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凯睿一边打电话一边沿着饭店边的小路走着，还没走出去多远，钱雪追上他的时候隐约听到他在说什么“我一会儿把照片发给你，没错，就在泰城”一类的话。
    钱雪拦住了他。
    “对不起邢凯睿，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骗你是我的不对，但是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我知道我该怎么做。看在咱们之前的交情上，求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行吗，也求你不要有任何动作。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除非……”
    “除非什么？”
    钱雪咬了咬嘴唇：“除非你现在也想拿这件事要挟我为你做什么，那你就当我刚刚的话是自作多情了。”
    邢凯睿看向她的眼神充满痛惜和悲哀，他摇摇头：“现在你已经被人要挟了，我怎么可能做第二个。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其实我无论如何都绝对不会害你。”
    “……抱歉。”
    “你没有需要抱歉的地方。你放心，就算我真的做了什么也绝对不会连累到你。”
    钱雪不是这个意思，她只能把话说的再明白一点：“你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一点也不希望我弟有事。假如别人伤害了他，我会恨那个人的。我希望他平安健康。”
    邢凯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他刚刚明明那么说了，他真的那么对你了吗？”
    “……”
    邢凯睿明白了：“那就是了。你为什么要保护他这样的人渣，就因为他是你弟弟吗？钱雪，你不欠他什么。我一直以为你重视规则秩序胜过名利，既然之前会举报你妈和当官的，为什么会在赵一航这里忍气吞声？因为亲情吗？你和他分开十几年，真的还有亲情吗？”
    钱雪诚恳地告诉他：“有的，虽然我不在他身边，可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他。如果他去害别人那我当然不会包庇他做他的帮凶，可我觉得他应该只对我这样，不是什么危险的反社会分子，所以我不需要送他去坐牢。他毕竟是我弟弟，而且他还年轻，我想救他。我知道我们现在这样很不对，非常不对，大错特错。可是这种状态不会长久，我会用自己的办法让一切回到正轨，不会委屈自己，希望你相信我。”
    “虽然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笑，可我觉得那孩子或许是真的很喜欢我，只是用错了方法。当然就算他是装的也没关系，他对我没情分，可我对他是有姐弟情分的，所以我会尽仁尽义。”
    “钱雪，你喜欢他吗？”邢凯睿问她。
    她避重就轻：“喜欢，姐姐对弟弟的喜欢。我对他的喜欢，是大过恨的。”其实这不完全是实话，是什么喜欢钱雪已经分不清了，各种感情复杂交织，亲情、爱情、欲望，无法拆解，总之，是喜欢的。她从来没对赵一航承认过她的感情是男女之情，也就更不会在邢凯睿这个外人面前承认。
    喜欢又如何，钱雪从来不会只因为喜欢就选择和谁在一起，过去是，现在也是。
    “钱雪，”邢凯睿诚恳又满怀期许地看着她，“我带你走好不好？”
    钱雪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我不明白。”
    “我和你一起面对眼下的困境，我想保护你。然后，我带你走好不好？”
    钱雪震惊极了。这是在，跟她告白？
    她想起之前孙小菲说，邢凯睿看到孙小菲扇了她一巴掌的视频后没有去质问她或者跟她吵架，而是跟她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他能做到一定做，只要她不去为难钱雪。
    邢凯睿告诉孙小菲他和钱雪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如何的配不上钱雪，他们如何的不合适，以及钱雪即使对他有好感，但是肯定看不上他也决不会选择他一类的。
    配不上也好、不合适也罢，反正不是不喜欢。虽然孙小菲意识到了这点，可她并没有和邢凯睿分手。心里放着白月光不代表不爱现在的女朋友，邢凯睿并没有出轨，甚至都没和钱雪谈过恋爱，两人要成早该成了拖不到现在。谁上学的时候还没个喜欢的人呢，既然邢凯睿和钱雪不可能了，她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钱雪当时觉得孙小菲如果不是心太大，就是太爱邢凯睿了才不去追究，她更倾向于后者。某种意义上邢凯睿和孙小菲机两个人也是挺配了。
    钱雪摇了摇头拒绝了邢凯睿：“这话如果你在几年前说，那我哪怕觉得咱们很不合适，也会想尽办法克服一切阻碍接受你。可现在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怎么能说这种话？”
    “钱雪，我可以把她想要的都给她，哪怕她想要所有店面都没关系，然后我从头开始。我和她比起情侣，更像是一起打拼的合作伙伴。我知道你未必会接受我，可是我想站在你身边，如果现在不问问你，我怕我以后会后悔。”
    钱雪可是他从初中就开始喜欢的姑娘，她的能力和人品无可挑剔，优秀如她明明值得最优秀的男人给她最好的生活，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被人以最肮脏下流的方式羞辱作贱？他之前在钱雪面前一直很自卑，他没有能力帮她什么，可他现在今非昔比，他觉得自己有能力照顾她。
    他接着说：“我知道我这么说很不要脸，但是说实话，不考虑任何合不合适的因素，假如你和孙小菲都是我可以选择的选项，那我当初一定会选你。”
    钱雪没想到邢凯睿会和她说这些，她听了这些话觉得心里酸楚，但她并不希望邢凯睿对她有任何幻想，既然错过了，那就错过吧。
    “假如大学我约你见面的时候能未卜先知，知道二十九岁的我会有我弟这么一难，那我说不定会和你表白想尽办法留你在泰城，可是没有如果，我们回不去了，我都没和你说过，我曾经总梦到你，可是上次和你见过面后就再也没梦到过，说明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就这样吧，你要是真的抛弃了孙小菲选择了我，我会看不起你，抱歉。”
    “好吧，我明白了。”邢凯睿遗憾地笑，问她：“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处理好吗，什么办法？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她没法说，因为她的办法在邢凯睿听来可能压根就不是办法。
    邢凯睿投来探究的目光：“不会又是根本没办法正打算编点什么吧？钱雪，我知道你宠你弟弟，可你不应该这样无限制地纵容他，违背伦理法律的事怎么可以纵容呢？”
    两人的讨论似乎又回到原点，钱雪没办法，只得对他说：“我真的能处理好，我知道这种事普通人没办法接受，要是你觉得我恶心什么的，咱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你千万别勉强自己和我打交道。况且我和你这么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打交道，我也会不自在的，咱们俩以后互不打扰可能才是最好的。”
    邢凯睿张口结舌，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的说教决不是为了和钱雪划清界限，他不知道该怎么让钱雪相信他并没有任何厌恶她的意思：“钱雪你别这样，又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会恶心呢。”
    “不，是我错了。发生了那件事后及时报警处理那才是正确的，其他任何做法都是错的。可我，不会一直错下去，我不可能就这么过一辈子。”
    钱雪在路上的时候想给赵一航打个电话，结果发现手机上显示“正在通话中”，这时她才恍然大悟。接电话是不需要密码和指纹解锁手机的，赵一航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趁她不注意从她口袋里掏出手机接通后再把手机放回，她自己的手机就变成赵一航监听她的窃听器。
    按说刚刚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但凡她打开手机看一眼，这么拙劣的把戏就不会成功了，可她偏偏没有，赵一航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听到了。钱雪对着手机恨恨地说一声“去死”，然后愤怒地挂断电话。
    在公交上的时候钱雪想了想赵一航的动机，难道说他就是故意激怒邢凯睿，为了看钱雪会不会给他善后，会不会为了他去向邢凯睿说情？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他可真是幼稚过头了。
    一进赵一航的家门钱雪就被他搂住：“谢谢姐姐，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是喜欢我的。”他非常高兴，姐姐最终选了他。姐姐根本不想让他挨打，不但去给他出头，还拒绝了渣男的表白，几个月来最让他高兴的事莫过于此了。
    钱雪毫不留情地推开他扇了他一巴掌：“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你差点闯祸知不知道？万一邢凯睿拿着咱们俩的事到处宣扬怎么办？万一他拿这事威胁我怎么办？你有想过后果吗？你是不是就是看我闲的想给我找事做？”
    赵一航有点诧异。他其实没想到钱雪对邢凯睿这么生疏提防，他一直以为钱雪和邢凯睿间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和信任。不过钱雪对邢凯睿这么小心猜疑，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赵一航的右眼被邢凯睿打的发乌，胳膊也因为挡拳头受了点伤。他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碎发的遮挡让钱雪看不见他的眼神。他这副样子要是让不明就里的女人看了可能就母爱泛滥了。
    “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了。”赵一航缓缓跪在钱雪的脚边，头依旧低垂着，一副卑微忏悔的样子。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反正他惯会扮可怜。
    钱雪有些不忍看他这副样子，把头偏向一边。这时赵一航突然去解钱雪的西装裤扣子，褪下她的裤子后又拉下内裤，把头凑了上去。
    “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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