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你会明白的!”秋彤说:“关部掌对你好,首先他是为了他自己,其次才是为了你,当然,为他自己的前提是必须要把你扶持起来。而这个扶持,还不能做的太显山露水,该敲打的时候,还是要敲打的,特别是在其他人面前,说不定敲打地更厉害,当然,你会明白,这敲打其实是做给人看的。当然,你还要明白,关部掌其实现在不想让你很明显觉察到他对你的扶助。”
“为什么?”我说。
“因为他还在考察观察你。他还不能十分确定你就是他想要培植的对象。你现在顶多只能说是进入了他的后备干部库,而他的后备干部库里,不会只有你自己,也不会都得到最后的重用。或许,最后只有少量的人会真正进入他的圈子。”
“我其实不想进入他的什么所谓后备干部库,也不想进入他的什么圈子,他这么做,其实就是在拉帮结派,培植自己的亲信!在孙东凯身边安插自己的亲信!”我说。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有些事,你是身不由己的,即使你不愿意进入,但是,在外人看来,不知不觉你就是了。领导想要利用你,不需要非得当面告诉你,只要他看清你的性格,只要他利用好你的做事做人方式,不自觉间,你就会成为他利用的工具。”秋彤说:“这就是某些领导的高人之处,用人的厉害之处。”
我说:“那么,你说,他是不是也想把你拉入他的圈子?”
秋彤沉默了半天,说:“或许,我们都不愿意,但是,或许,我们都自觉不自觉。我们都不想被人利用,但是,我们做事做人的特点,决定了我们会不知不觉间被人利用,这是性格决定的,而性格,是不可改变的。”
我也沉默了,我承认秋彤说的有道理,谁都不想被人利用,但是,只要被人家看透了你的脾性,不知不觉间,你就有可能被人利用,而你在被人利用的时候却毫无知觉,甚至会感觉自己是在做着正义和道德的事情。
我感觉不知不觉间自己和秋彤正在逐步被动地步入一个未知的圈子。
深呼吸一口气,我看着秋彤:“关云飞对我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是,我知道你对我好是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在里面。”
秋彤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低声说:“我没有对你好。”
“你对我好不好,我自己心里有数!”我说。
秋彤低头不语,神态有些不安。
“对了,海珠在进行远程治疗的事情,我听海峰说是他的一个朋友给打探到的信息。”我说。
秋彤抬头看着我,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一丝紧张:“海峰有没有告诉你那人是谁?”
我说:“没有,我问他,他很不那耐烦,就不告诉我。”
秋彤舒了口气,点点头。
我说:“或许真的是如你分析,海峰的单位是外企,单位里老外多,和外国人打交道多,海峰或许是通过这种方便条件联系上了国外的专家。”
秋彤笑了笑:“或许,很快,海珠的病就能治好。倒时候,她就会回到你身边了。”
说这话的时候,秋彤的眼里带着几分酸涩,还有深深的希望和欣慰。
我觉察出了秋彤内心的矛盾和酸楚,还有无奈和期冀。
看着秋彤迷惘而怅惘的神色,我似乎看到了她内心的宽容和淡定,但同时还有理不清的纠结和纷扰。
我似乎觉得,她在努力想放下什么。只是,我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彻底放下,即使放下了,她能不能真的会轻松会自由会释怀,能不能真的获得真正的幸福。
世上万物都是矛盾的,人亦如此,没有人能走出矛盾的定律。
想起一句话,女人不要太强,女孩子不要太坚强,否则会没有人疼。
可是谁又知道如果女人不自立不自强不坚强,谁又能在她需要肩膀的时候给她温暖?
似乎终于朦胧懂得,很多时候,女人不是真的要坚强,是被迫在坚强。是否,再坚强的女生心里总有一块伤?
不痛不代表没有被伤过。
或者,如果我懂,就不要只看到她的笑,还要看到她心底的泪。
一会儿,秋彤抬头看着我,笑了笑:“其实,今天,我该祝贺你,你马上就要入党了。入党提干都是一条龙,你现在基本都具备了,前进道路上的必备条件都有了,最后一道最基本的障碍扫除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去如何作为了。”
我苦笑了下,看着秋彤:“其实,秋彤,我觉得,我们都不是很适合混官厂,我不适合,你也不适合。”
“但是命运却把我们都推到了官厂,这是命运!”秋彤说。
次日上午,我将入党申请书和入党志愿书交给了苏定国。
当天下午,在经营委会议室,苏定国主持召开经营党支部全体党-员会议,讨论发展我入党的问题。
这是一道必须的程序,然后就是政审。
政审也是必须要走的一道程序。
而政审,是要到我老家去的,俗称外调,调查我父母的基本社会情况和社会关系。
开会前,苏定国告诉我,明天就开始外调,到宁州我老家去。本来可是发函委托当地组织部门代劳的,但是为了提高效率,决定亲自去。
“谁去外调?”我问苏定国。
“我和秋总一起去,不过,我们路不熟,你也要一起去,当个向导嘛!”苏定国笑着说。
一听秋彤要到我老家去,要见到我的父母,我不由心跳加剧。
我不知道秋彤此刻是怎么样的心情。
参加会议的经营部门党-员都到弃了,30多个。
苏定国宣布会议开始。
“今天我们这次支部大会的主要内容是讨论关于易可同志入党的事情。”
苏定国刚说了会议的主题,赵大健腾就站了起来——
我猜赵大健一定是要开始发难了。
这孩子,不懂事,吃了那么多次亏,怎么就是不接受教训呢。
我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请问苏主任,今天为了一个人的入党问题召开支部大会,好像从来集团没有这个先例吧?发展新党-员,每年的惯例是7。1建党节之前搞,为什么这次突然搞这个洋动静?”赵大健毫不客气地看着苏定国。
苏定国微笑了下,冲赵大健摆了摆手:“赵总,请坐,先别激动,我会慢慢给大家解释清楚的。”
“你解释什么?你能解释清楚吗?”赵大健这死孩子不听话,还是站在那里,冲着苏定国指手画脚:“按照发展党-员的流程,必须要先列为入党积极分子,然后列为培养对象,然后才可以经支部大会讨论。
我们在坐的各位党-员谁听说过易可是经营委支部的入党积极分子和培养对象了?那次支部大会把易可列入入党积极分子和培养对象的?谁是他的培养人,谁是他的介绍人?他写没写过入党申请书?”
赵大健的口气有些咄咄逼人,他似乎已经忘记之前和我说过的要和好的事情了,这孩子,忘性大。
大家都看着发飙的赵大健,除了苏定国秋彤和印刷厂厂长,眼里都带着同样的疑问。
秋彤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印刷厂厂长则低头不语,嘴角似乎想笑,却又忍住不笑出来。
苏定国心神气定地坐在那里,看着赵大健。
赵大健继续说:“我今天在这里说这个话,并不是针对易可同志来的,我和易可同志是同事,同是发行公司的副总,我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我没有必要非要和他个人过不去,作为一名老同志,老党-员,我是十分乐意看到年轻同志追求正治上的进步的。
但是,我今天是要维护党的组织规定,作为一名有20年党龄的老党-员,我有这个义务,也有这个职责,发展党-员一件严肃的事情,不是儿戏,是必须要按照组织程序来的,乱不得,这是党的神圣纪律,容不得任何人来破坏。”
赵大健的话慷慨激昂,正义凛然,在会场里引发起一些骚动,不少人纷纷低头私语,小声议论着什么。
苏定国看着赵大健,和气地说:“赵总,你说完了吗?”
赵大健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下来。
曹腾坐在一边转动着眼珠,不时打量着会场里各人的表情。
然后,苏定国开始说话,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底气十足,很有力度。
“既然赵总说完了,那我来说吧。”苏定国的神色严肃起来,不苟言笑。
会场里继续微微骚动着,大家都看着苏定国,边还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苏定国不紧不慢口齿清晰抑扬顿挫地说:“这次党支部会议,是按照集团谠委的要求召开的,这次会议的主题——发展易可同志入党,是集团谠委批准的。各位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找集团谠委最高领导质询!”
就这一句,会场里立刻安静下来,大家顿时鸦雀无声。
赵大健神色微微一变,似乎他这才回过味来,明白没有集团谠委书纪孙东凯的话,苏定国是不敢擅自做这个主的。
我突然意识到赵大健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是得不到重用,姑且不论能力,就光看这鸟人说话办事这么没数,这么看不明白事理,哪个领导愿意重用他?换了我是他领导,我也不会。
印刷厂厂长不屑地看了赵大健一眼,似乎在嘲笑他是个傻鸟,没事找事自找难看。
秋彤微微一笑。
曹腾轻轻摇了摇头,又带着妒忌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曹腾在大学里入的党,这我是知道的。
大学里能入党的,大多数是学生干部,靠学习成绩优秀能入上党的很少。那些学生干部,大多都是会玩人的,玩老师玩同学玩其他学生干部,属于未来国家的栋梁和蒿子。
曹腾既然能入上党,想必也是有一定的能量的。
看大家都安静下来,苏定国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然后继续说:“易可同志刚到集团工作不久就写了入党申请书,至今已经接近一年半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易可同志表现地非常优秀,无论是个人的思想境界还是个人的工作业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第818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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