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感情上讲，我也不希望出现这种局面，自家辛辛苦苦研发出来的成果，被一帮外国人摘了桃子，搁谁谁也不能接受，”卞有为肃然道：“可是，形势永远比人强。现在我们抱着光魔不放，又有什么意义呢？光魔一号高能电池，必须投放到市场上，我们的研发成果才有现实上的意义。可是，一旦批量生产，就无法绕开原材料的问题。没有聚本烯，我们还能生产出光魔一号吗？假设有一款替代品可以选择，我们也无需为此事纠结。可是，咱们有替代的产品吗？如果没有，请问，我们拿什么和m集团叫板？”
    在座的董事们全都沉默了。蒋梦竹说的很有道理，可卞有为也不是一味地无理取闹，他是从现实的角度出发的。m集团把控住最关键的原材料，让他们根本拿不出像样的筹码与之抗衡。
    没有替代产品，就只有与m集团合作，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无法说服谁。可是，m集团的谈判组进驻公司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所以每个人心里都很着急。
    在这个空气都几乎凝固的时刻，蒋远成目光投向了一直老神在在的赵德柱脸上，殷切地问道：“德少，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蒋远成之所以问赵德柱，并不是单纯出于对少主的尊重，他还希望这个聪慧的少年能给予解决的办法。至少他在前面的一系列表现，已经印证了他绝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纨绔子弟。
    最起码，他还是个修炼界的高手，不能以常理猜度。
    赵德柱云淡风轻地说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七岁那年，我在山上的密林中玩耍，不料想遇到了一头黑熊。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凶的大家伙，所以害怕了。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何逃跑，当我转过身去准备逃离的刹那，黑熊向我扑了过来……千钧一发的时刻，我的父亲出现了，他用手中的武器和黑熊搏斗，用自己的勇猛吓跑了那个大家伙……然后，他扶起了那个吓得直发抖的小男孩，我永远还记得他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当你面对强大的对手时，如果想着逃跑，那么在转身的一刹那，你已经死了，因为你把后背留给了对方。如果你勇敢地亮出自己的武器，和对方殊死搏斗，那么，你有很大的机会生还。因为它不是来跟你玩命的，只是想抓捕猎物而已。抓不着就下一次再抓，他何必和你拼命呢？”
    赵德柱讲的这个故事，确实是他亲身经历的，不过对手却不是普通的黑熊，而是具备灵力的凶兽。那个时候他已经是个很强的修炼者了，普通的野兽根本伤不了他。
    一众董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怎么突然说起故事来。但是，以他们的智慧，自然能领会到赵德柱真正的用意。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拿起武器和m集团抗争，而不是退让？”卞有为脸色像暴雨来临前的天空一样阴沉。
    “没错，”赵德柱淡淡说道：“m集团并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只是想从我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而已。如果我们转身退让，他们的胃口可能会变大，因为得到地太容易了。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拿起武器，和他们抗争。我敢断言，他们绝对不愿意和我们鱼死网破的。”
    “说得倒容易，”卞有为眼睛一眯，“你要搞清楚，武器在人家手里，我们拿什么和人家拼命？”
    “你的思维陷入一个误区了，”赵德柱嘴角浮现一抹嘲弄的笑意，“你只想到没有聚本烯，我们无法生产光魔一号。但你没想到的是，没有光魔一号，他们的聚本烯卖给谁去？光魔一号的量产会有多么广阔的前景，白痴都能看出来。而m集团是我们最大的原材料供应商，光魔一号全球大卖，他们也会跟着收获巨大的利益。所以你说，如果我们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他们还能坚持下去吗？据我所知，我们同样是聚本烯最大的材料采购商，失去我们这个大客户，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光魔一号，同样是我们的武器，而且这个武器比聚本烯要强大得多。”
    赵德柱这番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了一个大石块，大家顿时荡漾了。
    董事们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是啊，他们控制住了聚本烯，以为控制住了中远科技。但是，我们手里也有光魔一号这个核弹级别的武器啊。没有光魔一号，你们的聚本烯卖给谁去？
    很多事情都有两面，换个角度看，结果就会完全不同。
    蒋梦竹一双妙目频频在赵德柱脸上打转，她愈来愈感觉，这个父亲口中的“混世魔王”绝不是个纨绔那么简单。哪怕是内心再彪悍的女人，也希望有个强大的男人，在她疲惫虚弱的时候挺身而出，给予她巨大的支持。而赵德柱就做到了。
    今天的董事会，本来她是处于劣势的，可是因为赵德柱的存在，帮助她力挽狂澜，局势已经向他们这边倾斜了。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卞有为正色道：“m集团的高层也不是傻瓜。他们也清楚，没有聚本烯，就不会有光魔。如果人家咬住这一点不放，我们难道要真的放弃光魔一号吗？”
    “只要有了一致的信念，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至于如何操作，当然还有一些具体的计划，你不是心心念念要处理蒋梦竹总裁吗？我们不妨在这里打个赌，如果我们成功化解了这次危机，既不出让股份，又能和m集团签下新的采购合同，那么对于蒋梦竹总裁的问责便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卞有为愣了一下，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赵德柱的表情，但这小子表现出了一种和年龄不相符合的深沉，依然是那种云淡风轻的神色，看不出任何内容。
    真是个妖孽！小小年纪便达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也不知道这家大人是怎么教育的。
    “有一点你误会了，不是我心心念念想要处罚蒋梦竹总裁，而是错误必须有人承担。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赏罚分明，是现代公司制度的基本规则。难道因为蒋梦竹总裁是董事长的女儿，她失职犯错就可以逃过处罚吗？董事长，您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吧？”卞有为这番话，确实有些诛心了。
    “没错，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凌驾于公司制度之上，包括我在内。”蒋远成肃然道。
    “你不需要解释这个。我也没说蒋梦竹总裁想要逃避责任，”赵德柱淡淡道：“我认为公司消息泄露，只能算是过失，而不是错误。审查最严格的fbi，都有可能混进敌对国的间谍，更别说是普通的民营企业了。只要我们能弥补这种过失带来的后果，就无需对这种行为给予惩罚。卞董觉得呢？”
    卞有为点了点头，说道：“好。只要你们能解决目前的危机，既不出让公司股份，又能顺利签下采购合同，董事会便不再追究蒋梦竹总裁的失职行为。”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双方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之后，赵德柱便和蒋梦竹离开了会议室，回到了蒋梦竹的总裁办公室。
    “谢谢你，德柱。”蒋梦竹的目光柔软了很多，这一次，不是基于身份上的恭敬，而是衷心地对赵德柱表示谢意。
    “谢什么？你是我的人，小爷我自然不会任由那帮白痴欺负你。”赵德柱大喇喇地挥了挥手，示意这只是毛毛雨，小case，无需介怀。
    蒋梦竹俏脸一红，虽然父亲早就和她说过，她迟早是赵德柱的女人。但是亲耳听到赵德柱说“你是我的人”这种话，还是让这个冰山美女有些害羞。
    “你想好怎么做了吗？我们该如何对付m集团的高层？”虽然蒋梦竹也很聪明，但是当局者迷，她还是想不到赵德柱究竟有什么好办法来解这个局。
    “我有个一石二鸟的妙计，”赵德柱微笑道：“既能将潜伏在公司的内奸抓出来，又能让m集团放弃他们的贪念。”
    “真的吗？”蒋梦竹美目一亮，异彩涟涟。
    “当然是真的。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虽然有些害羞，但蒋梦竹还是将脑袋凑了过去，赵德柱在她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吩咐了一番，一股股热气呵到她的耳垂上，奇痒无比，蒋梦竹几次都忍不住想逃开，但还是禁不住妙计的诱惑，强忍着站在原地聆听。
    她的内心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悸动，生平从来没有和男子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个中妙趣，不足与外人道也。
    一番吩咐过后，蒋梦竹茅塞顿开，感叹道：“此计甚妙！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赵德柱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归根结底，还是你们太惯着那些歪果仁了。”
    “没错，”蒋梦竹面色一冷，一字一句道：“这帮米国佬，的确是很可恶，希望这次能让他们受到教训！我们华夏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赵德柱微微一笑，在他这种修炼者眼中，神马米国人欧洲人的，同样都是蝼蚁般的存在。没有了这种畏惧感，他的思路自然比其他人通达得多。然而多数国人从清末传承下来的崇洋心态，依然还是没有改变过来。所以在和外国人的合作中，通常都甘愿做吃亏的一方，也就惯坏了那些本来就傲慢自大的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