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植办众人疑惑不解的眼神,闻楹并没有去立刻回应,到午休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等一个梳着条长辫子,长相显得老派清贵的年轻男人和另一个嬉皮笑脸活像个小混混的小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穆霄他们明显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哎哟真的来这儿来嘿嘿,大伙好大伙好,其实认真追溯起来啊,我心里早就想来咱们这个单位转转了!但是这不是身份不合适嘛就搞得现在才来哈哈!唉总算是得偿所愿死而无憾了!那接下来这段时间就麻烦大家多多关照了啊!我一定竭尽所能做好最佳外援!大家平时想叫我什么都可以!志摩啊小摩啊我都没有意见……”
念念叨叨地就开始不顾所有人复杂的眼神热情洋溢的自我介绍了,王志摩这个话唠真是到哪里都不让人省心,搞得原本把他找来想帮点忙的闻楹见状也有点无言以对。
而站在王志摩旁边听这小子啰里八嗦了半天,好一会儿才确定终于轮到自己说话的遏苦也在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后,放缓声音开口道,
“在下遏苦。”
有了话唠王志摩前面的鲜明对比,大伙瞬间都觉得总部派来的这位专家真是好清新脱俗气质出众……
最关键的是,话可真少啊。
而把接下来这段时间都要在一块工作的这些人聚在一起简单地见过面后,刚刚一直没没吭声的闻楹也先让自己的这几个下属们出去了,又冲此刻单独留下来的王志摩和遏苦低声开口询问道,
“你们又去华康基地看过情况了吗。”
“去了,就昨晚我和遏苦一块去的,可到底还是去晚了,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剩下了,估计是让你们总部有的官员们给处理干净了……”
“不过说实话我很不能理解这些人的做法啊,明明当初一起打江山建国的时候,植物这边的头头和动物这边的头头的都说好了要先和平共处二百年,各自保守种族的秘密维持人类社会的稳定,再谈接下来的分开问题,为什么现在又要这么没理由地阻碍你们这种完全是为了共同生存下去的调查工作?这不是瞎捣乱吗?”
“唉,现在也只能指望着咱们那天晚上之后被你带走的那个东西了,哦,还有,遏苦刚刚还说他想找一本《阿姆莎传统民谣初译本》来仔细研究研究呢,木头,这书没记错是不是早绝版了啊?你现在有没有办法能弄到一本啊?我记得这是你妈妈她当年亲自翻译出来的吧?”
靠在会议桌边上显得相当熟络地就自觉担任起了遏苦的发言人,王志摩这家伙一副自来熟的不行的样子,偏偏遏苦还在边上眼神显得很殷切地冲闻楹点了点头。
而闻楹闻言倒是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遏苦,在略显沉默地思索了一会儿,他并没有去拒绝他,反而是态度平淡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我知道哪里能找到这本书,等我过几天再拿给你,我要稍微找一下。”
有了闻楹这句话,遏苦也心满意足地冲他合手赶忙道谢了一句,三个人接下来又仔细讨论了一下曼陀罗生长环境以及决定她会逃往何处的追查细节,而过了大概两小时之后,出于这段时间逐渐养成的个人习惯,闻楹低头注意了下表上的时间就准备下班径直回蒋商陆那边了。
“哎哟,你最近发了啊木头,你手上这表多少钱啊看着可真不错……”
因为说好了要先送王志摩和遏苦一段路自己再回去,闻楹去单位楼底下拿了自己的车就看着他们一起坐了上来,王志摩出于惯性往他旁边一坐,立刻就注意到了他手上这块最近才带上,显然和他平时作风不太吻合的手表。
而听他这么说,闻楹在抬起眼睛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后,想了想撇了眼后边正在闭着眼睛默念心经的遏苦又压低声音回答道,
“别人送的。”
“……诶,谁送的啊和我说说,啧啧,手表,这么亲密看来是有情况啊,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哦,不对不对,我想起来了……不会就是上次那个和你打电话的人吧?”
“恩。”
并没有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隐瞒的闻楹点点头干脆就承认了,王志摩脸色变得有点怪异盯着闻楹好半天没说话,再确定刚刚那个恩的真实意思后,他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地试探着问了一句道,
“你别告诉我……你们俩已经在一块了啊?”
“有什么问题吗?”
不太明白王志摩为什么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闻楹这段时间本来就在因为和蒋商陆关系上出现的奇怪问题上而暗自烦恼。
如今被他这么一弄更是难得有点不悦了,而王志摩见闻楹明显有点不太高兴了,赶紧使劲摇摇手示意自己没有什么恶意,又显得有点为难地叹了口气道,
“你……我……唉,你怎么都没和我说啊……总不会是因为我当初那些话你才这样的吧?那我……我真是想打死我自己了,让你们俩就照着之前那样顺其自然说不定还好点……我说闻楹你怎么就这么说答应就答应了啊?这种事不应该再多想想的嘛……”
“不是你当初告诉我,他很喜欢我的么,为什么现在又说这样的话。”
沉下脸看着面前的王志摩,闻楹这种疑惑又固执的眼神让王志摩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好半天他也看了看后面的遏苦,确定不会打扰到人家出家人才压低着声音口气无奈地开口道,
“是,那个人肯定是很喜欢你,甚至是深爱着你的,瞎子聋子傻子都可以看得出来……但是你自己想想,你对他和他对你那是一样的感情投入吗?”
“我其实也能大概猜到点你们俩之间现在的情况,毕竟像你这样责任心重的人,要是真的答应和那个人在一块,肯定也是对他有点好感基础,说不定是还真的觉得他各方面都很不错所以才这样的……”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啊,闻楹,你现在这样选择和他在一块,到底是因为你真的喜欢他,喜欢到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除了他之外就看不上别人了……还是因为他特别离不开你,所以你在不讨厌他,也能接受的情况下才答应的?”
“……我并不觉得这两种情况是需要一定要选一个的关系,我对他有好感,他也离不开我,所以我才会同意和他在一起,我自己做的决定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对他的感情我也没办法和旁人解释清楚。”
尽管还在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地往前开着车,但是闻楹脸上的表情已经有点凝固住了,他生平头一次真的有点在生自己好朋友的气,那种这段时间一直被困扰的心思被一下子搅得更乱的烦躁心情实在是有些难以言喻。
而王志摩这家伙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把自己之前不小心多嘴犯下的错误给纠正过来了,所以他只无奈地盯着被闻楹讨厌甚至是暴打一顿的压力又纠结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语气复杂地缓缓开口道,
“可你到现在都没彻底发芽啊闻楹,无论是从心理还是生理来说你都不可能产生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欲望和激素分泌……你现在这样和我说,我都能一眼看出来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那个当初听见你嘴里这些比工作报告还要认真严谨的承诺的人肯定也能看的出来,我敢打赌他听完一点都不会觉得开心,你自己仔细想想他当时在你面前到底是个什么反应吧……”
王志摩的话真的是相当的不中听,闻楹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被他这么打击了半天,眼角微红冷冷地盯着前方也不看他的眼神真是有点可怕。
许久之后就在王志摩以为闻楹不会再愿意和他说话时,他忽然就听到身边木讷又迟钝的青年倔的要死地重复了一句道,
“我是真的喜欢他,随便你信不信。”
这一瞬间王志摩真心是有点想捂着脸长叹一口气,而明明知道万一闻楹真的发起火来和自己动手,他也只能是躺平挨揍的命,但是既然为人哥们总要尽点义务,所以在被闻楹丢出去之前王志摩同志干脆就不怕死地来了一句。
王志摩:“行,你喜欢他,那你和我说说,你们俩在一起这么快一个月了吧,你和他进展到哪一步了?”
闻楹:“……我之前吻过他。”
王志摩:“哦,是吗,舌吻啊?”
闻楹:“当……当然不是。”
王志摩:“行行,那我再给你换个问题,到现在为止吻过具体几次了啊?”
闻楹:“……两次。”
王志摩:“唉,两次,那我也不往下问别的问题继续伤害你了,我就这么和你直说吧,闻楹,我和我家洗手间的牙刷都天天嘴离不开嘴呢,你说两个真的心连在一块,人也呆在一块,并且还是处在热恋期的青壮年为什么就能做到都谈了一个月,居然只接吻过两次,并且还不是舌、吻只是小孩子过家家随便碰碰嘴的那种呢?”
闻楹:“…………………………”
王志摩:“遏苦你觉得呢?”
遏苦:“……额,遏苦是出家人,接吻什么的遏苦什么都听不懂,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
这天晚上闻楹回到刘房山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七点钟了。
他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发现蒋商陆还在等他吃饭,当年长男人从屋里头缓步走出来开门的时候,他顺便就靠在玄关处和闻楹主动聊了几句,而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闻楹在换好鞋后抬眼深深地看了看眼前蒋商陆后,却动了动嘴唇半天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
蒋商陆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就会莫名显得很柔和,映衬着满屋子通透的光给人一种能一眼把人心都看穿的感觉。
闻楹在这一瞬间忽然有点恍惚地想起来其实这段时间他们正式在一起之后,蒋商陆就一直都是保持这个平静到让人莫名也跟着心情好起来状态的,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忽然难受了一下,闻楹摇摇头拉住了他的手又淡淡地问了一句道,
“今天的课上的怎么样了,还习惯吗。”
因为他的问题而笑了起来,蒋商陆挑了挑眉毛,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觉得挺有意思的事就勾起了嘴角。
“还不错,不过你如果什么时候有空能陪我一起去试试看就更好了。”
口气有点调侃地这么半真半假地冲闻楹来了一句,因为作为一个其实才刚拥有植物户籍的类植体人类,蒋商陆其实到现在还不太能适应自己目前这种已经和动物划分开明确界限的特殊植物身份。
而一向很照顾他感受的闻楹在考虑到他的这种实际情况后,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就在两个人快准备一起回房间休息之前,他忽然就拿出来个东西又交给了身边的蒋商陆。
蒋商陆:“生长前期类植体人类生理知识手册?这是什么?”
闻楹:“一个由政府出资用来给有些生长期的类植体人类做学前教育课的教育机构,我已经给你教好学费了,你有时间可以去听听,时间在双休日。”
蒋商陆:“哦,那倒是还可以……不过我怎么觉得这好像就是那种给小孩子周末补习的?我能稍微了解一下我的同班同学们年纪都大概多大吗?”
闻楹:“最小的那个四岁。”
蒋商陆:“……最大的呢?”
闻楹:“最大的那个二十四。”
蒋商陆:“………………………………”
闻楹:“那个人就是我。”
蒋商陆:“…………………………………”
自家闻楹这么耿直诚恳的回答让本来照顾到自己的面子问题,所以并不太想去的蒋叔叔顿时说不出话了。
他不自觉就皱着眉地想象一下自己和一群满地打滚的小苹果小橘子小香蕉坐在课堂里一起认真听课的画面,越想就越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滑稽。
只是等他考虑到自己往后还是要和闻楹一直在一块,有些事情总是要稍微了解一些的,最终他还是干脆地选择了答应下来。
于是到这个星期六的下午,其实平时自己也挺忙的蒋叔叔先是和他那如今依旧不太会应酬的舒华大侄子一起去市里某个高尔夫球俱乐部谈了桩生意。
在确认后续事宜应该没太大问题后,他也客气地推辞了对方公司老总晚上邀他一起去梅香小苑饮茶的建议,一个人坐在车后座把那本特别厚特别沉的补习资料给拿在手里漫不经心地看了会儿,又心不在焉地就让司机老姚把他送到了闻楹之前和他说好的那个神秘的植物人补课中心外面。
“你一个小时后再过来接我吧,我进去一会儿。”
和老姚低声交代完后就一个人进了面前的小楼,早就结束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如今却要重新上起这种莫名其妙的课外补习班的蒋叔叔穿着身当季长款灰色风衣,胳膊里夹着本补习资料就迈开步伐缓步地进入了这栋破旧小楼的第五层尽头。
等走到那应该就是他要找的小教室门口又抬手礼貌地敲了敲关紧着的教室门后,蒋商陆还没张嘴说上一句话,里头就有个老太太扯着又细又尖的嗓子,口气特别冲地大声喊道,
“敲什么敲!喊报告了吗!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啊!上课不许迟到!不许迟到!先给我在门口罚站五分钟再说!!”
蒋商陆:“………………………………”
活这么大了还是头一回有人敢冲他这么亮嗓门,蒋商陆见状有些莫名想笑地挑了挑眉,也没有真的就傻乎乎地和小孩子一样在门口罚站。
而当下自己就从外面把教室门给推开了,蒋商陆冲那个一脸怒气地站在讲桌上瞪着自己的小老太太语气礼貌地笑了笑道,
“抱歉,容我稍微打扰您一下,因为我今天是头一天来,所以其实并不太清楚您之前的规定,以后我一定好好遵守您的要求,这次能让我先这么进来上课吗?”
“你是那个……恩,算了算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先进来吧。”
一看蒋商陆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专门跑过来上自己的课,站在讲台上板着个脸的老太太立刻也猜到他是谁了。
而想到自己学生中某块到现在都没有毕业的木头和自己之前特意交代的事情,这脾气一直不太好的老太太先是把自己严厉的视线往下一撇,又在蒋商陆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对着此刻正坐在教室里的这些小孩子们慢慢开口道,
“好了,不要趁机随便说话,今天咱们班有新同学来了,大家先集体起立鼓掌欢迎他一下。”
蒋商陆:“………………………………”
下一秒,多少年都没感受过来自班集体温暖的蒋叔叔就这样表情略有点复杂纠结地迎接了底下这一波来自自己同班同学们的掌声,耳朵边上那雷鸣般的掌声轰隆轰隆的,热情洋溢的让人简直让他有点心慌。
而当他在老太太的安排下,坐到最后一排一个脸蛋圆圆,皮肤白净的小男孩边上后,感觉自己仿佛重活了一回又的蒋商陆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这个小同桌面前放着的一本作业本,见本子封面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姓名:穆州,物种:木天蓼后,先是愣了愣没忍不住倒是笑了起来。
“……你是棵木天蓼?”
看着就不怎么懂得遵守课堂纪律的蒋叔叔因为被挑起了好奇心,当下就开始和旁边的小男孩小声搭话了。
而闻言原本正在认真听讲的穆州小同学先是一愣,等回过神来后他皱着眉地点了点,又压低声音和自己的新同桌开口道,
“上课不要随便说话,张老师看见会骂我们的。”
“哦,好的,不过张老师就是上面这个讲课的老太太吗?她是什么?”
“她是朝天椒,所以很容易发火……赶快低下头,她看过来了。”
在自己这个小同桌显得十分拘谨的好心提醒下,蒋商陆居然真的就和小穆州一起埋下头避开了讲台上朝天椒老太太恐怖的视线。
而确定了一下越老越辣的张老师已经挪开她火辣辣的视线后,蒋商陆刚想在和穆州说点什么,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倒是忽然响了。
建国后,男主不准发芽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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