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把薛琰这个叔父比成了废物, 也成功拱起了二房的火气。
好在他也有个好儿子,薛义枭,脑子灵活做事圆滑,也不必比薛义栾差。
“你想怎么做?”
薛琰问道。
“那小子远在西什么国,身边多半有陆家人的护佑,可是不好下手。”
此话一出,薛义枭就知道自己这次卖刀的事算是过关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贴着他爹的耳根说了句什么。
“嗯?你要动用细作?”
薛琰皱眉,脸上闪过一抹不情愿。
细作和死士都是世家必养的班底,听命于每一代家主,为家族刺探情报,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
薛家这一代的家主是薛壁,薛壁在先帝灵前死得突然,也就没有来得及确定下一代家主。死士和细作,分别有两块令牌,其中一枚就握在薛琰的手中,他可以动用细作班。
而死士部,则是被薛义栾掌握,这让薛琰一直睡不安稳。
尤其上次薛义枭从定安城归来,说自己遭遇了薛义栾派死士追杀,随从三旺都被曝尸荒野,可是把薛琰吓坏了!
死士部,他爹留下来的人马,薛琰比谁都知道厉害。
现在儿子要动用细作班,当爹的心中难免不安。他手里就剩这点能用的人,要是给了三儿子,万一这小子将来反水可怎么办?
薛义枭是人精,难能看不出亲爹再打什么算盘,马上又补充了一句。
“爹我也不用很多,就拨给我五六个得用的就够了。咱们把人安插进定安城,我知道陆家那小子的店面在朱雀大街,时不时他就要过来巡视。”
“等咱们摸清楚他的动向,再择机把人掳走,断了他西海的商路!”
“有这么个王牌在手里握着,不怕陆涛不着急。”
虽然听上去没毛病,但薛琰还是有些犹豫。
“你派细作进定安城,就不怕被封家人发觉?”
“不会的,放心吧爹。”
薛义枭信心满满。
“封家现在忙着祡岭新占下的地盘,哪有时间管那么多闲事?!”
“最近定安城中流行玉膏……豆腐坊,咱们家以前就做这个,现在开个店自然没什么难度。我都想好了,就开在宁村作坊的后街。他那个店里的伙计也是要吃要穿的,一来二去就能混熟,到时候再打探也方便。”
一提到玉膏脂,薛琰的心中就一阵阵地抽痛。
不管他痛,其实薛义枭的心中也痛,薛家全族上下都痛得快要吐血了!
别看龙泉剑坊天下闻名,可薛家第一赚钱的生意却是这玉膏脂。白白嫩嫩的看着高洁,其实成本低廉得可怕,完全是在拎着箱子捡钱!
龙泉剑坊保证薛家在士族中拥有一席之地,玉膏脂则维持全族锦衣华服的豪奢生活。
在玉膏脂的秘密暴露之前,薛家随便一个旁系都过得比普通世家的家主豪奢,说是业朝第一豪富也不为过,朝野上下都知道薛家有钱。
可是现在,这已经是只能停留在美好记忆中的过去了。
自从被爆出用豆子做玉膏脂,薛家的声望就一落千丈。以前来往十分密切的世家大族也都迅速撇清关系,好像和薛家人打个招呼都会折损了身份!
以前他们求刀求剑求玉膏脂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薛家的女儿可是京城最受瞩目的闺秀,还没及笄就有人上门说和,配得还都是嫡支嫡子。
结果现在,就连在京城久负才名的七娘子都冷清了不少,倒也不是没有人上门说亲,只是讲的都是些二流世家的嫡次子,嫡幼子之类的,摆明是想借着薛家的资源,却又不想打上薛家的印记。
此一时,彼一时。自从薛壁去世,薛家就失掉了顶梁柱,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偏偏还倒霉事不断,损财又落名声!
若不是龙泉剑坊还姓薛,怕是彻底要给人踩进泥土里了。
即便这样,恒寿薛家手头也紧张了不少,不然也不会打起卖雍西关兵刃的盘算。
不过薛琰本来也不是什么杀伐果断的人,被儿子劝了几圈就同意了,将一队细作给了薛义枭支配。
没过多久,定安城朱雀大街后面的牛角巷子,一家豆腐坊悄无声息地开门了。
开店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操着忻州口音。
据说是为了逃难才过来的,以前开早点铺子,也算小有家财。最近听说定安城的豆腐很有名,这家人便也想方设法学到了房子,在牛角巷子吝了一家院子,自己开起了豆腐坊。
因为牛角巷子毗邻朱雀大街,日常人流不断,生意倒还算不错。这两夫妇倒也勤勉,日日早期开张做豆腐,两个女儿也跟着帮忙。
“郑二娘,又出来帮你爹买豆子了?”
邻居大婶子笑着和姑娘打招呼。
她就觉得这姓郑的人家好福气,明明夫妻俩都不是什么漂亮人,生下来的闺女一个比一个俊!这郑二娘比她姐姐还白净匀称,爱笑爱说话,性子温和,巷子里的小子一见她出来,那眼睛都是看直了的,眨都不眨。
“哎,王婶娘,我爹眼神不好,上次买回来的豆有不少瘪子,我娘信不着他。”
少女捂嘴笑道,眼神却瞥向斜对面一直锁着门的院子。
“婶子啊,那家是没人么?我咋从没听过里面有动静?”
“噢,有人,那里面住的都是宁村作坊的活计,立春他们都回老家去了,可能要年后才回来。”
“西海人?他们长啥样啊?是不是像胡人似的,眉毛眼睛都是黄黄红红的?”
听少女这样问,王婶子大笑着摇头。
“哪是那样啊!就跟咱们长得差不多,都是黑眼睛黑头发,就是穿戴不太一样!”
“他们穿的都是西海国产的棉花,那布可细乏了,据说还特别暖和。哈,不暖和他们也走不了这么远的路啊。”
“等他们回来二娘子就能看见了,就在你们家斜对面这个院子,里面有不少高壮的小伙子,我瞧着都还没娶媳妇呢!”
“等他们回来,婶子也帮你好好看看。这些西海人钱赚的可容易呢,还比咱们本地的穷小子大方,你要是能嫁进去,后半辈子就等着享福吧!”
热心大婶的一番话,说得郑二娘脸面羞红,跺了跺脚却也没退拒,只说要去集市看豆子,步履匆匆地出了巷子。
年轻的小娘子这幅模样,大婶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动了心活了气,就等着西海人回来挑女婿了。
也对,郑家本就小有资财,两个女儿又生得如花似玉,如何能嫁个平庸的穷小子?这不是浪费好材料么!
只是等啊等,等到年过去了西海人也没回来,朱雀大街上的商户都等得有些心急。
心急也没用,“西海人”正在墨宗坞堡中忙得热火朝天。
铁匠坊按照矩子和封家指定的工艺标准开始打造陌刀,土木组忙着铺设从墨宗坞堡到九凌湖之间的山路,木工班批量打造木板车,为即将开始的九凌城基建工程做准备。
宁锯子也没闲着,白天各组都忙着干活的时候,他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研究九凌城的规划,偶尔还要找来负责指导种植的老年团,征求一下农地规划的位置。
九凌湖附近都是黑土地,土质十分肥沃,又靠近淡水湖泊,天然适合耕种。宁非把准备耕种新型作物的事情稍微透露了一下,立刻引发老年团集体亢奋,七嘴八舌问起新粮食的情况。
唯有柳老头,还是一脸犹豫,嘴里期期艾艾了半天,总算憋出了一句。
“敢问矩子,可是不再种植土豆了?”
比起其他,柳老头还是对土豆的感情最深。他至今都忘不了第一口吃到土豆的瞬间,那种温热而又饱足的感觉简直太美妙,即便后来墨宗的伙食水平大大提升,柳老头还是喜欢土豆。
宁非摇头。
“不,当然要种。”
“不但种,而且要多种。”
“土豆,小麦,红薯,玉米,这些主粮都要种,一个都不能少。”
说着,他指了指桌案上的规划图,上面有一块区域被圈了起来,标注着炭条写的文字。
“看这里,这片都是规划中的土豆田,土豆是主力。”
别的不认识,这“土豆”二字,可是柳老头在夜间扫盲班中学会的第一个词语。他仔细看了看那图,确定自家土豆没有吃亏,这才喜上眉梢地点头。
“那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不种哩!”
“矩子你放心,我帮着你们照看这片土豆田,我老头别的不行,伺候这土豆子还是没问题的,那些新东西你们去忙,这块地方就交给我吧!”
宁非哪敢让个心绞痛患者种地!
为了对抗小冰河期,他给土豆划了好大一块地盘,还准备找个机会找系统压榨一番,看看能不能多挤出来点库存。
这要是柳老头再累找了,倒在田里,他都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柳铁交代。
可话要是直说,恐怕又会伤了老头的心,像上次一个郁结在胸,还是容易发病。
想了想,宁矩子索性给柳老头找了个新差事。
“老爷子,宗门最近晚上在开补习班,不如你也去给大家讲讲吧。”
“啊?我?我能讲啥?”
柳老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这辈子唯一的技能就是种地,结果现在年纪大还拉不动犁,成了个废人。
墨宗是个讲本事的地方,像他这样负责种植的,还有像杨黑子那种负责采矿的,一直都是宗门边缘人士,远没有三大组风光。
现在让他讲给那些后生们讲课,人家能听吗?
似乎是看出了老爷子的顾虑,宁矩子笑着点头。
“能听,不但听,还要给他们考试,你做考官,考不及格就要接着补习。”
“民以食为天,粮食是咱们生存下去的本钱。未来一年,墨宗全员都要吸取之前的教训,学习种植的知识,适应新作物的耕种特性,每个人都要能上手操作。”
“这世道越来越不安稳,开春以后说不定胡人会再度南下,天灾人祸要是叠加在一起,想用钱卖粮是不可能!只有把粮仓填满,大家才能有底气做别的活计。”
“我最近和木工班的刘通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改良一下宗门现有的农具。九凌湖新城的城墙建完了之后,咱们就要全力开始春耕。在此之前,老爷子你可得把宗门里的这些学生们教成成手,不能耽误了宗门的大事呀。”
听他这样说,柳老头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豪情。
自从大德圣人开宗以来,从没有一任矩子如此看重农耕!
现在宗门全员都要学习耕种,都要下田劳作,矩子这是要搞大阵仗了!
一想到秋风吹起的时候,九零湖边到处都是丰收的粮食,柳老头就觉得胸也不闷了,腿脚也灵巧了,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
“好嘞,矩子你放心!我一定把这群崽子都教得明明白白,烤得软软烂烂,谁不会就不让回家,不给吃饭,见婆娘也不行,还得让大家都羞臊他,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第101章
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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