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延眉头大皱,侧头喝道:“第五兵团顶上去,接应第四兵团。”
“是!将军!”第五兵团的兵团长急忙应了一声,率领部下冲出本阵,向前推进。
等第五兵团快要接近风军箭阵的射程时,其兵团长急忙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因为在前方他根本没看到第四兵团的影子,别说人,就连马匹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风军那边并无打斗,说明第四兵团还未能冲到敌军近前,可战场中央又没有第四兵团,难道整整上万骑凭空消失了不成?
他搞不清楚具体情况,派出一支小队,向前去打探。
这支小队没有骑马,毛着腰向前潜行。他们向前走出不远,浓烈的血腥味迎面飘来,众人脸色同是一变,相互看看,壮着胆子继续前行。
又向前走出一段距离,为首的那名莫兵脚下突然一软,一头抢倒地上,怕引来风军的箭射,他咬紧牙关硬是没叫出声,正要从地上爬起,突然感觉身下软绵绵的,低头仔细一看,脸色顿是大变,原来他压在一具莫兵的尸体上。
他缓缓抬头,眯缝着眼睛环视周围的地面,好嘛,地上横七竖八全是尸体,人尸混着马尸,马尸夹杂着人尸,叠叠罗罗,也分不清楚个数,许多尸体好像刺猬似的,身上插满箭羽。
他吓得激灵灵打个冷战,连连往后爬,退出没两步,和后面跟上来的同伴撞到一起,这时候,其他人也看清楚了场上的情况,人们的表情又是惊骇又是呆滞,身子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
整整一个兵团,整整上万骑,竟然在顷刻之下全军覆没,毁于一旦,这太不可思议,太骇人听闻了。
不知过了多久,十人总算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面面相觑,随后如同见了鬼似的纷纷扭头往回跑,等跑回到第五兵团,见到兵团长,十人已是浑身的冷汗,一各个气喘吁吁,其中的小队长结结巴巴地对兵团长急声说道:“将……将军,大……大事不好了,完了,全都完了……”
兵团长被他语无伦次的话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在马上低下身子,挥手给了那小队长一记耳光,厉声道:“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全都完了?”
这一巴掌果然有效,让小队长乱糟糟的脑袋清醒不少,他颤声说道:“第四兵团完了,全都死在风军的箭阵下了,将军,我们快撤,若是强冲,恐怕也得步第四兵团的后尘啊!”
“啊?”听闻这话,第五兵团的兵团长也是大吃一惊,这才多大会的工夫,第四兵团竟然都死光了,这怎么可能?“你们没有看错?”
“没有!绝对没有!第四兵团已全死在风军箭阵下了,将军!”说话的同时,那小队长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哎呀!风军这哪是仓促迎战,显然是有备而来啊!已有了第四兵团这个前车之鉴,第五兵团长也不敢再贸然出击了,他派副将回去向南延禀明情况,请主帅下令撤军,第五兵团只靠一己之力已打不了这场仗了。
副将没敢耽搁,立刻拨转马头,回去向南延禀报。
听完第五兵团副将的报告,南延是又惊又怒,双目圆瞪,半晌回不过来神。
第四兵团全军覆没了?自己连打斗之声都未听到,第四兵团的上万将士就都死光了?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炸弹在南延的头脑里爆炸开来,炸得他脑子浑浆浆的。
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进攻?这是南延唯一能考虑的问题。第四兵团莫名其妙地全军覆没,如果就这么被风军吓退,他这个军团长将在军中威严扫地,虎贲军的颜面也将荡然无存,可若是继续不明情况地打下去,只怕还将有更大的损失。
此时南延已成骑虎之势,进退不得,最后他把心一横,紧咬牙关,对那副将狠声说道:“不许撤!风军已钻进死路,成强弩之末,我军必须趁此机会全歼风贼,你第五兵团若胆敢私自撤退,本帅必严惩不贷!”
“可是将军,风军……风军箭阵厉害,绝青山的地势又不适合我军冲锋,强突敌军,是……是、是在自寻……”
沙!南延回手抽出佩剑,顶在副将的喉咙处,厉声喝道:“你再敢扰乱军心,本帅要你的脑袋!”
看着几乎要失去理智的南延,副将傻眼了,愣了片刻,他眼泪掉了下来,顶着南延的剑锋,带着哭腔说道:“将军,请为我第五兵团的上万兄弟留条活路吧……”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南延,后者怒吼道:“大胆!你当本帅真不敢杀你?!”说话的同时,他举起佩剑,就要向副将的脑袋上砍。这时候,两旁的莫将纷纷上前,把南延拦住,同时齐声说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第四兵团这么快就伤亡殆尽,可见风军的攻击力极为强悍,若单派第五兵团强攻上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啊将军!”虎贲军偏将陈昊劝说道。
他的意思是调回第五兵团,从长计议,可南延却曲解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说着他,他挥手说道:“第六、第七、第八兵团统统上阵,与第五兵团联手破敌,其余兵团,随本帅压阵,只要风军阵营一被我军打乱,我军全军冲锋,踏平风贼!”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但第五兵团的副将也勉强可以接受,毕竟随自己兵团进攻的兵力又多了三个兵团,强攻上去,也未必就不能突破风军箭阵,只要破了箭阵,杀到风军近前,那风军就完全不是己方的对手了。
他深吸口气,冲着南延拱手说道:“将军,我等必全力以赴,冲杀敌军!”
恩!这还差不多!象是个将领该说得话。南延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他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今夜,我军誓与风贼决一死战,要么鱼死,要么网破!成功,我等回营庆贺,失败,你我兄弟便埋骨于此,九泉再见!”
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南延身为一军统帅,能豁出身家性命与敌死战,下面的将士们也深受鼓舞,虎贲军众将的士气马上提升起来,人们纷纷插手回道:“我等誓死追随将军,同生死,共进退!”
第四兵团的全军覆没没有让虎贲军打退堂鼓,反而激起虎贲军更为凶猛的进攻,在南延的调动下,这次虎贲军出动四个兵团,一齐对风军阵营展开强攻。
第135章
虎贲军四个兵团对风军阵营展开冲击,即便是在冲锋不利的情况下,其攻击力也不容小觑。
整整四万骑的推进,人喊马嘶,轰鸣声震耳,就连绝青山似乎都在阵阵的为之颤抖。
即便看不清楚敌人的情况,只听声音,平原军将士也能判断出来,这次敌人出动的兵力不在少数。不管是将领还是普通的士卒,此时都开始紧张起来。
吴广催马来到萧慕青身旁,说道:“萧将军,看来敌人已出动主力,我军也可让埋伏在两翼的将士们参与协防了。”
平原军之所以选择在绝青山与虎贲军展开决战,这可是萧慕青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这里的碎石多,可大大限制骑兵的冲锋,其次,这里地势空旷,便于展开大规模的军团作战,另外,在山道的两侧皆有缓坡,虽无草木遮掩,但山上怪石林立,适合伏兵。在平原军刚刚进入绝青山的时候,萧慕青已先一步分出两万将士,分别埋伏在山道两旁的缓坡上,一旦与敌军主力展开交锋,这两万将士可分从左右攻敌,与己方大军形成包夹之势。
可以说埋伏在缓坡上的两万将士是萧慕青手中的王牌,不到最关键的时刻他绝不会亮出来,现在听其声音,似乎虎贲军的主力出动了,可是绝青山空旷,回音比正常情况下要大得多,萧慕青还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出动了主力,后面是不是还留有后手,如果草率召出伏兵,吓跑虎贲军主力,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他摆摆手,沉吟片刻,说道:“再等等,等看清楚情况之后再做决定!”
吴广皱起眉头,再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虎贲军冲到近前,与己方将士展开贴身混战,两翼的伏兵可全无作用了。
看出吴广的顾虑,萧慕青幽幽说道:“我想以南延的个性,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把全军都派上来作战。”
听上去萧慕青好像多了解南延似的,吴广知道内情,萧慕青和南延也仅仅是碰过一次面而已,相互之间根本谈不上熟悉。不过听他说得言之凿凿,吴广也只能选择相信他,毕竟一直到现在,萧慕青的算计还未曾出现过偏差。
虎贲军四个兵团越冲越近,轰鸣声也越来越大,人们甚至已能清楚的感觉到脚下的震动,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正在萧慕青耐着性子等待的时候,他面前人影一闪,凭空多出一人,江凡。
“萧将军,敌军已进入我军射程!”平原军之所以能判断出虎贲军所在的方位,全靠江凡这位在黑夜中来无影去无踪的暗系修灵者。
萧慕青急切地问道:“江将军可看清楚敌军出动多少兵马?”
江凡摇头,虎贲军中的修灵者也不在少数,洞察的范围非常广,他不敢靠得太近,而且他又不象唐寅那样拥有夜眼,远距离的情况下无法判断敌军的数量。他说道:“具体兵力看不清楚,但想来不少。”
萧慕青点点头,说道:“江将军辛苦了。这次我军的箭阵,依然有江将军指挥。”
江凡没有多说什么,从下面士卒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然后高声喊喝道:“全军准备放箭!”
“准备放箭——”
“准备放箭——”
随着他的话音,传令兵一个接一个的把他的命令传达下去,与此同时,平原军阵营里响起一片哗啦啦的张弓搭箭声。
江凡深吸口气,向前挥手,大喝道:“射程一箭地,放箭!”
“一箭地,放箭——”“一箭地,放箭——”
传令兵再次把他的命令传达下去,话音刚落,风军阵营里便发出嗡的一阵闷响声,可惜现在是黑夜,看不清楚具体情况,若是在白天,人们便可发现风军阵营里升起一团乌云,腾飞到半空中,画出弧线,向虎贲军阵营里飞落下去。
风军的箭阵太密集,受到箭阵覆盖的虎贲军即便拿有盾牌也抵挡不住,等箭阵过后,再看虎贲军阵营,整整千余骑被射成刺猬,无论人还是马,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完全被雕翎所插满。
在这么密集的箭阵之下,人们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声。
看到前方同袍的惨死,后面的虎贲军将士一手持长枪,一手把盾牌高举过头顶,各兵团的将领们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喝声:“冲锋!全军冲锋!冲过风军箭阵!”
虎贲军踩着阵亡兄弟的尸体继续向前推进,可是很快,风军的第二轮箭阵又倒了。
嗡——箭阵从半空中飞落下来,发出勾魂一般的尖啸声,紧接着,箭矢破甲声在虎贲军阵营中四起,刚才还活蹦乱跳拼命向前冲锋的骑兵可能转瞬之间就被覆盖于箭雨之下,人马同亡。
“射程半箭地!放箭!”江凡不断地调整着全军的射程,其实他和旁人一样,也看不清楚敌军的具体方位,现在完全是凭经验、听声音来判断敌人的位置。
江凡是用箭的顶尖高手,他的直觉精准无比,风军的每一轮箭阵都没有射空的时候,轮轮都能精确地落在虎贲军的头顶上。
虎贲军也是久经沙场的骑兵军团,但还从来没有打过这么艰苦的硬仗,四个兵团,是一路踩着同袍的尸体向前艰难地推进着。
当虎贲军已能清楚地看到风军阵营,双方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二十步的时候,四万人的虎贲军已然伤亡过半。
剩下的虎贲军将士都已红了眼,看到风军阵营之后,如同被打了一阵强心剂似的,人们尖叫着催马冲向风军阵营。
可是许多虎贲军士卒冲得快,倒下的更快,并非是被风军射倒的,而是被地面的碎石绊倒。在骑兵冲锋的当口,一旦倒下,便再无重新站起的机会,不用前方的敌人杀你,单单是背后冲上来的己方将士就得把你踩碎。
可以说虎贲军四个兵团是付出伤亡大半的代价才勉强冲到风军阵营前。
远距离时,风军的箭阵对于虎贲军而言那是可怕的噩梦,可现在近了身,骑兵则成为步兵的恶梦。
风军的重盾手早已把盾牌支撑起来,顶到阵营最前列,准备承受骑兵的冲撞,可是奔驰的战马又哪是能靠人力所能阻挡?
轰、轰、轰——随着一阵连续不断的撞击声,虎贲军冲在前面的骑兵结结实实撞在风军的重盾上,在虎贲军撞上盾牌之前,便已被风军阵营里探出来的长戟长矛刺穿,可是人马尸体的惯性仍在,那强大的冲击力把风军持盾士卒的臂骨都硬生生的撞碎,连人带盾地倒飞出去,撞倒后面一片士卒。
人们还未等从地上爬起,跟上的虎贲军已冲到近前,长枪由上而下的猛刺过来。
扑、扑、扑!
骑兵的冲击力再加上自身的力气,一枪刺下来,力道何止百斤,能轻而易举的把风军士卒的身躯贯穿,有些下手狠毒的虎贲军,在长枪刺透风军身体的时候,枪尖已深深刺进地面,拔都拔不出来。
在虎贲军的近身冲击之下,战斗力那么强悍的平原军也抵御不住,阵形被冲得四分五裂。
江凡和吴广这两员大将早已顶了上去,使出全力,斩杀着源源不断的虎贲军。
双方的近身厮杀也随之正式展开。
两军的交战血腥又惨烈,骑兵居高临下的劈砍步兵,真如同切菜一般,而平原军也利用虎贲军冲锋不利的因素,把大批虎贲军士卒强拉下战马,乱刃砍死。整个战场,到处都有双方将士的惨叫声,到处都是喷射出来的鲜血,一个又一个失去灵魂的尸体扑倒在地,叠叠罗罗,将战场的地面铺满。
激战之下,骑兵虽然拥有优势,但双方兵力相差悬殊,虎贲军是死一个少一个,而平原军则是倒下一人冲上来一群,接近两万的虎贲军在激战之中不断的被平原军蚕食,战至最后,已被分割成数块,互相之间难以相顾。
这时候,莫军探子已把前方战场的情况及时回报给南延,后者听闻大喜,只要己方的将士和敌军接触到一起,不让风军射出箭阵,这场仗就好打了。他当机立断,下令全军冲锋,接应前方作战的四个兵团,全歼风军。
在南延的调动之下,虎贲军剩下的四个兵团也系数出动,准备加入到双方的战场上。
可他们正在向双方交战的中心赶时,突然之间,山道两旁哨音乍响,紧接着,在山坡的巨石后面涌出来密密麻麻手持弓箭的风军,风军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对准下面的虎贲军展开乱射。
这突然冒出来的风军可把以南延为首的虎贲军将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无数的虎贲军骑士中箭落马,就连身处于全军正中央的南延都险些被流矢射中,好在周围的莫将保护及时,为他拨打开飞射过来的箭支。
第136章
南延尚且险些被平原军的箭矢射中,其他的虎贲军将士也就可想而知了。
萧慕青埋伏的这两万人在山坡上居高临下的劲射,让虎贲军伤亡惨重。混乱之中,南延看出对方的人数不多,急派第二、第三兵团冲上山坡,击杀伏兵。
可是绝青山的碎石本就多,再上山坡那就更难了,何况还要顶着平原军的箭雨。虎贲军的第二、第三兵团连续做了三次冲锋,但皆无功而返,被平原军硬生生地打退,还留下满山遍野的阵亡将士和战马。
南延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率领剩下的两个兵团继续向前冲杀,一心想找平原军主力决一死战。
此时战场的局势混乱,前面在打,后面也在打,双方交错在一起,已难以分辨敌我。
萧慕青早早的躲到一处远离战场的高地,身边有数名平原军偏将、谋士护卫着。他不会灵武,在这种大规模的军团混战当中也发挥不出作用,与其留在战场上拖累己方兄弟,还不如趁早躲起来的好。
他低头看着下面拼杀激烈的战场,嘴角高高扬起,面带笑容,对周围众人神情轻松地说道:“此战大举已定,虎贲军必亡。”他的信心可不是盲目的,现在的战局对平原军极为有利,步兵和骑兵作战,也最愿意打这种混战。
“这多亏将军神机妙算,把虎贲军引入这处绝地!”左右的偏将、谋士们由衷佩服,纷纷感叹道。
“哈哈——”萧慕青仰面而笑,豪迈地说道:“真是可惜了这支骁勇善战的骑兵军团,若是能归我指挥,我定能率其直捣莫都镇江!”
南延也算是莫国的名将,但和老奸巨猾的萧慕青比起来,无论头脑还是应变能力、临阵指挥等方面,都要相差一截。
南延一心想与平原军展开近身决战,可是当他率领两个兵团杀到战场中央的时候,几乎已看不到第五、第六、第七、第八四个兵团的将士,放眼往去,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压压的风军,铺天盖地,无边无沿,也分不清个数。
他周围的莫将们心头同是一颤,在己方无法展开冲锋的情况下,要与这么对敌人交战,恐怕最终的结果是凶多吉少啊!其中一名偏将对南延急声说道:“将军,我军先前派出的兄弟可能已经被风军冲散了,现在敌军兵力太多,我们……怕是也难以招架,还是先……先撤退吧!”
“撤退?”南延瞪起眼睛,怒视偏将,咬牙说道:“现在开始,谁再敢轻言撤退,杀无赦!”
偏将吓得一缩脖,再不敢多言半句。而正在这时,忽听正前方有人高声呐喊道:“南延休走,吴广来也!”随着话音,前方的战团之中冲出一名浑身是血的风将,他本是一身白色的灵铠,可此时已被染成血红色,手中灵化的偃月刀还在滴着血珠。
第5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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