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也觉得自己天赋好，同一批学武功的人里，我永远是第一，就算是学的比我久的，也很快被我甩开。但是遇到非常强大的人，而且还是同龄人，才知道天外有天。没有最强的天才，只有强者之心。”寂无咎看向她，语气平静。
    这个道理，他小时候就明白了。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在大乾的时候，他也是吃了无数苦，拼了无数次命，才终于做到和他并肩而立。
    当然南宫凛受的苦，并不比他少。
    还有穆北陵。
    他们每一个人，并非是因为天赋比别人强太多，才在年纪轻轻成为一方霸主。
    而是，他们都有一颗同样强大的内心。
    那样强大的内心，让他回归九州之后，失去了所有修为，从高高在上的帝君变成普通人，也没有慌张害怕；让他落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被正邪两道三界九域追杀，却还能维持自己的本心，杀出一条血路；让他发现好不容易追赶上的人，是上古那么恐怖的存在，但依旧相信自己还是能够再次和他并肩。
    就像年少时一样。
    “那……该怎么办呢？”花素卿问道。
    寂无咎回过神，看着她道，“别跟她比了，今天的你，比昨天更强就行。而且，叶丫鬟确实没把你当对手。她的目标，一直都是你师父。”
    这话更打击人了。
    自己把人家当对手，人家却只想打赢她师父。
    “你都曾经有这样的时候，我好像能接受，自己很笨的事实了……”花素卿长长舒了口气。
    寂无咎扯了扯唇角，“这就对了。本来就笨，别以为自己很聪明……”
    “我说的是领悟天赋，修行天赋，不是智力！”
    “我也没说你智力？”
    “你你你……”花素卿哑口无言。
    没一会儿，小骷髅带着泡泡鱼过来了。
    “无心，你吃完了？”寂无咎略略惊讶。这么快的吗？
    小骷髅摊开手掌，一只巴掌大小的泡泡鱼在它手心。
    咕噜咕噜！
    无数的泡泡围着他飘来飘去，在这璀璨的灵泡之中，寂无咎看见了无数的画面。
    南宫凛，叶慕兮，初遇，相知，相交，反目，和好，动心，倾心……
    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美好的像是一个梦境。
    “哥哥，可以养它吗？”小骷髅期待问道。
    寂无咎回过神，视线落在它掌心的泡泡鱼上，那泡泡鱼立即抖了抖……
    非常害怕这个一巴掌就把它打晕的大妖怪。
    “可以。泡泡很好看。”寂无咎道。
    小骷髅高兴地蹦了一下，“我也觉得。”
    “今天就不吃鱼了，吃大闸蟹……”寂无咎扯了扯唇角，足尖一点，跳入海里抓螃蟹去了。
    花素卿看着他下海的背影，不自觉弯了弯唇角。
    承认自己不如别人，其实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也是她一直过不去的坎。作为一个天才的骄傲和自尊，把人压的喘不过气。
    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好像一下子变得容易了。
    那沉甸甸的压力烟消云散。
    寂无咎，这是我过的最轻松的一天。谢谢这个时候，有你陪在我身边。
    ……
    想通之后，花素卿也不非逼着自己一定要领悟碧海潮生曲的真意，一行人沿路返回。
    此时她才发现原来北海的夜空，如此纯净明亮。
    星星像是全部落在海底一样。
    伸手就仿佛能捡到一颗。
    美得说不出话。
    寂无咎和小骷髅并排躺着，泡泡鱼在小骷髅旁边的水缸里翻来跳去，飘在水面晒月光。
    夜色静谧，气氛宁静温馨。
    花素卿走到寂无咎面前蹲下，向着他伸出一只握着拳头的手。
    “嗯？”寂无咎挑眉。
    花素卿摊开手掌，只见她白皙的手心里，躺着一枚如晶如玉的雪莲籽。
    “万年雪莲籽。”花素卿看着他道，“续命延寿。”
    神音宗建立不过千年，不过当初选址时，花浅月发现冰原之上的天山雪莲池里，竟然有一株万年雪莲，得到三颗雪莲籽。
    雪莲籽不可叠加使用，花浅月自己一颗，剩下两颗分别给了花素卿和寒如铁。
    凡是能延长寿命的天才地宝，都是至宝中的至宝。哪怕灵尊们有千年寿命，也终究有死去的一天，更不要说意外太多，这东西关键时刻就是多一条命。
    所以，万年雪莲籽非常珍贵，而且这雪莲籽还关系到一个秘密。
    她师父再三叮嘱，不能离身。
    “给我干什么？”
    “治病啊。你不是快死了吗？它能为你续命……”
    寂无咎这才想起之前自己骗她，命不久矣。
    “万年雪莲籽？”寂无咎随手接过，挑了挑眉，“你们神音宗的宝贝不少啊，这都能随便送人？”
    哪是随便送的。
    花素卿心底腹诽，但脸上却淡淡的，“你救过我几次，这是你该得的。”
    “花姑娘就是大方！放心，下次有危险，我还救你。”寂无咎冲着她笑了笑，将雪莲籽收入了储物戒。
    话音刚落，突然小舟一阵剧烈的颤动。
    泡泡鱼害怕的沉入水缸里，不敢动了。
    这是……
    等阶压制！
    “轰！”
    海水就像是煮沸的热汤一般翻来滚去，一团黑影在海里若隐若现，观它外形，影影绰绰像一大团海草。
    “这是什么？”花素卿脸色一凝。她竟然感受不到敌人的修为，这只能说明，对方太强了。
    寂无咎的眼神也第一次变得凝重了，盯着那团海草说道，“至尊。”
    “不可能，整个北海也就一只至尊海兽，这里根本不属于它的猎食领域……怎么会这么巧碰上……”花素卿不可思议。
    但是下一刻，她彻底震惊了。
    那一团海草模样的东西冲了过来，一根根白色的触角，缠住了小舟，水面浮现出一个狰狞可怕的秃头，和传说中的北海霸主一模一样。
    传闻，北海之中有一位至尊级的海兽，它是整片北海的霸主。
    但它一直沉睡在北海深处，很少有人能遇见它。
    至尊级，千手章鱼怪。
    它二话不说，狠狠地把小舟往海底拉扯，凶气十足。
    寂无咎等人同时从小舟跳起来，漂浮在空中。小舟在尊级兽王的拉扯之中，立即变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