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看罢,忍不住吸了口气,瞧都未瞧大殿里的叶诚等人,直步向王椅走去。
叶诚不是傻子,只看天渊军将领们众星捧月的样子就已然猜出眼前这名英俊青年的身份,不过他还是问道:“阁下是谁?”
“唐寅!”唐寅虽然是在回答叶诚的问话,不过他的目光仍没有落在叶诚身上一下,脚步也没有丝毫的停缓。
果然是唐寅!心里已有准备,但听闻唐寅二字,叶诚的心还是抽搐了一下。他实在搞不懂,这个唐寅究竟是人还是妖怪。唐寅被穿云剑的灵爆?破炸伤的时候他也在场,亲眼看到唐寅被直接炸到城外,浑身灵铠皆碎,整个人就如同血人似的,就当时的情况而言,任谁都会认为唐寅性命难保,但仅仅才过一天而已,唐寅又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令叶诚感觉太不可思议了,也令他太难以置信。
来不及细想,见唐寅直接走向王椅,叶诚强忍身上的疼痛,跨步挡在他的面前,将手臂一伸,冷声喝问道:“叛臣唐寅,你要做什么?”
唐寅的目光终于落到叶诚的脸上,他步伐依旧未停,直直向叶诚走去,只是嘴角挑起,嗤笑了一声。
还未等叶诚继续说话,唐寅左右的上官元武、上官元彪、吴广、战虎等将已齐齐上前。叶诚麾下的那名偏将见状,把心一横,对周围的鹏兵们大喊道:“兄弟们,杀啊!就算战死,也绝不能让叛臣玷污王座!”
“杀——”
数十名鹏兵齐齐呐喊,跟随偏将,向上官兄弟、吴广、战虎等人冲杀过来。
这是真正的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上官兄弟这四位,随便挑出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只见四将手持灵兵,随着一道道的寒光闪过,殿内的惨叫声立刻响成一片,那名偏将首当其冲,被战虎的一锤正砸在肩膀上,别说灵铠被击碎,就连他的肩胛骨以及下面的胸骨都一并粉碎,声都未吭一下,当场毙命。与他一同杀上来鹏兵下场也没好到哪去,要么被上官兄弟的灵枪刺穿,要么被吴广的战刀扫成两截,只顷刻之间,数十号人,全部横尸当场,再无一个能喘气的。
这就是双方实力的差距。
看着麾下将士们一个个惨死于敌人之手,叶诚先是大悲,而后又感心寒,这时再看唐寅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他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扑通!
叶诚由殿中一直退到大殿里端的台阶处,受台阶的绊挡,叶诚站立不足,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可唐寅仍没有停止脚步的迹象,与叶诚的距离越来越近,后者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紧绷的神经终于达到极限而崩溃,他猛然大吼一声,从地上窜起,举起手中的大刀,对准唐寅的脑袋,恶狠狠地劈砍下去。
嗡!
他的大刀虽然未被灵化,但毕竟是精钢打造而成,若是真被砍中,唐寅的脑袋也得被削掉一半。唐寅倒是即未躲闪,也未格挡,甚至连眼睛都未眨动一下。当刀锋距离唐寅头顶不足半尺的时候,再也砍不下去了,只见唐寅身旁的程锦已横起手中的灵刀,硬生生架住大刀的锋芒。
“想伤大人,先过我这关!”程锦冷冷说了一句,接着,手臂加力,将灵刀向上一顶,唰,叶诚的大刀被硬生生地弹了出去。与此同时,程锦侧过头,语气阴冷又低沉地说道:“杀!”
他话音刚落,后面的暗箭人员身子周围同时腾起黑雾,接着,人们的身影同时消失,再现身时,已出现在叶诚的前后左右,还没等叶诚作出响应的举动,众人手中的灵刀已齐齐向叶诚刺去。
扑、扑、扑、扑……
只是一瞬间,二十余名暗箭人员,手中的灵刀皆刺入到叶诚的体内,后者忍不住啊的痛叫一声,手中的大刀也落到地上,发出当啷啷的声响。他没有看左右的暗箭杀手,而且举目看向正前方缓缓走来的唐寅,五官扭曲,声失力竭地大吼道:“唐寅,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早晚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死无葬身之……”
扑!
不等他把话喊完,暗箭人员互相看了一眼,齐齐用力划刀,顷刻之间,叶诚的身体被二十多把灵刀活生生绞成一堆肉块,喷射出来的鲜血四处乱溅,也滴落在唐寅的脸上、身上。
唐寅踩着地上的肉块,上到台阶,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王椅,他咧嘴一笑,转回身,慢慢坐在王椅之上。
见状,吴广等将相互看看,会意地点点头,然后齐齐跪倒在地,大声喝道:“大王天助,大王威武!大王天助,大王威武!”
众人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回音在大殿内久久不散。众将们在殿内叩拜,天渊军的士卒们则纷纷在殿外跪倒,连呼大王,喊声之大,直冲云霄。
难怪有那么多人对王位处心积虑,虎视耽耽,甘愿挺而走险,舍命相争,现在唐寅总算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坐在王椅之上,向下看,众人伏首,万众称臣,这时真有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
坐在这张椅子上,就等于是集全国的权力、财富于一身,是一国的极点,坐在这张椅子上,便等于是拥有全国数百乃至上千万人的生死大权,无论对方是贵是贱、是尊是卑,皆在自己手中掌控。
这就是一国之君的诱惑。
别说旁人,就连唐寅这个来自于现代又生性浪荡不羁的人在此时都不由得一阵阵心潮澎湃,热血上涌。
“大王威武!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天渊军的上下将士还是连声高呼,唐寅也一时间陶醉于其中不能自拔,正在这时,从殿外走进来一群谋士,为首的正是邱真,他站在大殿的门口,见众将们又呼又拜,而唐寅则坐在王椅之上安然受之,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大声问道:“大人,王座是否无恙?”
他的喊声与众将们的高呼声格格不入,也显得异常刺耳,唐寅和众将们皆是一愣,不约而同地齐向邱真看去。
邱真没有理会其他众将,他大步流星走向唐寅,再次问道:“大人,王座是否安然无恙?”
别说众将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连唐寅也没明白邱真此问的目的是什么。他挑起眉毛,想了片刻,还是顺着邱真的话答道:“可能是没有破损!”王座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唐寅从没见过,那里能知道?
听完他的回答,邱真一笑,说道:“既然大人已试过王座无恙,那就赶快下来吧,不可以下犯上!”
众将们无不对邱真抛去白眼,现在唐寅还没有正式称王,不过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时说他是‘下’倒也没什么,那‘上’是谁呢?难道还能是钟天不成?
唐寅一开始也与众将们的想法一样,听了邱真的话,心里大为不悦,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真不能称之为王,若是那样的话,自己岂不和钟天一样,自立为王了吗?邱真以前就说过,这样的王,名不正言不顺,难以令天下人臣服,也不可能长久。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颤,急忙从王座上起身,边向台阶下面走边对众将们笑道:“刚才我只是试看一下王座有没有被叛贼钟天损坏,既然王座无恙,我也就放心了。”说话之间,唐寅已从台上走了下来。
众将见状,皆感莫名其妙,己方现在已经攻占都城,打跑钟天,光复风国,己方功劳最大,由唐寅称王,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吗,怎么大人刚在王位上坐了一会又下来了呢?
众人之中,只有邱真含笑点头,心里暗道一声聪明!以风国目前混乱的局势,蓄实力,缓称王,方为正道。如果唐寅这时称王,立刻就会被钟天抓住把柄,成为众矢之的。
第363章
唐寅及时得到邱真的提醒,发热的头脑立刻冷静下来,觉得此时还不是自己该称王的时候。
他向麾下部众们一挥手,说道:“令我军将士退出王宫,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另外,也告戒下面的将士们,不得擅闯王宫各殿,违令者斩!”
“大人……”众将们这时候还都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唐寅为什么要突然下达这样的命令。在他们看来,己方之所以那么执着的攻占盐城,其目的一是为了推翻钟天这个伪君王,其次,则是为了将唐寅拱上王位。
众人当然都希望唐寅能称王,那么他们也不再是区区的军团长或者将军,而将成为新风国的开国功臣,这可是无与伦比的殊荣,谁不想得到这样的荣耀?
没等众将开口说话,唐寅脸色一沉,冷声说道:“不可再胡言乱语,谁敢再称我为王,就是大逆不道。”
这话太重了,众将们闻言都是一哆嗦,到了嘴边的话也都咽了回去。
唐寅正打算带领众将退出王宫,这时,有士卒来报,说殿外来了许多先王的嫔妃,求见唐寅。闻言,唐寅挑起眉毛,不明白这些嫔妃来见自己是何用意,他转头看向邱真,询问他的意见。邱真在旁一笑,说道:“大人见见也无妨。”
听邱真这么说,唐寅点点头,说道:“带她们近来!”
“是!大人!”士卒答应一声,快速跑了出去。
时间不长,一群穿着华丽服饰打扮艳丽的年轻少妇们走入大殿里。
这些嫔妃年岁都不大,有些甚至还未到二十,她们确实是风王展华的妃子,只是因为她们没有子嗣,钟天篡位之后就把她们留了下来,继续安置在宫内,成了他玩乐*乱的对象。
现在钟天逃到宛城,因为走的仓促,并没有把宫内所有的嫔妃都带走,另外也留下不少的金银珠宝在宫内。
这些嫔妃没见过唐寅,也认不出来谁是唐寅,而且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唐寅,施什么礼仪为好。
从地位上说,她们是先王展华的妾,而唐寅仅仅是个郡首,职位虽已不算小,但和嫔妃们比起来就是个奴才,而实际上唐寅却是风国现在最具实权、拥兵最多的人,所以该怎么称呼他,以什么姿态称呼他,嫔妃们都有些为难。
没等众嫔妃说话,唐寅已先整个整身上的衣冠,然后插手施礼,必恭必敬地说道:“天渊郡郡首唐寅,见过各位夫人!”他虽然没有叩首施大礼,但态度还是很客气的,这也令众嫔妃们暗暗松口气。
见唐寅对她们的态度还有臣子和嫔妃们之间的尊卑,其中一名二十多岁的少妇嫣然一笑,不紧不慢地从众女中走了出来,向唐寅摆摆手,仪态从容,丝毫没有其他嫔妃的慌乱之色,她轻声说道:“唐大人无须多礼。这次唐大人领兵入都,驱逐国贼,实乃我大风之幸,光复风国,唐大人当为首功!”
呦!真没想到嫔妃中还有人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唐寅一愣,忍不住抬头瞧瞧说话的这位嫔妃。此女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容貌称不上绝色,但也绝非寻常女子能比,而且她身子有出身于王室贵族的气质,举手抬足之间显得雍容华贵,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仰慕感。
唐寅忍不住疑问道:“这位夫人是……”
“这位是华荣夫人。”一名嫔妃象是生怕被别人抢了光彩似的,在旁壮着胆子接了一句。
“哦!原来是华荣夫人,失敬失敬!”唐寅客气地向那嫔妃又施了一礼。华荣夫人是谁,展华的嫔妃中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号,唐寅以及周围的谋臣武将们也都不知道,而且无从查证,不过她既然在王宫里,又有其他嫔妃的证实,想必也不会有错。
唐寅环视众嫔妃,正色说道:“自钟天篡位以来,各位夫人在宫中都受苦了,这是臣等之罪过,不过现在各位夫人尽管放心,属下定竭尽全力,捍卫国都,剿灭国贼!”
从心里来讲,唐寅根本就没把这些嫔妃放在眼里,而且她们先侍奉展华,后又侍奉钟天,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她们,不过现在自己还只是个臣子,漂亮的场面话也有必要说一说。
“哎呀!风国有唐大人这样的忠臣,真是我大风的福气啊!”
“是啊、是啊!多亏有唐大人及时进宫营救,不然,我等定要被国贼所害。”
众嫔妃们对唐寅的畏惧心里大减,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献媚和仰慕,有几人还装模做样的擦拭眼角。
唐寅心中厌烦,懒着多看她们做戏,装腔作势,他拱手说道:“诸位夫人放心住在宫内,属下不会让任何人进宫打扰。那么,属下就告辞了!”说完话,唐寅挺直身躯,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见他要走,众嫔妃们同是一怔,那位华荣夫人急忙问道:“唐大人要去哪?”
“属下当然是要出宫。”
“大人……何不留在宫内呢?这样也好就近保护我等。”华荣夫人说话时两眼放出异样的光彩,明媚的双目如同钩子一般,可以钩住男人的心。
她的气质本就高贵典雅,当她流露出媚态的时候更具吸引力,会让男人自然而然受其吸引,生出征服高贵的欲望。
唐寅倒是未受她的诱惑,反而暗皱眉头,幽幽说道:“属下只是臣子,并不适合住在宫中,何况属下在宫外也完全可以保护好各位夫人的安全,难道华荣夫人不相信属下的能力?”
听闻唐寅反将一军的质问,华荣夫人非但没有生气和难堪,反倒眼睛一亮,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唐寅。
唐寅不想与她多说废话,点了下头,带领众将,转身走出大殿。
等到了外面,上官元彪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嘟囔道:“什么狗屁夫人,简直就是群荡妇。大人,刚才那个什么华荣夫人明显是在勾引你,大人绝不要上当。”
唐寅哈哈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邱真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他狐疑地说道:“大人,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先王还有个华荣夫人。”
唐寅对此并不太在意,他随口说道:“展华有多少个嫔妃,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你又能了解什么?”
邱真正色说道:“等会属下去查一查。”
唐寅觉得邱真是多此一举,他笑呵呵地说道:“即使她不是展化的妃子,估计也是钟天的妻妾,这没有什么好查的,如果有时间,还不如想想明天我们应张贴什么样的告示来安抚都城的百姓。”
这倒是!经唐寅这么一提醒,邱真也恍然想起还未把安抚民众的告示起草妥善,他将查核华荣夫人身份的这档事暂时抛到脑后,对唐寅说道:“我与张哲、宗元等先生已经商议过此事了,这是大家的一些建议,请大人过目。”
说着话,邱真从袖口中抽出一张绢帛,恭恭敬敬地递交给唐寅。
唐寅接过,走到路边的一处火把近前,低头细看绢帛上的内容。
这上面,邱真等谋士历数钟天的罪状,多达数十条,有理有据,同时又大赞唐寅的公德,把他捧为风国的救星、救世主,更将其吹捧为得到神龙相助的天之轿子。唐寅看罢都忍不住老脸一红,压低声音,问道:“邱真,这……有些太过了吧!”
“哎?”邱真摆摆手,低头看眼绢帛上书写的内容,说道:“属下觉得这只写出钟天所犯之罪的十之一二,实际上远不止如此。”
对钟天怎么写,唐寅并不在意,他苦笑着说道:“我是说这上面对于我的那部分内容有些过了。”
邱真哦了一声,了解地点点头。他小声说道:“大人,以风国现在的动荡,你可知道百姓们最希望也最能接受的是个什么样的君王?”
唐寅疑惑地看着他。
邱真继续道:“百姓们自然希望君王能爱民如子,但这远远不够,新君王还应带领风国快速地强盛起来,洗刷种种的耻辱,所以,适当的神化大人,也有助于大人广获民心,成就大业。”
“恩……”唐寅沉吟了一声,再次把绢帛上的内容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随后将其向邱真面前一递,说道:“此事由你来安排就好,我没有异议。”
“是!大人!”得到唐寅的确认,邱真连声应是,接过绢帛,小心的叠好,揣回到袖口中,然后边跟着唐寅继续向宫外走,边说道:“大人,现在我军虽然攻下王宫,但绝不能就此松懈,应当乘胜继续南下,彻底铲平钟天势力。”
他的意见与唐寅不谋而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岂能留下钟天这个祸患在都城南方?
他点点头,说道:“我也正有此意,只要把都城这边的局势稳定下来,我立刻就挥师南下。”
邱真笑了,也暗松口气,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唐寅不是个目光短浅之辈,更不是个贪图眼前富贵繁华之人,也只有象唐寅这样的人才能成就大业。他心中喜悦,脸上也露出笑容,说道:“大人明见。”
第2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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