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希对他的调侃置之不理,淡然地自我推荐道:“我拥有赫赫军功和雄厚背景,将来去做你外孙的亲卫,是不是绰绰有余呢?”
尤利乌斯惊愣,诧异好象胶皮一样套住他的面庞。他的语句一字一顿,从乱草一般的胡须间蹦出来:“你要当近卫军长官?!”
门希点头,“没错。”
沉默如铁皮般封住了尤利乌斯的嘴唇。他粗大的双唇鼓动两下,从粘腻的舌尖蹿出惊讶的字:“那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骑士就能做的职位……”
门希脊背如铁杆般笔直,一动不动。
尤利乌斯的眸中拱起一丝深暗。他嗓音沉钝:“我知道你很疯狂,但没想到你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
“我也曾向你的皇帝女婿提过这个请求,但他婉拒了……”门希的蓝眸子动荡一下,如有巨浪席卷,“他披着一张驼背弯腿的老鼠皮,却有一颗不屈不挠的心脏!他可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好欺负……”
“如果只是为了拿到金剑,你大可不必这样做。”尤利乌斯轻描淡写。他整理一下大敞着的领口,将里面浓重的胸毛遮蔽起来。纵欲过度使他顶着一对沉重的黑眼圈。
“我要的不只是金剑!”门希焦躁地抓两把头发。
阴鸷象一块在水里沉浮的木头,从他的灵魂里慢慢泡胀,几乎要撑破他粉饰太平的皮囊。
他用指甲一下下抠着铠甲,抠出噌噌的声响,“我更想要那个名号……”
奴隶手捧托盘,为尤利乌斯端来一壶玫瑰花汁。他把花汁喷洒在主人身上,这使尤利乌斯始终保持清香的气味。
尤利乌斯深深地吸一口气,粗胖的指头伸进胡须里,挠了两把痒,“看在你曾与我同床共枕的份上,我答应你的请求。我算不算一个跟你相似的性情中人?”
门希容色轻缓。他一直紧张着的脚背松弛,蚯蚓般突出的血管瘪了下去。
他刻意拿捏出拉紧的架势,迈出如剑光扫过的步子,铠甲相碰出决然的声响。
“你模仿泰勒斯倒是蛮象。”尤利乌斯突然冒出一句。
门希如被闪电击中了脊背。他僵僵地转过身,如一只推不动的石磨盘。
狰狞的神色如病菌般迅速埋没他的金发碧眼。他五官扭曲,好象一只被激怒的豺狼,“不要提这个名字!”他恶狠狠地说。
“开个玩笑嘛……”尤利乌斯滑腻的眼珠转动两圈,赔着笑说。
他用脚尖指了指殿门里面,露出一个放|荡的笑容,“要不要进来共同享乐?我最近新买了一些年轻的男孩,有的甚至还会吹长笛和编绳子……”
“我对阉奴不感兴趣。”门希背对他说。
他即刻就抬脚离开了,脚步锋利得很做作,象套着一只紧缚的硬壳。
……
身陷疟疾的尼禄每天都发高烧。
他身上的腻汗不退,好象全身每一处都结上一层薄薄的痂皮。
奴隶手捧汤碗走进病床,搅拌几下熬煮得泛黑的甘草水。这种药草水具有退烧的作用。
尼禄在如坠冰窟的寒症发作后,就要遭受炙烤般的热,好象从一间地狱走进另一间地狱。
他烧得意识模糊,脑袋里好象卡进一只筛子,筛出一滩碎碎的、游动的东西。
罗德坐在灯烛旁,戴着那双露半指的黑手套,微红的暖光如绒毛般拨动在他的面庞。
他把着一只尖锐的铁锥,在厝石上反复打磨,直到磨去所有锈迹。
罗马人相信,发烧是血液里的毒素所致。因此,他们通过刺破皮肉放血的方法来退烧。
红烛光如蜜丝般拉伸在空气里,被罗德刻意压低的打磨声犹如夜虫鸣叫。
罗德幽邃的黑眸倒映出锥尖的光点。他伸出一根指头,抵在锥尖,指肚瞬间被戳出一颗血珠。
他不在意地甩去血点,将尖锥横置在烛火上炙烤,来到尼禄床边。
尼禄如冬眠般蜷着,黯淡的银发象被风干的象牙,已经没有了意气风发。
罗德掀开他的被子。尼禄被冷意惊动,缩成一颗散发浓烈甘草味的球。
“我冷……”他不舒服地蹬两下腿,慢腾腾地扭动起来。他的咽喉里有几声呜咽隐动,锁骨消瘦得宛如细杆。
“快醒吧!”罗德说,“您该上药了。”
我浇灭了他的火暴 完结+番外_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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