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紧贴着她的晓晓都没有反应过来。
    当晓晓看见水音的剑刺向商信的时候，她已来不及阻止。便是连出声提醒都来不及。
    水音的剑比声音快！
    倒着飞的冬凌能够清清楚楚的看见这一切，她的脸上又露出笑容。可是这笑容只出现了一刹那，就又消失在脸上。
    冬凌惊讶的看见，水音如此突然的一剑竟没有刺中商信。
    就在水音的剑刚刚刺出的一瞬间，商信突然转身，手中的连鞘神剑一下子就抵住了水音的咽喉。
    商信的剑因为拔出一半剑鞘的原因，要比正常的剑长很多。因此，当商信的剑抵住水音咽喉的时候，水音的剑距离商信还有很远。
    “你防备我？！”水音惊讶的看着商信。
    “当然，从知道魔兽没有立即进攻，而在等援军的时候，我就开始防备你。我想不出除了你外，还有谁会给魔兽传达消息。”
    “你为什么会想到我？”水音愣住。
    “因为兽人王国只有你一个外来人。其余的人都是守护大陆的居民，没有人会想让魔兽占领守护大陆！”
    “哥哥，冬凌跑了！”晓晓突然大声喊道。
    “跑就跑了吧。”商信竟是一点都不在意，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水音，在确定了水音是给魔兽通风报信的人之后，商信对水音的恨意已远远超过冬凌。
    毕竟冬凌是光明正大的来进攻的，魔与人类势不两立，这没有什么可说的。
    但水音不同。
    虽然她并不是守护大陆的居民，但最起码她也是人。
    “水音，就算我们之间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敌人。白玉把你收留在乱石城中，没有一点对不住你的地方，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商信冷声说道。
    而这个时候，白玉等人也都赶到，便是无为都在调理之后来到了这里，一行人把水音团团围住，每个人眼中都现出愤怒之意，他们都看见了水音刚刚用剑刺杀商信。
    “老大，杀了她！和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还有什么可说的！”柳莽气愤的喊道。
    “对，主公，杀了她！”白玉也是气愤不已，“当初我把你当成主公的朋友，才让你留下来，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勾结魔来刺杀主公，水音，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杀了她！”每一个人都这样喊道。
    尤其是晓晓，已经把霸王枪举起，道：“哥哥，让我亲手杀了这个贱人！”
    听着四周人的责骂，看着前方商信那一双透出失望的目光的眼睛，水音眼中忽然有泪水流出，道：“商信，对不起，我是身不由己。”
    商信冷笑一声，道：“身不由己就可以随便杀人吗？”
    “我是风语大陆的王，我不能不为我的百姓着想，他们都在魔兽的控制之中，我只有听魔的话，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哦？这么说风语大陆的人还没有死？”商信道。
    “没有。”水音点了点头，“就是因为他们活着，我才会来到乱石城做魔的内应。”
    “懦夫！”商信冷声说道：“既然他们没死，你为什么不带领你的子民和魔兽抗争，而却要甘心听从魔的威胁？”
    “抗争不了，没有人能够与魔抗争。”水音说道。
    “那我现在算什么。”商信道：“你看见了吗？那么多的魔兽和魔，只逃走了一个冬凌。”
    “他们还会再回来的。”水音竟是倒现在也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错。她是为了她的子民。
    “你以为你出来了，你的百姓就安全了？”商信眼睛眯起，紧紧的盯住水音。
    “一定安全。”
    商信点了点头，道：“那好，你走吧，回去看看你的百姓。”
    “嗯？”水音愣愣的看着商信，“你不杀我？”
    “我不杀你。”商信说道：“在冰火王国，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你要杀我很容易，但是那个时候你没有杀我。”
    商信深深呼出一口气，道：“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太弱了，你根本就没有把我看在眼中，杀与不杀对你来说都一样。后来我去风语大陆的灵山顶寻找天蚕，你还是没有想过杀我。可见在你的心中，我并不是敌人。”
    水音眼中又有泪流出，道：“不是，在我心中，你从来都不是敌人。商信，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比任何一个人都重要？”
    “哈哈哈哈哈……”商信突然大笑：“水音，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比任何一个人都重要，你会毫不犹豫对我刺出手中的剑？”
    “我说过，我是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商信紧紧的盯住水音看了良久，然后缓缓收回手中的剑，道：“你走吧。”
    “我……”水音怔怔的看着商信，良久才道：“商信，你会原谅我今天的做法吗？”
    “无法原谅。”商信道：“从此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之间没有一点瓜葛。”
    “商信。”水音低下头，道：“我希望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我没有能够对朋友下手的朋友。连朋友都可以伤害，还配叫朋友吗？”商信声音转冷，道：“你还不走？！不要让我改变主意，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想放你走！”
    “哥哥，让我杀了她！”晓晓早就已经气得受不了，听商信要放水音走，她更是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
    “哥哥已经答应她了。”商信说道。
    “哼，你个贱女人，听见我哥哥的话了吗？快滚！”晓晓用枪指着水音吼道。
    “对，快滚！”所有人都对着水音怒吼。
    水音脸上泪水流的更多。她转过身，孤独的向着远处飞去。
    不知道飞了多久，直到再看不见一个人的身影，水音的速度才慢下一些，轻声自语道：“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为了自己的子民能够活下来，我又有什么错？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我连一个朋友也没有？而商信根本保护不好自己的百姓，他为什么又有那么多肝胆相照的朋友？这是为什么？”
    水音一边想，一边向着风语大陆飞去，错也好，对也好，她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子民。
    水音并没有想到，她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子民了。
    第612章 代价
    风语大陆，正在经历一场惨烈的屠杀。
    被屠杀的对象是大陆上所有的人类。由于没有君主的主持，没有有规模的抵抗，前后只不过用了三天时间，这场大规模的屠杀便宣告结束。
    水音回到这里的时候，眼中看见的是漫山遍野的尸体和满地的暗红色。
    “不！为什么会这样！”水音悲愤的狂喊：“冷煞冬凌，你不讲信用！”
    一条人影突然从地面飞起，直接来到水音面前。这人浑身是血，身上少了两只手，一条腿，浑身上下的伤口数也数不清。
    他已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能活着，而且还能飞到水音面前，这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这个老人是天机。他杀了两天两夜，然后躲了起来，一直坚持着，就为了能够见到水音最后一面。
    他的忠心世间少有。
    “主人，你回来了。”天机说道。
    看见眼前的天机，水音眼中泪水成串洒落，她一把抱住浑身是血的天机，痛哭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天机长长叹息一声，“主人不应该听信魔的话，不应该与他们合作。”
    “都是我不好，不听你的劝告。”水音痛哭道：“可是为什么他们不讲信用？为什么？”
    天机苦笑：“他们是魔，又怎么会讲信用呢？”顿了顿，天机又道：“主人，能不能听天机最后一句话？”
    “你说，我听你的。”水音道：“我真后悔，若是早听你的话，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结果了。”
    “去找商信，只有和商信联手，才能有消灭魔的机会。”
    “商信！”水音身体突然僵住：“商信不会理我了。”
    “嗯？为什么？”天机愣了愣。
    “因为这次我就是奉了冷煞的旨意，去乱石城给他们做卧底，最后我还差一点杀了商信。”
    “什么？！”天机皱着眉头看着水音，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厉声道：“你不是喜欢商信吗？不是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吗？你怎么可以对他动手？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听得水音的话，竟是连天机都怒了。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情。天机跟了水音一辈子，水音还从来也没有听见过他这样对自己说话。
    “我、我真的做错了吗？”水音惊慌的说道：“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我的子民呀！”
    水音痛哭，最后道：“天机，连你也讨厌我了是不是？”
    天机叹息一声，道：“天机马上就要离开主人了。我只是怪你做了天大的错事，只是担心你的将来。你知不知道，你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
    “那我该怎么办？”水音懵了。
    “去找商信，请求他的原谅，这是唯一的办法。”天机说道。
    “可是商信不会原谅我了。”
    “唉。”天机叹息一声，再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出，他的人突然从空中直直的坠下去。
    “天机！”水音连忙快速追上，从空中接住天机下坠的身体。
    “天机，你醒醒啊！”水音摇晃着紧闭双眼的天机，大声的哭喊着。
    天机却永远也不可能再醒来了，能够活到见到水音，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奇迹了。
    抱着天机缓缓落下地面，水音挖了一个很大的坑，把天机埋起来。随后，她拿出一柄剑，一柄用君子剑改造的神剑。
    水音开始了疯狂的杀戮，她持续不停的杀了三天三夜，杀光了一座城池所有的魔兽。
    可是，也只是一座城池而已。就算她达到了守护使的境界，就算她的实力再强，只是她一个人，也不可能杀光所有的魔兽。这还是因为这里没有魔的原因，若是有魔灵的存在，那么水音就只能被对方反杀了。
    三天后，水音怔怔的站在地面之上，在她的身边已没有一只活着的魔兽了。
    水音想起天机临终前说的话，“去找商信，请求他的原谅。”
    “我去找商信，无论如何，我也要让商信原谅我。”水音怔怔的说着，怔怔的飞上天空，向着守护大陆飞去。
    ……
    守护大陆，乱石城中。
    商信白玉等人都聚在城主府的大厅中喝酒。
    虽然死了很多很多人，虽然魔王还没有消灭，但是守住了兽人王国，还是值得庆祝一下。
    在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柳莽突然说道：“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去找魔王了？”
    去寻找魔王，在魔王还没有找到第六片灵魂的时候把魔王干掉，这是商信等人从妖域出来，在还没有到达乱石城的路上商议出来的。
    “是得找了。”商信说道：“若是让魔王找到最后一片灵魂，恐怕所有人的下场都只有死。”
    “今天喝完酒，明天我们就出发。”晓晓突然站起来说道。
    商信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行，你们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