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返回后一直没摘帷帽,此刻隔着黑色帽纱幽幽地看着那大夫,不知说什么好……他似有所觉,缩了缩脖子总算闭起嘴给柳姨娘诊起脉来。
唉,耳力太好也并非都是益事。
无语地等柳姨娘看完诊。不出所料,她刚流胎不久,正值气血两亏之际并且已折损了身体,今后能否再有身孕很是难说,同样需要好生将养。
短短时日,柳姨娘痛失胎儿,亲弟病危,父亲嗜赌成性,死生一线,家徒四壁,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得知无法怀孕生子后,她除了眸中闪过一丝悲痛外,其余尽是麻木,呆愣地坐在椅上,直到塌上幼童转醒,猫儿似得哭着唤姐姐,柳姨娘才猛地惊醒,奔去安抚。
惋惜之余,我请过药所东家和大夫另寻了静地详谈。
我摸出一块金条,交给坐馆大夫道:“我观大夫医术精湛,人品刚正,银钱由您替那姐弟俩保管使用,应当能支撑些时日。”
坐馆大夫一诧而过也不推却,恍然道:“公子真是菩萨心肠,仁善之德……”
“不过……”我头痛地紧忙打断这爱尴尬夸人的大夫,转头对药所东家道:“这钱只能用作他们的诊费药费,其余一概不能挪用。就算那姐弟来暂借他用,亦是不可。”
此话一出,药所东家不由僵笑住。大夫则是不明就里:“这钱不就是给那他们俩用的?”
后一条是提防柳姨娘把钱拿去给她爹还债,只是我不好细说。
“反正他们也要来这看病取药,自是没什么差别。万一姑娘问起来,说是我的意思即可。”我没有将钱直接交给柳姨娘,她知晓此事后定会明白其中含义。
我接着客气道:“劳您多费心思了。”
大夫似还没琢磨清楚,应了不敢不敢,放心放心以后又开始赞美起来。
我努力装作听不见,独独看着药所东家,握住背后剑柄,抽剑一挥。
“呛啷——哐喨!”
栖凤剑一剑斩断了旁侧的切药刀,被截断的刀头“咄”一声嵌进了东家面前的木墩里,断口异常平整细滑,泛着森森寒意。
坐馆大夫瞬间惊呆,张着嘴巴定在当场,也不夸人了。
“我相信两位都是诚信之人,绝不会做出无端加价,贪图他人财物之事。您说是吧东家?”我一边慢慢收剑,一边在帽纱后面微微笑问。
药所东家抹着额头冷汗强笑道:“是极是极…”
坐馆大夫看看我又看看东家,右拳一锤左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道:“那孩子醒了,我再去看看,开方子!对,开方子。”说罢,匆忙跑走了。
敲打完东家,此间事情已不需我再费心,便即拱手告辞。
“公子留步。”
刚出药所没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呼喊,我住足回望正是柳姨娘迈着碎步急急过来。
我等她追到面前,就听她道:“公子大恩怎能不告而别。”说着她便盈盈欲跪。我忙虚虚托住,阻止道:“不必这般,些许银两当不得如此。”
柳姨娘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哽咽着说:“我姐弟与公子素昧平生,公子却救家弟免遭溺水于先,慷慨解囊于后。此番恩义,小女子无以为报,当得一拜。”原是为这一出,想是那孩子苏醒后将事情告诉了她。
见她又要拜倒,我很是无奈,心念电转想起另一则事,为了赶紧揭过这一桩就道:“勿需在意这等小事。倒是令弟,经此救治性命虽是无虞,可因天生孱弱即使日后精心调养依旧难去病重风险呀……”
说起她幼弟病情,柳姨娘止住动作,不停地点头抹泪,悲苦无言。
我斟酌了一下,将之前所想全盘脱出:“光靠药石难以弥补先天不足,若以冥想吐纳、修炼内息辅之,应可以达到修正归元,补养精气之效。”柳姨娘听得似懂非懂,却也收泪凝神细细听之。
“武人常说的内功心法大致也属此道,只偏重不一,目的不同。世上武家千万,其内功各有千秋,非是何人都能炼,何人都可炼成的,还需因人而异。”见柳姨娘越发糊涂,我只好简而说明:“依他情况,修道门内家心法最为有用。洛阳星罡观为正统道门,其在修炼养生一途定有妙法。尽管不一定全然有效,但若能有缘入其门下,于令弟病情而言兴许大有转机。”
唯今武林,星罡观堪称第一正宗道门,至于其内功心法具体为何,我却不甚明了。可道门精通养生炼气,总归不会有错,其他以修武为目的的内功就不大合适。救那孩子时,瞧他也生有一副武人筋骨,只因体弱还练不得武,假以时日如能养好一些或许能试试,然而道家内功仍旧是首选。
柳姨娘眉宇舒展了些许,显是听懂了,此时她看出我不耐繁礼,微微福身道:“小女子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固然我姐弟二人无权无势,但公子的恩情定会铭记一世,来日相报。”她递过一张借据,详明何人何时借银几两等等,又道:“公子救助我们已是天大的善举仁心,不该再平白地花用公子的金银。公子帮忙垫付的诊金药费我会尽快归还,望公子留下姓名住址。”她想了一瞬又秒补道:“钱银交在那大夫手中是再稳妥不过了,省得拿在我姐弟手里反遭歹人惦记,多谢公子考虑得周全。”
一根金条也就值百两白银左右,这不过是去岁保护努娜回国所得的部分酬劳而已。况且因努娜有求于苏莫尔,也送来不少金银给我二人。钱财自然很是不缺,断不会将这点金子放在眼里。
柳姨娘年岁不大,心思也玲珑得很,偏偏异常固执,坚决不肯白受这些银钱。一番推劝无果,我也只得收下借据,告诉她我姓凌,暂住之地不便透露,只说日后还要来此药所,让大夫帮忙保存还银便是了。料我不去收,时日一长,那憨实的坐馆大夫也会妥善处理余银的。柳姨娘遂了心愿,告辞后款款回行。这姑娘身陷囫囵还能秉有风骨,也算难能可贵,可叹受其父所累,令人唏嘘不已啊……
低头看看手中借据——一个柳莹,一个柳源,竟是将姐弟二人名字都写上了。左不过一场缘分,还能真去讨债不成?这借据也就是废纸一张。我将借据在掌中一团,内力微震,再张开手,絮般的纸屑便随风附沙飘飘而去。
我望望西沉的太阳,不免思及起今日让一少女决定亲父的生死是不是有些不人道?毕竟是我不愿意做出选择,反而将这难题强加在她身上…怎的我还烦恼上了?何苦来哉?我乱想一气,不禁摇头失笑,抬步往南走去。
观柳莹作态,她肯定是想救治柳老汉的。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可不认为柳老汉养好手脚后就能改过自新,戒赌不犯。
暗自思量着要不要再施些小手段让柳老汉过些时日就‘病重而死’呢?也好叫柳家姐弟早日解脱。
例如以内力送银针入脉,待银针游走至心脉腑脏,另其痛苦而亡。此法神不知鬼不觉,难究根源,若不在初时用内力将入体银针逼出,拖久了根本无法可救,痛苦得生不如死,只余一个活活耗死的结局。实在是个歹毒阴损的法子…要不换一个吧…?
思索着走到城南河岸,风沙渐大了起来,看到桥影后,我忽觉不大对劲,便放慢脚步暗中戒备。
直到缓缓走近一看,不由一惊——怎成了一具无头尸体!
我环顾周围,见四下无人并无可疑动静,这才蹲身察看尸首:手筋脚筋的伤口和衣物俱无出入,确是柳老汉无疑。他心口还有一道刺伤,看样子应是剑伤,其深度足以致命,只是这伤口看起来有总有点怪异;至于颈上切口不算平整,该是砍了两叁下才彻底分离了头颅。血淌了满地,不过颈处的血量倒不算太多。而且血色已然发黑,还都掺杂上了飞沙,尸体也变得僵硬,死了至少有一个时辰了……
我拍拍手站起来,拧眉暗道:不管是谁杀的,对柳莹姐弟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倒也省得我去费神了。唉,遇也遇了,帮也帮了,不管好坏终是有个了局。多留无益,还是速速回去的好,我可是没兴趣帮这人渣收尸寻仇,少不得再让柳莹自己去苦一苦了。
随着太阳落山,暗蓝的苍穹在遥远的天际留下最后一片橙云。
我伴着余辉回到客栈,行至僻静的小院门口,耳朵一动,发觉屋内有些轻微细碎的声响,待入了院里顿住细听,就闻得那熟悉的脚步声倏地消失了。
我会心一笑,也不戳穿。同往常一样,摘下帷帽,走进堂屋。转身关门之际,斜里乍然窜出一道黑影,猛地一下把我压住,高大厚实的身躯从背后把我紧紧圈起,佯装狠厉地低沉着喉音道:“别乱动,老实点儿!”。
温热的鼻息喷洒进我的耳蜗里,心尖刹时一酥,手里的帷帽也拿不稳地掉在了地上,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主地娇软了起来:“你不知我的耳力也随着内功长进了?”我在他臂弯里转过身,于幽暗的光线里看着他模糊的面庞,又说道:“在院外面就听见屋里有人了。”
苏莫尔与我的鼻尖两两相触、左右轻蹭,垂下的碎发搔在我脸上痒痒的,像个撒娇的长毛大犬似的说着:“那我以后更没有机会偷袭你啦!”
我咯咯笑了出来:“还想偷袭我,你这么厉害?”
“我还有更厉害”这话音直接没入了他的亲吻。
堂屋里没点灯,昏昏暗暗中我被他如山一样地罩在门板间,彼此唇齿相击,滑舌缱绻,湿浓的气息交互中让我渐为情动。
我摸向苏莫尔的交襟衣领,手过处扯开衣服,于深吻的间隙里努力喘息:“这就是更厉害的嗯?”
苏莫尔衣领被剥至肩下,露出中衣和半片光滑胸膛。少见的踊跃令他兴奋得抱着我转身,紧箍着我腰身的两手一用劲,便将我轻提离地,一路拥吻着后退,直碰到堂屋正中的八仙桌才停下。我脚尖点地,用桌边托住半个臀片。他狼似的又啃又咬,我被吻得倾斜后仰,不得不伸出双臂勾住他衣衫半敞的项背,指肚用力抓着他背上肌肉。
“可不…只…这些。”他离了发疼的双唇,把脸埋进我的颈窝里磨蹭,满含色欲地闷声道:“我还有…最最厉害的…要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他边说边挤进一条腿,二人四腿前后交叉相错,各抵住对方的腿心挤压厮磨,他硬挺挺的,我滑腻腻的,双双腾起了燥热。
我被苏莫尔的大腿顶得嘤了一声,他又寻上我的嘴,长舌侵入口中纠缠,大手摸索着要解开我的束腰。我正被他弄得迷糊,一串轻快的脚步声蓦地传进耳朵里,令我灵台顿清,方才想起未曾栓门,呜咽一声想让他停下:“等……”奈何嘴里被他堵得严实,根本说不出话来。眼看来人越发近了,心里不由一慌,手下发力便猛推了苏莫尔一把……
“啊!”
“——诶呦!”
————
想把进度写快点,可惜总是忍不住疯狂加戏
精-彩-收-藏:w oo1 8 . v i p (W oo1 8 . V i p)
第一百二十章梧桐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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