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光信说:“还是用我的吧,儿子就是我的未来,是我的希望,我一个糟老头子,能为儿子捐肾,死而无憾。志娟就不用了,你毕竟年轻,将来的路还很长,你的身体健康,也是爸爸妈妈的健康保证,还是你那个小家庭健康的保证,所以,孩子,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爸爸不舍得你做这么大的牺牲!”
顾光信说完,眼里的泪忍不住溢满了眼眶。
季兰芳是摸着泪说话的。她说:“你们都别争了,我决定了,用我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用我的一定是最合适的,况且我的配点最高,排异性最小,成功率最大。你们都别再说了,就这么定了!”
季兰芳又拿出了她那一家之主的架势来,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
顾光信还想说什么,季兰芳举起手,摆了摆,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顾志娟含着泪,不敢说话。爸爸妈妈对她的疼爱,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也不想爸爸或者是妈妈的身体遭受到伤害啊,毕竟是割肾啊!可是……如果真要自己捐的话,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她怕她真的失去了一颗肾,她的丈夫就再也不会要她了,她的家庭或许就要垮了,那么,这个代价是不是太高了?
她有这样的恐惧和担忧,所以,她不敢再和父母争着要捐肾给哥哥。当妈妈做了这样的决定后,她无话可说,只是一个劲儿地掉眼泪,这个家,注定要为哥哥牺牲一些的……而由妈妈来做这样的牺牲,或许也是最好的……
捐肾的事,就这么定了,由季兰芳为顾书华提供肾源移植。
张浩威在配型结果出来的第二天就来到了医院里,对于季兰芳的决定,他表示可以理解。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勇气和担当,关键的时候,还是她能上。这个家,一直都是她在撑着,现在,她再次成了那根撑天的柱子,为儿子的生命和将来撑起一片天,这么伟大的妈妈,张浩威在心里不得不肃然起敬。
张浩威按照活土匪的吩咐,同时也打着活土匪的招牌,动用了活土匪的关系网,给顾书华找来了最好的专家进行会诊。
最后安排在三天后手术,这几天的时间,作为供体的季兰芳和受体顾书华,都要在医生指导下,进行身体的调整,把身体各项指标都调整到比较好的状态,才最适合手术。
顾家和方家的两个家族的人,也在这几天听说后,陆续赶到了医院看望顾书华和季兰芳。最引起古丽青注意的是顾家的外甥赵俊怀和方家的侄子方明金。
方明金买了一个很大的水果篮,在跟表哥和姑父姑妈寒暄了之后,他握着古丽青的手说:“嫂子,辛苦你了!你要注意身体,需要我俊怀的时候,您招呼一声,我一定不辞辛劳,为表哥,为姑妈,关键的时候出点力,那也是应该的。”
“谢谢你,我们能坚持住,谢谢!”古丽青说。
“嫂子,您瘦了,一定要注意休息,现在您的身体那就是一个家庭的保障,千万要保重!”方明金说。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放在古丽青的手里,说:“嫂子,我对表哥的一点心意,您收下。”
古丽青把信封塞回到方明金口袋里,生气地说:“我们是自家人,不要这样,我们还能撑过去,你的心意我领了,拿回去,我不会收的。”
“嫂子,你要不收就是看不起我!”方明金说,“表哥遭遇这么大的事儿,我出点力,那是理所应当的,你们正是要用钱的时候,这点钱我也知道,很少,但是这是我个人的能力范围之内,请嫂子不要见外,收下吧,你们现在正急着用钱,我知道。”
看着方明金那么诚恳的表情,古丽青真是左右为难。
收与不收,都是个问题。
如果她不是在这个职位上,如果方明金不是有事相托,如果真是自己找他借钱,那么今天这个信封就是雪中送炭。可是这么多如果去掉以后,似乎一切都显得那么不能接受。古丽青转过头,看了看婆婆季兰芳。
季兰芳站起身,走了过来,说:“明金一片好心,我们就收下吧,权当我们先借着的,以后还给你,孩子。”
“姑妈,别这么说,这么大是事儿,我出点力那也是应该的,什么还不还的,只要您和表哥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方明金说。
季兰芳听着,不停地点头,眼眶里也溢出了泪水。
人在遭遇大难的时候,心里往往是最脆弱的。
方明金走后不久,赵俊怀就来了。似乎他们是商量好的,不要同时出现。
赵俊怀买了一个很大的花篮,放在床头,病房里立刻有了生机。
赵俊怀看到顾书华的样子,一副很难受的表情。
他拉着顾书华的手,说:“表哥,我相信,你手术后,身体一定会比以前更好的,我有预感,表哥,你一定要坚持住。”
“谢谢!”顾书华虚弱地说,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舅舅舅妈,你们也要保重!”赵俊怀有些沉重地说道。
看了看大家,气氛比较沉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赵俊怀向大家告别,古丽青到门口去送他。
“嫂子,难为你了!”赵俊怀说。
“我相信很快就会过去的,书华会好起来的。”古丽青说。
“是的,我也相信,嫂子你保重,我先走了。”赵俊怀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比起刚才方明金的那份狂热和执着,赵俊怀似乎显得很平淡,很低调,只送了一个花篮,问候了几句就离开了,看来每个人的性格还真是不同啊!古丽青在心里想。
来到病房里,古丽青看着床头的大花篮,走了过去,用手拨弄了一下那几朵百合,突然发现里面有一个信封
原来赵俊怀是把信封放在了花篮里!
古丽青把信封拿了出来,感觉不会比方明金刚才的那个少,似乎还更多些。
她把信封交给了婆婆,季兰芳把两个信封里的钱都取出来数了数,赵俊怀五千,方明金也是五千,看来这两人似乎是商量好了的!只是这五千块钱,快抵得上他们近一年的工资了!这么多的钱,怎么能收呢?
古丽青看了看婆婆,说:“妈,我们虽然急用钱,可是他们这么多的钱,我觉得还是得还给他们,他们赚点工资也不易啊!”
“是啊!”季兰芳说,“我说了,就当是借的吧,孩子,好在都是自家人,不用担心!以后我们的危机过去了,就把这些钱都还给他们就行了,他们对我们的帮助,我们记在心里。”
古丽青想了想,也只有如此了。
张浩威一直在这里帮助他们,为他们解决了众多的后顾之忧,包括每日三餐,都是张浩威解决的。这本不是他的事,但是他干起来却是那么尽心尽力,完全当成自己家的事儿在干。
来医院这么久,前些日子因为太忙太累,古丽青差点把儿子都给忘了。这几天稍微稳定了下来,就等着手术了,她也抽空往隔壁张阿姨家打了电话。
子安听说是妈妈来的电话,从张奶奶手里抢过电话,立马就哭着叫喊了起来:“妈妈,妈妈,你在哪里,我要妈妈……”
听到孩子的哭声,古丽青的心都碎了,泪就那么不可抑制地汹涌而出。
孩子一个人寄在别人家里,家里所有的人都走了,这种孤独和焦虑古丽青是能体会到的,她都无法想象子安这些天是怎么过的,一定是每天都在哭着喊着找妈妈,找奶奶吧……
“子安,宝宝乖,妈妈很快就会回家去的。”古丽青强忍着哭腔,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对子安说,“告诉妈妈,这几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了吗?”
“妈妈,妈妈……”子安还在哭着,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是那么让古丽青心痛。哭了好一会儿,子安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开始窸窸窣窣地忍着哭腔,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话了。
“妈妈,子安有好好吃饭,可是子安睡觉的时候老是会想奶奶,想妈妈……”子安说着说着又开始扁着嘴哭了起来。
古丽青再也忍不住了,捂着手机,靠着墙,呜咽不止。
儿子小小的年纪,或许就已经尝到了家人突然间离开的恐惧,心里的不安全感非常强烈,但愿不要给孩子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想到这里,古丽青的心就疼痛难忍。她真希望书华能早点好起来,这一切噩梦般的历程,能早点过去,一家人回归到平静平安的生活中去。
张奶奶看到子安哭着,从他手里接过电话,说:“丽青啊,你放心,子安挺好的,就是睡觉的时候一开始会吵着要奶奶,睡着了就没事了。白天和我的孙子一起玩,很开心,没事的,你放心吧。书华的病怎么样?差不多好了吧?”
张奶奶真是个好人!古丽青心里真是很感激这个可爱慈祥的老人,子安半岁的时候,她就帮忙照顾子安,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又是她在尽心照顾子安。所以说远亲不如近邻,就是这个道理,有个好邻居,关键的时候,能给你最大最多的帮助。
“谢谢张奶奶!子安就有劳你了!”古丽青说,“书华的病好了一些,不过还有一段时间在医院里,可能还要辛苦张奶奶一段时间,帮我照顾子安。”
“孩子,不辛苦不辛苦,你放心,让你妈妈也放心,子安在我家和在你家一样的,平时他也经常来我家玩,和我的小孙子就像两兄弟一样,现在放假了,正好一起有个伴,你们放心在医院,把书华的病治好再回来。”张奶奶说。
“好!谢谢张奶奶,子安要是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古丽青说。
“好,你放心,没事的没事的,你们都好好的,回来了我把子安好好的交给你们,好吧!”
听着张乃奶的话,古丽青心里特别温暖,特别感动。
人间的真情,莫过如此;不是亲人,胜是亲人,危难时刻见真情!
第140章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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