟旅程的种种可能，却独独没想到，他在最失意时遇到了她……
    楚颜垂着头细想，难道他真的是把云儿当成苒苒的替身么？
    看到楚颜这沉思的模样，云声升也轻松了许多，看来他把话听进去了。
    “你有的时间是慢慢想，现在肚子最重要，我们先去吃饭吧？不知道西园今天有什么好菜色……”云声升背上小书包就往外走。
    饭堂小标兵，已就位，冲鸭！
    咦？饭友呢？还没冲出门的云声升一扭头，看到楚颜还呆在原地。
    “你不吃？”
    楚颜的眼眸染上温柔的笑意，“吃！云儿盛情邀请，怎敢不吃。”
    -
    这一周时间，万俟祁三人不分昼夜地狂肝，目标是这周内把项目原形开发出来。
    周五凌晨三点，姜阳做完最后一波测试，挺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就趴在客厅桌子上睡着了。
    万俟祁接收到姜阳的测试报告查看，这次排查出2个bug。万俟祁捏了捏眉心，稍微放松了一下视神经，然后继续认真透入到修bug的工程中，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等大致完成，万俟祁困倦的眼神微亮，搞定这个后，项目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用手按了按脖颈，略微酸疼，又大力地伸了个懒腰，着实有点累。
    又伸手拿来装着绿茶的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小口，这才发觉已经凉了。
    对了，几点了？
    万俟祁去看笔记本屏幕上的时间，5:06。
    再一扭头，发现白宇天躺在沙发上睡得香甜，身上盖着自己从卧室拖来的被子。
    再扭头往另一边看，姜阳趴在桌子上睡着。
    大概是胸腔给压着导致呼吸不畅，一起一伏呼吸得用力，声音粗重。眼睛本来就不大，还挂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电脑屏幕一直没熄灭，蓝光照在姜阳略微泛青的脸上，跟鬼似的。
    万俟祁：……
    同样是熬夜，同样是睡觉，还在同个空间，怎么是两个画风？一个是从少女漫走出来的沉睡美少年，另一个却是恐怖电影里爬出来的青面僵尸怪兽。
    万俟祁按了按太阳穴，然后放下水杯，认命地去扒拉了下姜阳。
    “姜阳，醒醒，回你床上睡。”
    这两天严重缺觉，这会儿好不容易项目阶段结束，姜阳睡得醉醺醺的，根本就醒不来。听到声音还以为在做梦呢，眼皮子都没掀开就嘟嘟囔囔地应着。“什么床？我那明明是狗窝……zzz”
    “……”万俟祁，你认知还挺明确。
    室内开着空调，夜里微凉，美梦半醒的姜阳发觉身边有一个热源，也就凑了过去取暖，那可是一把就准确无误地搂住了万俟祁的小腰，从未如此快准狠。
    万俟祁：……我打个变态应该不犯法吧？
    但最后万俟祁拧了拧拳头，还是没下手，看在这家伙最近那么认真打代码的份上，算了。
    出于那该死的同情心，万俟祁把睡得七荤八素、甚至还流口水的姜阳连拖带拽地甩到床上，还拖了床被子盖上。
    等折腾完，万俟祁累得有些气喘，额头上也有层薄汗，难受得很。本来持续打码那么久，就有点疲惫了，现在大晚上的还来个剧烈运动，有些受不了。
    程序员猝死预警。
    万俟祁脑子嗡嗡的烦躁，索性就去浴室冲个澡，洗去疲惫。
    听到浴室里淅淅沥沥的声音，客厅里的白宇天幽幽地睁开了眼，他俩……刚刚在干嘛？
    白宇天把身上的小被被搂得更紧了一点，眯上了惺忪的睡眼。管他呢，反正今天沙发我先抢到，全部归我。
    -
    三人一觉睡到正午，这才依次爬起来。
    秉持着谁先起床谁做饭的原则，选手白宇天被动地最早起床。
    白宇天对此只有一声冷笑，“嗤，有种别起来上厕所。”
    但显然那两位没什么种，在听到客厅里有人的动静后，都有条不紊地起床洗漱。
    万俟祁挨着洗漱台边上，排队等着白宇天洗漱完。有些困倦地打着招呼，“早。”
    “嗯，早。”
    看到镜子折射出身后万俟祁眼下的黑青，白宇天突然没话说。这段时间的熬夜赶工，万俟都是最后收尾的，确实是三人当中最辛苦的。
    “中午想吃什么？”白宇天一边在温水里搓着洗脸毛巾一边问。
    万俟祁心底一笑，搞定，午饭有着落了。“我想……”
    “宇天！我想吃番茄炒蛋、糖醋鲤鱼、蜜汁叉烧、可乐鸡翅！”姜阳搁着老远听到白宇天说的这话，脚踩风火轮就滚过来了。
    向来惯会看颜色的姜阳同学，这一觉刚睡起来头发杂乱似稻草，倒竖冲天萌萌哒，竟是完全没看见白宇天那沉沉的表情。
    “唔，如果时间充裕，可以顺便准备一下芋头西米露当下午茶，要是太麻烦的话，番薯糖水也ok，下午和女神一边打游戏一边吃！”姜阳龇着一口大白牙，满眼真诚，却说的不似人话。
    白宇天：当我是waiter？点菜还点上瘾了？
    万俟祁没眼看这个大白天还在做梦的活宝，只是淡淡道，“宇天，我想吃咸的，酸的。”
    “嗯，给你做酸菜鱼。”白宇天把毛巾拧起来，就算洗漱完了，把洗漱台让给万俟祁，“我好了，浴室给你。”
    说着，白宇天就擦身出去了，也是没搭理那个蹦蹦跶跶不切实际的活宝。
    姜阳这下心里便委屈，别的不给我做就算了，那条鲤鱼我盯一天了，就是想要做成酸甜的……
    忽而，只见白宇天临走前似乎想起什么，转头说道，“糖和醋好像没有了，姜阳你去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