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师把主卧让给了白芷。
    因为是短居，他没有仔细收拾，客卧简陋，只有一张单人床。此刻他躺在客卧，一时睡不着。想起女孩说自己怀孕了，又想偷渡回国。不由就猜测，她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少女从在县里认识那天，就充满神秘气息。出现的奇奇怪怪，消失的也莫名其妙。
    老江为她没了半条命，她提起老江，倒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好姑娘。他却像是讨厌不起来她。虽然刚见时，有些冷嘲热讽，但是遇见故人的欣喜更多一些。
    她到底，为什么出现在米国，是因为被人骗，还是……因为找的新对象，对她不好？
    说是要偷渡回国，如果被人骗了，去大使馆就好了。她虽然没有身份证明，但是入境的资料总是有的。
    难道，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呢？是孩子父亲的势力太大了？
    想起某些圈子的那些事儿，他拧了眉。如果孩子的父亲，势力比较大，那他帮不帮？
    大到什么程度啊？他也未必帮得上。虽然家里颇有积蓄，但父母也就是普通的商人，国内都排不上号的那种。
    米国就更……
    算了，不给家里惹麻烦。不行再给她点钱。看她这个样子，除了瘦一点，应该也没有太受折磨。
    身上穿的，都是不是普通衣物。既然她觉得借点钱就好了，那他就借点钱给她吧。
    这么想着，慢慢也就睡着了。
    主卧的白芷却睡不着。今天一波叁折，她情绪起伏有些大。加上白天睡过一觉。现在她拿了纸和笔，趴在床上写写画画。
    “如果去找人，帮忙偷渡回国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她咬着笔头，想书里的情节。
    书里没有说罗斯家在黑道的情况，但是这边的资本家，本来就树敌众多，好像他们的保镖，很多都是雇佣兵来着。
    还是算了吧。她在偷渡回国，这个选项上打了叉。
    纸上已经有好几个叉了。最后剩下两个选项，一个，是从米国边境去加国。但从这里，到多伦多的首都，驾车也还要八个小时呢。她不会开车，自己租车去是不现实的。施师会不会？
    她又摇了摇头，不管他会不会，她都不能跟他同行。
    想起原着中，林致远对陈子谦干的事。虽然不知道，双胞胎会是什么反应，但还是不要了。把施师害死了，她不是一辈子内疚？
    那打车过去？唉……不说她没有证件，怎么打长途出租了，就说过去那边，她也没法过境啊。难道要自己穿越米加边境？
    加国那边，好像连军队都没几个人，上辈子网上就常有人说，米加两国是一家来着。
    这个世界也差不多。毕竟是真实世界，作为创作背景的。去了那边，恐怕也还是要被送回来的。
    她犹犹豫豫，又把这个划掉了。看着最后一个选项，她愣了。
    “把孩子打掉。”她原本想看看，能不能逃出米国的。
    如果能逃走，她就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养大。这样最起码，她可以从小，教育孩子做正常的人。
    在米国的话，肯定早晚要被抓。现在外面，说不定已经翻天了，哪怕双胞胎不在意这两个孩子，罗斯家都要发疯。
    逃不掉，想想双胞胎的疯劲，又想想罗斯家，怎么教育孩子的。还是，不生吧。
    她翻身坐起，靠在床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又掀开衣服看，她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可能是因为双胞胎的原因，明明她很瘦，肚子却突起来一个小幅度。
    看了一会儿，她长叹一口气。
    “对不起。”眼睛酸酸的，慢慢盖上衣服。
    “也许，我真的没有亲缘吧。你们如果怪我……”
    那就怪我吧。眼泪从脸颊滑落。她抬起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颊。既然她注定跑不掉，那就这样吧。
    她拿起床头和施师借的手机。打开地图开始搜索。
    正规的医院，是不能去的。肯定会有人守着。只有找那种黑诊所。可是黑诊所，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米国这边，有些州是禁止女性堕胎的，纽约虽然没有，但是或多或少，受到宗教的影响。很多人意外怀孕，是不敢去堕胎的。
    她又找到一些女性互助论坛。浏览了大量的帖子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群聊。
    又废了一番功夫才加进去，在公告里，找到几家黑诊所地址。有一家正好就离这里不远。
    需要提前预约，但是白芷不敢。只能等明天过去看看。拿纸笔抄写了地址，她把手机放回床头柜。
    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像是有鱼在里面游一样。
    她虽然没有怀过孕，但是还是知道，叁个月不可能有胎动。她以为是错觉，可刚刚躺好，肚子里又有一阵小鱼游动的感觉。这次很明显。
    她把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嘴里不停的念叨：“对不起。”
    眼泪不停从眼角滑到枕头上。嘴里念叨着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能这么活着。对不起，我不想这么活着。”
    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哭，就这么哭着哭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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