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欢眼眸泛红, 看着醒来的楼子晗, 努力牵起嘴角,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你终于醒了,没事就好。”
她说着, 松了口气, 不等楼子晗再开口, 直接道:“既然醒了,我就先去陪陪爷爷。”
楼清欢转身离去。
楼子晗看着她的背影。
青玄城城主萧长河叹了口气:“她等你许久, 可能是想从你口中听一些事情, 但你醒了, 她却又……”
“贺爷爷在哪?”
楼子晗一觉醒来, 虽然经脉仍然没有恢复,但力气恢复大半,他说着就要下床。
“楼子晗!”
萧长河声音严肃,有些生气:“我知道那个人对你来说可能很重要,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什么情况?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你对得起那个宁愿自己死, 也要让你活下来的人吗?”
“我没事。”
经脉虽然依旧疼痛, 但生息法诀生生不息, 就算不用药液, 经脉也在慢慢恢复, 只是时间可能漫长, 但他若用药液辅助, 会比常人恢复更快。
他心里有数。
“你……”
“清欢姐只有贺爷爷一个亲人,我想去陪陪她。”
“你……好吧。”萧长河生气却也无奈,楼子晗这倔强的性子,跟楼采薇像个十成十。
看着这样的楼子晗,他似乎看到了楼采薇。
“萧叔叔。”
楼子晗下床,披上外套,穿好长靴,出门之前,还朝萧长河提出一个请求:“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萧长河说着,顿了下又道:“我说过,我是你母亲的义兄,你若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舅舅,对我也不必如此客气。”
“楼家人曾屡次以外公要挟我,此次发生了这种事……我怕外公和徐老……”
“你放心,我早就下命让巡查卫包围了整个楼家和星辰学院,他们没一个人出来过,你外公他们应该无事。”
楼子晗松了口气。
萧长河又道:“我这就派人去将他们带来……”
楼子晗想起贺老生前说,想跟外公再喝一杯的话,沉默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往外走去。
“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在这青玄城,我萧长河说话还算有几分分量,子晗,你尽管好好养伤,等你身体恢复,我就带你去楼家报仇。”
楼子晗脚步微顿,侧首看向萧长河:“谢谢萧叔叔,不过……”
他如雪如玉的精致小脸紧绷着,漆黑冰冷的眸底有杀气弥漫:“不过,这个仇,我想自己报!”
相信楼清欢,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萧长河皱眉:“可你……”
楼子晗的经脉出了问题,他不知道这个少年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无事。”
萧长河只以为他是故作坚强,心底担忧,但知道他性子倔,一时也不好再劝。
说话间,他们很快就到了贺老的灵堂。
楼清欢背脊挺直的跪在那里。
楼子晗深吸了口气,一步一步步入堂内,在楼清欢身旁跪了下去。
“你的身体没事吧?”
楼清欢没有看他,只在嘴上问道。
“没事。”楼子晗垂下头,缓声道:“……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该给楼清欢说什么。
“你不用道歉,城主都告诉我了,我知道,藏书阁顶没有四阶丹药,也知道,楼家没有剑法,错的不是你,是楼家。”
楼子晗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楼清欢就又道:“其实我爹娘不在的时候,我就在门外看着,爷爷一直以为我不知道,但我其实一直都知道。”
“只是,爷爷不想我知道,我就一直装着不知道。”
楼子晗衣袖下的手指微收,他不擅长与人相处,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楼清欢好似也不在意他说什么,只接着道:“爷爷一直以为,我不愿意跟楼家人接触,是因为我整日被他们嘲笑没有父母,但其实并不是……”
“楼子晗。”
她陡然转头,一双黑幽幽的美眸盯着楼子晗道:“你知道吗?我从小立志做楼家最厉害的人,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将我讨厌的楼家人全部杀死!”
说话间,她本就英气勃勃的眉眼间,杀气毕露。
“我答应给贺爷爷报仇的。”
楼子晗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些对我们出手的每一个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相信你。”楼清欢相信他能做到——贺老给她说过楼子晗自己刻画铭纹,楼子晗天赋异常,修炼速度极快……
如今可能所有人都以为楼子晗因为黑灵石成了废物,但只有她知道,可以医治好爷爷的楼子晗,一定能够医治好他自己。
“我不会说不让你帮忙的话,因为我知道,你和你母亲,也是楼家的受害者。”
“所以,楼子晗,快点好起来吧,我们一起让那些人,血债血还!”
“好!”英气又不失美丽的女子,与稚嫩清冷的少年彼此对望,眼底皆都杀意浓浓。
“……”门口的萧长河听到两人的对话,神色古怪,但依旧认为,那只是两个孩子不现实的梦想。
不过,楼家的人,的确该死。
萧长河站了会儿就离开了。
楼子晗陪着楼清欢跪了许久。
“贺爷爷走之前,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清欢姐,贺爷爷是为我而死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楼清欢身体微颤,爷爷死之后,她便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如今,有一个弟弟……也是极好的。
她美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对楼子晗笑道:“好啊。晗弟。”
没过多久,楼外公和徐老被接到城主府。
两人知道当日发生的事情,又悲又痛,又怒又恨。
就连楼外公都不顾自己修为低微,想要去楼府算账。
被徐老拦下了。
楼家是青玄城三大家族之一,若萧长河逼迫太狠,他们鱼死网破也很可怕。
几人强忍悲伤,给贺老办了后事。
这中间,青玄城楼家一直被巡查卫封锁,星辰学院那边稍微好一些,但所有楼姓教习也被禁制出入。
青玄城上上下下都知道——楼家这次,真的惹怒萧城主了!
转眼,十日过去。
众人的心情平复下来,楼子晗开始使用药液。
萧长河终于决定开始解决楼家的问题。
“今日与我一同去楼家一趟。”
“萧叔叔,我和清欢姐会亲手报仇。”
“你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又何必逞强?”
“萧叔叔为何不愿信我?”楼子晗平静道:“你觉得你帮我们将那些人直接杀了,我们在一旁看着,就觉得开心了吗?”
“……”萧长河无奈,只得给他分析:“楼家再不济也是青玄城三大家族,如果没有我出手,单凭你们两个孩子,你们要怎么报仇?”
“如今楼清欢才元武境,而你……你不提也罢,楼家却有数名玄武境,还很多元武境和灵武境……就算给你们十年时间,你们也未必撼动的了楼家!”
“况且留着楼家,他们若再对你外公,对你和楼清欢下手,你们又能如何?”
“不用十年。”如果不是这场风波,楼子晗就已经是元武境了。
“以楼家的势力,只要我成为玄武境,就能复仇。”
他从不会修炼到成为元武境,只用不到三个月时间,到玄武境,又能多久?
楼子晗相信,绝不会太久!
“外公和徐老已经商量过了,为了避免报复,他们打算隐姓埋名,去郡洲生活,等母亲回来。”
“……”萧长河是真的惊讶了,他没想到,楼子晗这么小的年纪,在这种时候,竟能如此冷静。
他忽然来了兴趣,愿意试着相信楼子晗:“那楼清欢呢?还有你呢?你们也隐姓埋名?”
楼子晗眼神平静的看着他,没提自己的事,只说:“关于清欢姐,如果可以的话,萧叔叔,请你带她一道去帝都。”
小家伙总算将自己也纳入在计划之中,不知为何,萧长河反而觉得有些高兴:“让我帮你保护她?这倒没问题,不过她会答应吗?”
“这是清欢姐向我提议的。清欢姐在郡洲学府表现优秀,已经被她的教习推荐到帝都学院……清欢姐只需处理一些事情,就可以去帝都学院报到了。”
萧长河听的颇为震动,帝都学院是东龙最好的学院,对帝都的家族弟子来说,进出十分随意。
但对于其他地方州郡的学子来说却难如登天。
何况是小小青玄城出身的楼清欢!
他倒是看走眼了,原来那个女娃娃也那么优秀。
他沉思的时间,楼子晗就道:“清欢姐进入帝都学院后,不会太过麻烦萧叔叔,只是希望在楼家人穷追不舍时,萧叔叔能对清欢姐庇护一二。”
“好。”这对他而言,轻而易举,萧长河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谢谢。”楼子晗郑重的朝萧长河行礼:“萧叔叔,我会牢记你的恩情。”
如今楼清欢是他的姐姐,楼清欢的事,便是他的事,萧长河待他和楼清欢的好,他都会记住心里,来日定涌泉相报。
“好了,你的外公和徐老有着落了,楼清欢也安全了,那你呢?你打算去哪里?跟我们一起去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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