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志进了来,楚欢叫了人奉茶,这才坐下道:“欧阳大人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欧阳志神情有些尴尬,想了一想,终于问道:“刚才在部堂大人那边,楚大人也说不可借条购粮,是否真的如此认为?”
方才户部主事以上的官员都参加了会议,众多官员之中,除了欧阳志,就唯有楚欢不赞同借条购粮。
楚欢想了想,缓缓道:“平心而论,欧阳大人的重金购粮,其实是平定天门动乱的极佳策略。”
“哦?”欧阳志笑问道:“楚大人此话何解?”
“天门道虽然闹得很凶,但是毕竟只是一群百姓在苦难之下被谣言蛊惑才造反,说起来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是凭借着一时愤怒烧杀劫掠而已。”楚欢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才缓缓道:“真正的战争,考虑到的因素实在太多,除了人数兵力,还要考虑粮草、装备、训练、战略、战术等等一些列因素,而天门道作乱,不过是啸聚而起,虽然占据了几座县城,但是他们的整体战略显然还是十分的模糊不清。他们没有坚实的据点,没有经济保障,没有后勤保障,甚至连作战必须的装备都无法保障,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如果朝廷能够充分利用地方门阀的实力,通力合作,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便会将江淮之乱平息下去。”
欧阳志闻言,情不自禁点头。
楚欢看了欧阳志一眼,继续道:“重金购粮,从某种意义来说,确实能够将粮食掌握在朝廷的手中,不但可以解决军队的粮草问题,而且能够根本上断绝天门乱匪的粮草保障,只要粮草在官军的控制之下,那么天门道就算想抢粮,也无处可抢,任何一支作战力量一旦断绝粮食,很快就会陷入崩溃之中。天门道虽然抢掠了不少粮食,但是除了手头上所有,却没有一个真正的后勤保障供给,他们的人数越多,手头上的粮食消耗的越快……!”
欧阳志立时拍手道:“不错,只要没有了粮食,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王师所至,定可将那群天门妖众一扫而光。”
楚欢摇了摇头,笑了笑,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话。
欧阳志看出楚欢有话要说,忙道:“楚大人是否有什么话不便出口?”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楚大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欧阳志虽然算不得君子,却也不是小人,今日请教,纯属私谈,出了这个门,便一个字也带不出去的。”随即想到楚欢如今的处境,未必会相信自己,叹了口气,道:“不过我也不会强人所难,楚大人若是不方便说,大可不言!”
楚欢抬手笑道:“欧阳大人请用茶!”等欧阳志端起茶杯,才轻声道:“楚某只是觉得,如果朝廷真的能够断绝天门乱党的粮草,接下来却未必需要用兵赶尽杀绝。”
欧阳志一怔,不解道:“楚大人的意思是?”
“其实剿匪,并非只有刀兵可用。”楚欢含笑道:“除了一个剿字,还有一个抚字也是大可做文章的。”
“抚?”欧阳志熟悉钱粮,却不通军事,楚欢之言,他一时却还没有明白过来。
楚欢道:“对付江淮之乱,剿是必须的,但是想要安定江淮甚至是东南,却也离不开抚。没有剿,便难以抚,但是只剿不抚,江淮之乱却未必能够根除。”
欧阳志肃然拱手道:“请楚大人指教。”
楚欢道:“朝廷大可先用刀兵,给予天门道众施加巨大的军事压力,让他们感受到朝廷对于叛乱绝不姑息,另一面则是按照欧阳大人的策略,朝廷拿出一笔银子来,重金收购江淮粮食。如今天门匪乱还只是一隅之地,尚未有形成太大的气候,虽然被他们占据了不少县城,也抢得了不少的粮草金银,但是江淮的粮食大部分还是在士绅和粮商的手中,朝廷如果借条购粮,江淮地方门阀只以为是朝廷强行占粮,他们心中必生怨恨,但是拿银子去购粮,他们必定是愿意将自己手中的粮食出售的。”
欧阳志点点头,叹道:“国家有难,从来没有指望地方门阀,他们不从中作梗便是好事,想要让他们完全出力,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他们的利益与朝廷的一致,才有可能让他们与朝廷一心。”
“是啊。”楚欢颔首道:“借条购粮,导致的后果只能是江淮门阀与朝廷越走越远,所以要将江淮门阀拢住,那笔购粮的重金不可不出。地方门阀掌握着江淮的大部分资源,只要他们与朝廷一心,就能够控制住天门道的蔓延,以重兵围剿,天门道用不了多久便会平定下去。”
欧阳志道:“我也正是这样想法。天门道虽然这些年来声势闹得很凶,而且蛊惑性很强,不少百姓都受其蛊惑,但终归是乌合之众,历来邪教作祟不知凡几,但是成事者却是寥寥无几。”抚须道:“其实江淮天门道猖獗,此事朝廷早已经关注,地方上也一直在打压,我本以为天门道就算有所行动,那也不可能是这个时候,他们突然起事,还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总觉着……天门道这次动乱,似乎有些仓促,其中似乎有些古怪!”
楚欢笑了笑,继续道:“其实只要朝廷处理得当,给予天门道几次打压,在他们陷入困境之时,便可以出手安抚了,剿是为灭其心,抚却是为收其心。”
“剿灭心,抚收心!”欧阳志赞道:“楚大人,这话说得好。”随即摇头叹道:“只是楚大人或许不了解,据我所知,天门妖人蛊惑人心的功夫确实很厉害,许多百姓被蛊惑入道,心智甚坚,任由天门妖人驱使,形同行尸走肉,想要收其心,绝非易事。”
楚欢神情肃然道:“欧阳大人之言,我也明白。我亦曾听说,不少天门道众被蛊惑入道后,便完全听从于天门妖人指使,十分的疯狂……但是我却还是相信,大部分的百姓还是存留理智,并非一味盲从,江淮有数百万之众,天门道蛊惑的只不过是小部分百姓而已。而且那些被蛊惑的百姓,无非是因为生活困苦,被天门妖人趁虚而入而已,朝廷如果安抚得当,我相信还是能够瓦解天门妖人的险恶用心,也能够收拢民心。”
“楚大人觉得可以挽回民心?”
“当然。”楚欢正色道:“只要朝廷愿意让百姓好好活着,就能够挽回民心。其实我一直觉得,想要得民心,说起来似乎很困难,但是归根结底,却也十分简单,无非是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只要朝廷做到这两点,想要收拢民心,并不困难。那些百姓跟随天门妖人叛乱的初衷,说到底,也就是为了吃饱穿暖而已,如果朝廷能够做到这一点,他们又何必大动干戈,拼了性命挑起叛乱。”
欧阳志微微颔首道:“楚大人所言言之有理。那么朝廷具体该如何安抚?”
楚欢端起茶杯,含笑道:“朝廷多有良才,我只是粗陋之见,到底怎么做,只要朝廷用心,他们定然会有许多的法子。”品了一口茶,轻叹道:“我等人微言轻,朝廷到底要如何应对,却也不是我等能够参与的。”
欧阳志亦是叹道:“楚大人,如今看来,你确实不适合在户部!”
楚欢一愣,欧阳志已经道:“楚大人可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该当往兵部去才是,你今日所言,实乃平乱的良方。”摇头叹道:“只可惜你是户部官员,行军打仗,平乱剿匪,那是兵部决定的事儿,咱们户部不能插手进去,你我也只是坐在这里说说而已。”
楚欢道:“其实这个道理未必很难想通,门下省中书省多是朝廷重臣,亦是我帝国精英,他们难道想不到这一点?”
欧阳志苦笑道:“楚大人,有很多事情,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却未必像说起来这么简单。”端起茶杯,一口饮了半杯,才轻声道:“我现在只担心朝廷真的会接受借条购粮之议,若真是那样,江淮只怕……!”无奈摇了摇头。
楚欢见欧阳志满脸忧患之色,看来此人还真是对国事很为关心,并非那些只想着自身利益的达官贵人们。
“朝廷多智者,咱们只要用心办好差事就可以了。”楚欢微笑劝慰道:“很多事情,咱们想是没有用的。”
欧阳志微微颔首,起身来,道:“打扰了,楚大人,你先忙着,有时间我再过来坐一坐。”告辞而去,楚欢送出门外,看他背影,若有所思。
欧阳志离开度支曹大院的时候,郎毋虚却是从他身后刚刚过来,欧阳志若有所思,看起来精神有些恍惚,也没有注意到郎毋虚过来,郎毋虚见到欧阳志,脸色微沉,正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欧阳志恍惚模样,也就没有叫住,径自到了度支曹,没有去主事院子找楚欢,而是让人将一名判官召唤出来。
窦易被调离度支曹之后,度支曹右主事一位空缺,虽然此事已经禀明皇帝,但是皇帝却没有旨意下来,下面的官员自然也不敢催促,这度支曹右主事的位置便悬了下来,剩下的五名判官有心竞争这个位置,最近办差用心许多,很多事情楚欢倒也不用费心。
一名判官出来之后,郎毋虚招手让他靠近过来,压低声音道:“司天台药草银,是否让楚欢盖了印?”
判官忙道:“司天台的人昨天已经过来一趟,卑职正准备这两天呈上公函请主事大人盖印。”
郎毋虚微一沉吟,轻声道:“你现在赶快拟写公函,现在就送过去,本官在这里等着,无论楚欢盖不盖印,你即刻来报本官!”
判官疑惑道:“大人,还有几日时间,难道这笔银子要提前拔过去?”
“让你去你就去。”郎毋虚沉下脸来:“哪里有这么多废话,快些去办,本官就在这里等着!”
判官不敢多说,急忙称是,快步而去。
第四零二章 金坛雀舌茶
判官离去之后,郎毋虚便在院子角落处的一棵大槐树下背负双手来回走动,脸上的神情显得十分的焦虑,心神不宁,似乎有满腹心事。
偶尔有人经过,也不敢打量郎毋虚,只是躬身一礼便即离开,郎毋虚似乎也没有心情理会来来往往的人,眉头锁着,嘴中却是低声嘟囔着:“盖印,那就是大有文章,不盖印,就不是圣上的意思……盖印,不盖印……!”
他来来回回走了许久,官靴在地面上猜出了纵横交错的印迹,时不时地抬头望一望,只盼着判官速速出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是见到那判官匆匆而来,郎毋虚眉头一展,显出几分紧张之色,急忙招手,那判官手里拿着一份公函过来,正要行礼,郎毋虚已经急道:“不用虚礼,快说,楚欢有没有盖印?”
判官递过公函,道:“回禀大人,卑职将公函送过去,楚大人很快就盖了印!”
郎毋虚打开公函,上面倒是清晰地盖着度支曹主事的印章,松了口气,随即眉头又锁起来,低声问道:“你公函送过去,楚欢说了什么?”
判官回道:“楚大人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郎毋虚眯起眼睛:“他没有询问为何需要这么多的银两?”
判官摇头道:“卑职送公函进去,只说这是司天台要拨下去的药草银,楚大人还没接过公函,也没有问数目,就直接取出了印章,拿过公函,好像就扫了那么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便盖上了印章,直到卑职走的时候,楚大人才说,这事儿不能出漏子,要尽速办理!”
郎毋虚双眉展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禁不住自语道:“我早就知道是这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果真如此!”
判官茫然道:“大人说什么?”
郎毋虚摆摆手,道:“没事,你先退下吧!”
判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行了一礼,退了下去,郎毋虚这才摸着胡须喃喃自语:“其他银两拨付,楚欢总是审核再三,就像银子是他自家的,可是一到了司天台用银,事关圣上之事,他连一句废话也没有便批复下去……有文章啊,看来此人前来户部,真是圣上有心为之……!”他在大槐树下徘徊,若有所思,半晌过后,他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背负双手从度支曹大院离开。
楚欢这边批复了司天台的用银,又泡了一杯茶。
司天台用银,其实就是皇帝自己要用银子,楚欢心里也明白,每季五十万两药草银,那简直是天文数字,司天台那帮道士必定是从中牟取暴利,但是楚欢更明白,哪怕这药草银的数目再翻一倍,自己的印章也还是要盖下去。
当今皇帝就似乎鬼迷心窍一样,一门心思地迷恋着修道,设立司天台,修建通天殿,这两处就似乎是无底洞,将帝国的财政吞噬进去。
楚欢在京城这些时日,多多少少也知道,无论是设立司天台还是修建通天殿,朝中都曾有一些直臣进谏,痛陈其害,但是曾经可以宽容纳谏的皇帝陛下,但凡在修道之上遇到阻力,便显得无情且冷酷,许多朝中直臣就是因为劝阻司天台的设立和通天殿的修建,触怒龙颜,下场凄惨,罢官免职发配边疆那已经是万幸,满门被斩却也是常有的事儿。
即使是在通天殿的修建过程之中,但有地方出现纰漏,负责的官员必死无疑。
六部衙门,如今最高危的便是工部衙门,在修建通天殿的这几年时间内,工部尚书走马灯般被调换,罢官的罢官,掉脑袋的掉脑袋,其下面具体负责施工的工部官员,被斩杀的更是不在少数。
楚欢固然有冲动的时候,但是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十分冷静,他已经摸的清楚,对于皇帝陛下而言,如今最大的逆鳞便是修道,任何妨碍修道事务的人和事,皇帝陛下都会辣手无情予以解决。
虽说皇帝陛下看起来对自己似乎有几分欣赏,甚至要利用自己做某些事情,但是楚欢更加明白,在皇帝陛下的眼中,自己无非是一个稍起作用的不起眼的棋子而已,自己如果阻扰了修道事务,皇帝陛下绝对不会对小小的户部主事有任何的情面可讲。
忧国忧民,固然是好事,但是没有那分量,也只是徒自叹然而已。
楚欢很清楚,自己只要在司天台药草银上有丝毫的差池,用不上皇帝对自己发难,胡不凡一干人势必就会借此机会将自己置于死地。
无力改变的东西,楚欢只能做出痛快的姿态。
他现在只是好奇,户部的意见,肯定是要提交到门下省,门下省那干人最后到底是要以重金收粮还是借条购粮,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楚欢无法对此事产生丝毫的影响,但是他却能够清晰地认识到两种决定所带来的后果。
楚欢心中有事,郎毋虚心中也有事,脚步很轻手里拿着一只造型美观的小铜罐进了屋内,见楚欢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轻轻敲了敲门框,楚欢睁开眼睛,郎毋虚已经笑眯眯道:“楚大人,还在忧心国事?”
楚欢起身来,笑道:“大人取笑了,只是自恨能力有限,不能帮上大忙,所以有些惭愧而已。”
“可不要这般说。”郎毋虚十分和气地过去,笑道:“你才来户部几天,难不成这么快就想熟悉所有事务?本官当年来到户部,可是花了好些年,在同僚们的帮助下才渐通事务。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楚大人凡事慢慢来,不用着急,我已经知会过度支曹的官吏们,尽心协助你。”
楚欢心中暗想:“你不从中作梗便是天大的好事,哪里还能想你帮助。”但是郎毋虚突然过来,一脸和气,楚欢只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也不知道这狡猾的家伙究竟要打什么主意,不动声色笑道:“日后一切还要劳烦侍郎大人多多关照。”随即问道:“侍郎大人前来,是否有什么吩咐?”
郎毋虚忙笑道:“不说我差点忘记了。”将手中的精巧铜罐放下,笑道:“楚大人,你可猜得出这里面是什么?”
楚欢凑过来,打量几眼,摇头道:“下官见识少,还真是猜不出来。”
“茶叶!”郎毋虚笑道:“这可是正宗的上等茶叶,一两金子只能得一钱,一年下来在,这种茶叶最多不过出产二十来斤,你说珍贵不珍贵?”
楚欢奇道:“这等昂贵?”
这铜罐顶部的盖子,有一黄雀造型,双翅微展,郎毋虚打开盖子,从里面立时便散发出一阵浓郁的茶叶香味。
“楚大人,可认识这茶叶?”郎毋虚将铜罐往前凑了凑,笑眯眯问道。
楚欢瞧那茶叶外形条索紧结纤细卷曲、披亳,颜色翠绿,摇了摇头,郎毋虚已经笑道:“这茶叫做金坛雀舌茶,茶叶中的上品。”
楚欢笑着点头道:“一瞧颜色,闻这香味,就知道非比寻常。”
郎毋虚盖上盖子,道:“我听说楚大人似乎很喜欢饮茶,想必是精通茶道,所以特将这罐金坛雀舌茶带过来,楚大人若是不嫌弃,便留下来尝一尝!”
“岂敢岂敢!”楚欢忙道:“如此珍贵茶叶,下官怎敢领受。”
郎毋虚道:“楚大人这就是见外了。什么东西,只有在内行之人的手中才能显出其价值来。京中官员之中,懂得茶道的还真是不多,这金坛雀舌茶拿出去,也显不出它的价值,倒是楚大人既然是此道中人,恰好能让你好好品味一番。俗话说得好,好马配好鞍,宝刀配英雄,这金坛雀舌茶送给你,却也是送对了人。”
楚欢心中提防,一时也不明白郎毋虚为何如此热情,他只此人颇为阴险,小心戒备,不动声色笑道:“侍郎大人误会了。其实下官平日饮茶,也只是随意而为,对于茶道,还真是一个门外汉。”
“谦虚了!”郎毋虚将铜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摆手笑道:“楚大人可能还对本官有些不了解,但是时间长了,你会知道本官是个好交朋友的人。”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道:“楚大人,本官府中还珍藏了不少极品茶叶,不知楚大人今夜可有时间,往寒舍去一趟,你我二人好好说一说茶道!”
楚欢一怔,郎毋虚立刻道:“楚大人,我是真心邀请你去寒舍聚一聚,你可不要不赏脸。今日出门的时候,我已经吩咐府里好生准备,就等着晚上招待楚大人,楚大人若是拒绝,寒舍那可就白准备了。”
“这个……!”楚欢瞧郎毋虚的表情,倒似乎是真心邀请自己,微一沉吟,终于道:“侍郎大人如此抬爱,楚欢若是拒绝,那反倒是不识抬举了。”
郎毋虚见楚欢答应,眉头展开,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晚上寒舍等候楚大人大驾光临!”十分亲热地告辞而去。
楚欢送郎毋虚出门,瞧着他背影,只觉得此人邀请自己,什么谈论茶道自然是借口,但是一时间还真闹不清楚这郎毋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四零三章 火上浇油
安国公府。
作为帝国第一重臣的府邸,只从府外看去,你不会觉得这座府邸防卫有多严密,除了府门外多了几名守卫,并不比普通官员戒备森严多少。
但是知道底细的人却十分清楚,这座宅子内部,却可以称得上步步陷阱,任何人只要踏入这座府邸之后,每走一步,都完全在府内眼睛的监视之下,而且你猜不出暗中究竟有几双眼睛盯着自己,更猜不出有几支弩箭对着你的要害。
第2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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