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
    头天晚上吃完宵夜，又聊了会儿天，睡觉的时候已经晚上2点了。双胞胎不知道去哪里了，她睡着之前还没见到人影。
    眼下睡醒了，也还是没看到人影。倒是身边凌乱的痕迹，和她躺在正中央的身体，提示她两人回来过。
    洗漱完，又下了楼，正是午饭时间。餐厅里就差她一个了，她走到常坐的座位坐下。
    andy宣布就餐。
    四个男人聊着她们听不懂的话题，有很多生词。但也多少能听懂一些，华尔街，s国之类的。
    一玉宣布自己第二天要回华国，还问她们两个要不要带什么东西。碧荷经常回去，倒是没什么要带的。
    白芷有心想让一玉帮忙回去看看房子情况，又想到委托的人是碧荷给找的，觉得不太合适。且一玉估计回去后很忙，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等吃完饭，正想和碧荷说，她这次旅行还是不去了。孩子们还小，怕到处走不好。还没来得及说这件事，佣人们已经开始一箱一箱的行李往外搬了。
    “eva，你和belle先出发去机场。我们和alan还要去办点事。一会儿我们在机场汇合。”david吃完午餐，拿起餐巾优雅的擦了嘴。脸上又恢复她熟悉的那种冷漠和傲慢模样。
    他直接安排了白芷的行程。似乎也不需要白芷回答，起身往外走去。
    sam和林致远也吃完了。林致远在碧荷侧脸吻了一下，又低声交代了句什么。眼睛还瞄到白芷身上看了一眼，嘴唇动了动，到底什么也没说，和两兄弟一起走了。
    白芷放弃挣扎，反正没有人会听她的。
    航线是已经申请好的。坐的是私人飞机，和她被带来美国的时候，坐的那一架也没有什么区别。六个孩子都有专人看护，男人们还没有上机，白芷和碧荷对坐在客舱辟出来的大厅沙发上泡茶喝。
    “去夏威夷也好，暖和。到了那里我们可以一起去冲浪，还能潜水呢。”碧荷说。
    白芷坐在沙发上，看着窗户外面机场工作人员来回忙碌。一架架巨型的钢铁巨兽，是现代文明的产物。拉着不同国家、地区的人全世界跑。
    有没有哪一架是回s市的呢？
    “david和sam在夏威夷那边还有私人小岛呢。之前林致远也买了一个，就是还没建设好，等建设好了，我邀请你过去玩。”
    白芷终于回神，她看着对面爱豆娇俏的脸，点了点头：“好呀，到时候一定要邀请我去做客。”
    “嗯嗯。”碧荷看着白芷回过神来，又环视无人的客舱厅，凑上前去又说：“小白，你是不是还想跑？”
    白芷惊讶的瞪大了眼，心虚的四处观察，发现没有人才放下心来。
    “怎么跑呢？孩子都生了。”
    听她说完这句话，碧荷明显松了一口气。
    “要我说跑也没有用，又能跑到哪里去？我当年……唉……有了孩子就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要想一想。好在林致远对孩子们不错，对我也还行。”她似乎想起什么，又说。“小白，你和他们千万不能硬碰硬。你越拧巴着，日子越难过。”
    她抓住白芷放在桌子上的手，似乎想给她一点力量。“不如，就当是上天给的特殊的缘分。转念想想，他们最起码很帅，又富有，要是去会所，那也是顶尖的牛郎呢，你说对吧？”她一边说，一边冲白芷眨了眨眼睛。
    白芷听到她嘴里的话，也跟着眨了眨眼睛。好像说的也是有点道理的，唉…他们毕竟不是会所里的牛郎呀。
    她回握住碧荷的手，问：“可这一生都捏在别人的手里，做他们手心里的小鸟，圈养的宠物，就真的能甘心吗？”
    碧荷似乎被她说愣了，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然又能怎么样呢？比如我，不管嫁给谁都是要生孩子的。当年如果……”她脑海里浮现了什么，但是又不说如果了。
    “就算是嫁给了别人，可能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每天为了孩子的奶粉，尿不湿，还有家里的房贷争吵。或许最后双方感情耗尽离婚，又或者不离婚，当同一个屋檐下的室友，就一定会比现在好吗？”
    白芷想起上辈子自己的烦恼。
    上辈子她坚定独身，也是不想面对这样的原因。但是这辈子自己不是啊，她……她本来可以获得自由的。等玩够了，大可以去做试管，生一个或者两个孩子，那时候就是她想要孩子，而不是因为被强迫。
    “我知道。”她又拍了拍白芷的手。
    “你爸妈给你创造了很好的条件，你不必面临我年轻时候，可能会面临的那些事情。但命运如此曲折，又处处充满缺憾。”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道德经说：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你想想自古以来那些大人物，又有多少人能完全随心所欲呢？日子总是要过的，自苦实在没有意义。”
    “大成若缺”，白芷想起好像谁写过这几个字来着？有什么画面一一从脑中闪现。这本书里的角色，见过的，没见过的，总之她知道的，谁是真正随心所欲了来着？好像都没有。
    “小白，我知道你的心情。有些东西若实在无法……那努力让自己享受当下，让自己的每一天都过的开心快乐。也许无形中会走出另一番天地呢？”
    说完这句话，碧荷不再吭声。
    白芷陷入了沉思。
    她紧紧地抓住碧荷的手，眼眶慢慢变红，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她把额头放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开始哭泣。
    那哭泣毫无声息，眼泪就像雨滴一样，滴答滴答的落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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