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栋别墅二楼的一间屋子里面漆黑一片,窗帘拉的死死的,一点光亮也透不进来。
床上的男人额头上挂了汗珠,被子被随意丢在床下,他似乎在极力挣扎着摆脱什么,最后像是被吓到似的,猛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会呢?
不同于梦中的妖火连天,江望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是一片黑暗,深夜的安静使他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些。江望回想着梦中场景,胸口微微起伏着,背后的冷汗浸湿了睡衣光滑的布料。
不久,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他心下稍稍轻松了不少。
江望缓过那阵难以言说的情绪,下床拉开了窗帘。
天空中仅挂着一只毛毛的月亮,边缘与黑夜不甚清晰,他一向雷厉风行,但现在却像个伤春感秋的怨男一样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沉思。
原本是一个很美好的梦境,太阳刚刚升起,万丈光芒普照大地,而最先接受洗礼的便是高山之巅的一株桃树。
它长的并不美观,细瘦的枝干,稀疏的枝叶,整棵树苗都透露着一股孱弱的气息。
可即便这样不起眼,却连鬼林的阳光都是偏爱它的,偌大的鬼林,唯独把它照耀地像是披了一层金光的九天仙女,与鬼林的阴暗显得格格不入。
他虽然被关在妖石中,但他的灵识却依旧可以观四方。
偶然间注意到这棵桃树,又无数次窥探它的正常情况,内心总在作怪,想瞧瞧这天生的平庸之才能在环境恶劣的鬼林中存活多久。
出乎他预料的是,它竟然活下来了。
于是他又多了一个窥探它的借口——这样平平无奇地生长着,它活着有什么意义,且看一看它能活成什么样吧。
在他的世界里强者是司空见惯的,而像这样明明没有灵修体质却还在挣扎得小桃灵他前所未见,嘲讽之余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了,他分了一丝妖血给它。
当时流传着“得妖血者得三界”的说法,有多人觊觎妖石中的妖血,为之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可他们不知道,凝聚了妖王千年修为的妖血却被这样毫无理由地分给了一株名不见经传的小桃树。
而理由呢,连妖王自己都没有参透,只以为自己可怜它。
可若仔细想想便会发现,活了几千年,在三界中毫无忌惮地肆意横行,他的世界里什么时候有过“同情心”三个字?
原本美好如画的梦境很快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连天的妖火和近在耳畔的鬼哭狼嚎。
做出那个决定的最后一眼是山巅上的小桃树,她虽然有了灵识却还未化形,他逃遁人间的最后一刻还是又分了一丝妖血给她。
原本只想着有了妖血护体可以让她平安度过这场灾难,可他也没想到桃树会在这种危急关头化形,而化形之时她散发出的能够净化整个鬼林的光芒也是出乎他的预料的。
化形之后她手无缚鸡之力,再加上他妖血的吸引,难免会遭到残余的恶鬼的蚕食。
视野中全是白茫茫一片,可他不得不逃去人间了,担忧之余,他猛地惊醒过来……
江望定了定心神,压制住自己体内汹涌的异样感,起身去了卫生间。他换了身衣服,半靠在床头上点了根烟。
江望平时很少吸烟,也没有什么烟瘾,只是偶尔烦躁至极时会吸一支,比如现在。
一支烟还未吸上一半就被他掐灭,江望手指轻轻敲着床沿,然后站起身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在二楼另一间房间门前停下脚步,抬手准备敲门,手指还未落下便收了起来,转而将手心贴在了门把手山,虚空轻轻一转。
只听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
阿桃的房间采光很不错,有一扇大大的窗户,当然此刻的光线是十分不充足的,但江望仍然能够感知到床上空荡荡并没有人在。
恢复记忆之后江望能感觉到自己体内凭空注入的一股来势汹汹的力量,他的感官似乎也敏锐了不少,视野更是开阔了不少。
江望面色沉沉来到那张馨香柔软的大床前,床上凌乱的被褥像是不受地吸引力控制一般,腾空飘起,在江望转身离开后又重新落到床上。
江望挨个房间都找了一个遍,都不见阿桃的身影。其实他整座房子的情况都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只是他在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拥有这样的能力,即便是已经恢复了记忆,也并不能完全信任。
江望动用了自己的意念,他只感觉自己脑海中的视野越来越广阔,甚至能够蔓延到周围很远的地方,到最后已经不只局限于周围的几栋小楼了。
很快,江望皱了皱眉。
他看到不远处那片人工观赏林里的阿桃,衣摆扫过灌木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她两眼无神地迈着双腿走在白色沙砾的小路上,最后在一棵芙蓉树下站定。
江望没有忽略阿桃此时此刻呆滞的状态,他按兵不动,静静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果然,不一会儿便出现了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虽然那人穿着长衣长裤还带着口罩,整个人捂的严严实实,江望还是认出来了。
是胡先生。
胡先生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念什么古老的咒语,最后一指点向阿桃的眉心:“当时在桃源,妖石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不是。”阿桃木木地摇了摇头,语气中毫无起伏,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胡先生不耐地扯了扯衣襟,侧颈处有动物的皮毛露出来,他不自知。
他分明记得妖石在这丫头身边的。
胡先生继续问道:“那你在江望家里可曾见过?现在妖石被他藏在哪里?”
阿桃:“见过,他把妖石藏在我身上。”
胡先生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他一把扯下了口罩,露出狰狞的面孔:“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我控制你是控制对了!真没想到,原本那么不可一世的大魔头如今竟然像个无知小儿,妖石这么重要的东西也是说给就给的?!”
胡先生对自己的摄魂术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阿桃的胎枝都掌握在他手中,现在被他用法术控制着,所以也没有怀疑阿桃说话的可信度。
胡先生觉得自己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继续念咒,加强了咒术的控制力度,重复之前的动作:“现在把妖石交给我。”
阿桃眼中还是毫无波澜,像个傀儡娃娃一样点了点头,一边抬手拿妖石一边回答道:“是。”
阿桃双手桃枝缠绕在一起,她的双臂化作茂盛的枝叶,阿桃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的原形全部露出来,最后绿意盎然中一抹红光忽然闪现出来。
“对!就是这样……”胡先生眼睛死死盯着猩红的妖石,觉得成败在此一举,急忙道:“快!快把它交给我!”
阿桃点头:“是。”
“啊——!”胡先生的尖叫声把阿桃吓了一跳,她努力维持着自己呆滞的样子,压制着自己的想要看看这是谁的冲动。
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阿桃不明白这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还是把原本凝聚起灵力的手悄悄收了回去。
胡先生被江望的偷袭打的猝不及防,由于下手太重喷出一口血来,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行为是密不透风的,可没想到江望竟然杀出来了。
他眼神怀疑地看了一眼阿桃,没了他的指令她站在原处一动不动。胡先生欲要伸手掏出自己怀中的铃,不料被江望一击打在地上。
铃铛“咚”的一声被摔到地上,与此同时,阿桃也像是没了支撑物一样,“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江望控制住胡先生,然后来到阿桃身边看她的状况。
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被人控制的痕迹,难道这就是胎枝对她的影响之大?
江望想到之前类似的情况,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指划破,塞到了阿桃的嘴巴里。
那边的胡先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破开了江望的束缚,几乎是一瞬间的事,胡先生已经消失不见了。
江望没在意,因为他并不打算杀死胡先生,毕竟阿桃身上太多事情与他有关,没有弄明白之前江望甚至连那只铃铛都不敢破坏,生怕会对阿桃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
江望看了看怀中的小姑娘,安安静静。因为她的存在,他现在做事的确是有些畏首畏尾。
“呸——”阿桃忍不住了,也不装了,直身坐了起来,“你干嘛!”
其实她一直就是有意识的,当时阿桃蓬乱着头发坐了起来,她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低吼了一声。
真他妈烦啊。
原本睡得好好的,耳边忽然想起一阵喃喃念经声,她先是被惊醒,之后越听越觉得昏昏欲睡。
不过没多久她就察觉到这毫无章法的念经声似曾相识,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阿桃心中猛地一跳,这不就是前几天蛊惑了她心神的声音吗?
她还为此打伤江望和小徒弟……
阿桃看了一眼窗外那颗又大又圆的月亮,心下计较了一番,最后半阖上眼睛,双手抬起与地面平行,晃晃悠悠地下了楼梯。
根据那声音的控制一路来到这里,原本想借助妖石的噱头把胡先生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谁知半途中江望来了。
虽然他把胡先生打成重伤,但却还是被他逃跑了,不过阿桃介于江望屡次救自己,还被自己误会而感到不大自然。
“你……原来你跟那狐妖真的不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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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第30章
江望对于这个问题已经不愿再解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带着血珠的手指,也不处理,满不在意地转身离去。
阿桃知道自己理亏,小跑着跟上他,边跑边问:“你生气了?”
江望语气平淡:“没有。”虽然脚步没有停下,但速度却是放慢了的。
阿桃察觉到他的变化,笑眯眯的随手摘了路边的野花,她借着路灯的光辨别着野花的种类,一边走一边摘,等到回到家已经是满满一把了。
进门之后,江望走到了院子里的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他的伤口。
阿桃看在眼里,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出于人道主义她走到他身旁,轻声道:“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江望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淡淡看了阿桃一眼,点了点头,“好啊。”
“你先去客厅,我去拿药箱!”说完阿桃先一步转身离开。
被落在后面的江望瞥了一眼食指上的小伤口,嘴角勾起一抹笑。
原来苦肉计这么好用。
被阿桃仔细消毒并且贴上一只创可贴之后,江望心满意足地回房间睡觉了。
而被毁了招魂铃还身受重伤的胡先生就不那么愉快了,他虽然已经把桃林幻境换了新的地方,做完这些已经消耗了他太多力气,便没有精力再修补里面的断壁残垣了。
站在破破烂烂的小房子前,胡先生卸下了一身装备,露出来的皮肤处全部生长出了密密的动物毛发。
他烦闷地看着看着破败的桃林,飞身离开了。
以为眼不见心不烦,但站在某一栋高楼的天台之上,他看着远处繁华的灯光更加气愤,不禁吼叫出声来。
……
第二天一早,江望敲响了阿桃的房门,阿桃睡眼朦胧走到门前给他开门:“找我干嘛?”
“我要出门,快的话大概两三天,你要不要一起?”
阿桃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去工作还是去玩?为什么喊我一起?”
桃树精她日行一善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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