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川言语之间，称呼吴涛为吴同学，其实心底对他有些不以为然的。
    传闻都说这个大一的新生怎么怎么厉害，可这种传闻在见多了的高年级学长面前，根本没什么说服力。
    至于今天这种场合，他竟然坐到了台上，在一群高年级学生面前充大尾巴狼，看来这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根本就是瞎胡闹嘛！
    不过王小川心里怎么想，吴涛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单纯地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也正是因为这个问题，让他得知原来清华的校友里，也有对互联网三大产品方向感兴趣的同行。
    吾道不孤啊。
    而且这个问题，相比于之前那些个偏向于务虚的问题，更加落到了实处。
    否则再听几位专家教授和台下的学子们单纯地纸上谈兵，就算说出花来，也没多大意思。
    不过听到‘小川’这俩字，吴涛本能地觉得这家伙也许将来是个牛人。
    只可惜他脑海里叫‘小川’的牛人太多，一时半会的，压根对不上号了。
    诸多的念头，都是在一瞬间产生的。
    回过神来，台下的王小川已经开始解释他自己的互联网社交项目的内容了。
    原来是个类似于网络校友录的东西。
    网络校友录这个东西，致力于把全国各地的小学、中学，再到大学的校友录搬到网上。
    如此一来，无形之间便把所有接受过教育的人群，全部囊括进去了。
    换句话说，这些人群，都是网络校友录的潜在用户。
    听起来很美好，无怪乎王小川讲得神采飞扬的。
    然而他刚说完，吴涛便拿起话筒点评道：“王同学，很遗憾地告诉你，这个项目没有任何前景。”
    这下好玩了，整个阶梯教室里顿时议论开来了。
    因为有争议啊！
    先前那些专家教授们的讲话，全都是不痛不痒的，听得众人都要睡着了。
    如今一见有好戏看，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翘首以盼地观战。
    王小川自然是不服气的，在他看来，吴涛回答的如此简洁，根本就是掩盖他对互联网创业的一知半解。
    于是他干脆站起来，针锋相对地反问道：“吴涛，你知不知道随着国内互联网用户的突飞猛进，传统的bbs聊天室已经逐渐没落，继续新的互联网社交媒体来取代？”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随着我国九年义务教育的普及，未来全国十几亿人口，都是本项目的目标用户吗？”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的创意是国内首创？”
    “我知道。”
    眼见咄咄逼人的王小川没了下文，气势已尽，吴涛这才不紧不慢地来了句：“但这个项目依然是没前景。”
    一听这话，刚刚坐下的王小川，顿时蹭地站起来，张张嘴想问一句：你到底懂不懂啊？！可是话到嘴边，终究没说出口。
    毕竟吴涛现如今坐在讲台上，该样当面硬怼显然不合适。
    王小川没了脾气。
    其他坐在前两排的学生代表却都陷入了思索，默默掂量着要不要提几个问题，帮着小川同学把场子找回来。
    至于其他的同学，则是唯恐天下不乱。在他们眼里，这个研讨会也就是到现在，才有点烟火气，有点看头。
    所以主持研讨会的颜宁却是丝毫不慌，任由王小川和吴涛继续针锋相对下去。
    反倒是钱主任这些长辈，总是见不得在这种公开场合互不相让的样子。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以和为贵嘛！
    就在他们准备接茬缓和的时候，吴涛这边突然开口说话了。
    “王同学，随着bbs和聊天室的没落，新的互联网社交媒体势必会崛起没错。但你的项目，充其量只是互联网社交的一个媒介，优点在于降低了互联网社交的门槛，但却无法成为用户长期使用的社交载体，所以产品功能上是先天不足的。这一点上，qq就做得很不错。”
    “……第二点，至于说目标用户的覆盖面很广是没错，但用户的转化率和留存率又有多少，你想过没有？很显然，因为不是社交载体，留存率注定不高。”
    这两个观点一抛出来，台下的王小川整个人顿时一蔫，无言以对。
    吴涛的话还没完，“第三，鉴于前两点原因，这个项目是不是国内首创，已经不重要了。”
    教室里一片静寂。
    台下不少学生面面相觑，有的还在消化理解着吴涛话里的内容。
    真的好毒舌啊，可是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随即台上的钱主任带头鼓起掌来，片刻后，掌声稍歇，钱主任当先道：“刚才吴涛同学分析的字字珠玑，头头是道。他的很多观点，连我们院长都极为推崇，希望大家多多向他求教学习。”
    原本经过王小川的问题，台下不少学生代表已经蠢蠢欲动了。
    如今在加上钱主任的号召，下一轮提问的时候，下面顿时手举如林。
    这个时候，拥有颜值便占据了很大的优势。钱主任扫视了一圈，最终点了一个长相还不错的女生，容貌虽然算不上绝美，可胜在棱角分明，很有辨识力。
    “吴老师，我是计算机系大二的胡宁。”女孩思维清晰地道：“我有一个关于音乐网站的想法，一直以来，纠结于可不可行，有没有市场。请吴老师不吝赐教。”
    从吴同学升级到了吴老师，吴涛很满意，下意识地正了正身子道：“音乐网站的创意不错，据我所知目前国内还没有。”
    “……至于未来市场潜力，无疑是巨大的。甚至用不了多久，歌手们可以不仅仅通过唱片和歌带来发行单曲，甚至可以直接通过网络发行单曲。”
    “……另一方面，随着半导体产业的发展，随身听等设备就会向更加轻量化的趋势发展。用不了多久，我们会用一个音乐播放器，从网络上下载喜爱的歌曲进去，随身播放。在这里，插一句题外话，元启科技已经研发出这类音乐播放器，很快就要投放市场了。”
    胡宁听了这般肯定的点评，心里格外的振奋。
    然而紧接着吴涛的话锋一转道：“虽然潜力很大，趋势如此，但做好一个音乐网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需要把各种新老音乐转换成电子版上载到网站上，这样的成本不低。”
    “……其次是门户网站的通病，无法避免同质化的竞争，甚至有可能被后来者摘了桃子。”吴涛拢着双手，补充道：“除此之外，音乐的电子化，势必会被传统唱片和歌带销售造成冲击，那么它的合法性问题就不容忽视了。于是，电子版权需要明确相关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