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既高兴，又觉得悲凉，难怪小舞那么讨厌他。
    呵呵。
    打开钱包，从里面抽了一叠百元钞递给餐厅老板，转身离开。
    上车之后，顾珝没有去医院，而是火速赶回了家。
    整个过程他的脸都是紧绷的，嘴角露出一丝血迹，修长的手指关节不知道是不是被碟子碎片划伤，浸出了血，看起来有些狼狈。
    但是他却一点都不在乎，他现在只想见到陆小舞，跟她解释清楚。
    可是当他踏出电梯，看到陆小舞家的防盗门时，他就迟疑了，也迷茫了。
    如果他告诉她，她会相信么？
    她会原谅他么？
    还是会恨他，再次把他拒之门外，甚至会像五年前一样，跟他说，我恨你。
    是的，他害怕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说，还是不说。
    说了，要么原谅他，要么更恨他。
    这一刻，他变得既胆小又懦弱。
    谭书翰说得没错，都恨了他五年，现在他突然跟她说，事情不是那样的，她又凭什么要原谅他呢？
    伤害已经造成，不是他三言两语就可以抵消的。
    就这样纠结又复杂着的心思让他有些不敢面对陆小舞，瞬间有些泄气的双腿一软，靠着他跟陆小舞家的墙壁，坐在了地上，低垂着头，一只脚弯曲着，手臂搭在膝盖上，浑身上下充满了颓然的气息。
    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五年前陆小舞那带着恨意的眼神，还有那一句“我恨你”，就像是锋利的刀子狠狠的往他心上戳，直到血肉模糊，直到痛到窒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叮”电梯门打开，陆小舞从电梯里出来，边走边低头拿钥匙，一抬头就看见有个人坐在地上，顿时吓了她一跳。
    本来她是不想理会他的，但是想到不管怎么样俩人现在也是合作关系，便多嘴问了一句：“顾先生，你坐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挡着我的路了。”
    说着便拿出钥匙开门，只是刚走过去手腕就被他抓住，陆小舞下意识的挣扎，“你干什么？快放手。”
    顾珝抬起头，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眸光深沉而复杂，眸底的痛色弥漫，蠕动着嘴唇，却始终开不了口。
    眼眶泛红，里面闪烁着晶莹的光。
    他的这种隐忍而复杂的神情，陆小舞不懂，不过是看到他脸上的伤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可以放手了么？”
    “我不放。”顾珝嗓音变得沙哑，却带着一丝执着，没等陆小舞反应过来，抓住她的手用力往自己面前一带，然后抱住。
    “小舞，对不起。”沙哑的开口，然后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落下来。
    我连向你坦白的勇气都没有，可是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谭书翰不行，陆家的人也不行。
    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
    被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陆小舞狠狠的愣住了，回过神来时，陆小舞便开始挣扎，还好顾珝并没有抱太久就放开了。
    陆小舞挣脱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抬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顾先生，你刚才太无礼了，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知道，但是请你以后放尊重点，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女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打完之后，陆小舞感到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疼，没再看他一眼，拿钥匙开门，全程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被打的顾珝还愣愣的坐在原地，黯淡的眼神有些放空，眼泪没有了，只剩下苍白的脸和他脸上的巴掌印，看起来是那么的让人心酸，心疼。
    进了门的陆小舞拍了拍胸脯，脸色异常的难看，她还以为他已经死心了，没想到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太过分了。
    把手都打疼了，如果下次再敢跟她动手动脚，她会直接踢爆他老二。
    随便给自己煮了碗面条，一边吃面条一边刷微博。
    自从上次私信过后，谭书翰这几天都没有再发过微博秀恩爱，陆小舞吃着不怎么样的面条，一边无聊的刷微博。
    突然，一条微博引起了她的注意。
    大内萌主：【好激动啊，今天跟朋友跟西餐厅吃饭，结果发现两枚大帅比，其中一个是谭书翰，结果两人吃着吃着就打起来了，好阔怕～～】
    下面是这位大内萌主拍的视频。
    陆小舞挑了下眉，然后点开视频，吃面的动作一顿。
    或许是隔得太远的原故，视频不太清晰，画质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看见视频里的两个人长什么样子。
    其中一个自然是谭书翰，另一个是——顾珝。
    所以，顾珝脸上的伤是谭书翰打的。
    陆小舞撇了撇嘴，放下手机，吃完面看了会儿电视，就洗澡睡觉了。
    ……
    此时的陆家却在上演一场惊天动地拆房子的戏码，客厅一片狼藉，所到之处都是瓷器花瓶的碎片。
    “陆鸿国，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养女人，连野种都那么大了，你对得起我么？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辛辛苦苦跟着你，奋斗了二十几年，你倒好，现在事业有成了，就给我在外面玩花了，我告诉你陆鸿国，没这么容易的事，我是不会放过那个野种的。”
    崔若华气得全身发抖，泪流满面，一脸愤怒的瞪着陆鸿国，当她看到照片的时候，只觉得天都快要塌了。
    “妈，你不要生气，说不定是个误会。”陆雪薇一脸无措的看着自己的父母，“爸不会这么做的，他一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不会的。”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崔若华哭得更厉害更伤心了，“我以前也是这么相信他的，可是他却骗了我，陆鸿国，如果你是男人就承认了，那个女人我查过了，几年你还说她是合作公司的秘书，那个时候你们就搞到一起去了是么？而我还像个傻子一样被你骗了五六年，你对不起我，我要跟你离婚。”
    “妈。”陆雪薇急了，“你别冲动，这事还要查清楚。”
    陆鸿国见她哭得化了的妆，心中一阵不喜，“行了，这事你也别闹了，我也没想跟她有什么，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很正常，谁知道她会怀孕，等我知道的时候孩子都生了，我能怎么办？如果我不接受她，她就要去告我，到时候不但我要坐牢，我们陆家也会完蛋，难道这样你就满意了？”
    他的不耐烦和厌恶都被崔若华看在眼里，是的，崔若华再怕再保养也不可能跟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相比，更何况这个女人这么有心计自然更加知道要怎么保养自己，怎么讨好男人，才能赢得男人的心，花起钱来也会更加肆无忌惮。
    所以在看到崔若华如泼妇一般的模样，心里难免会心生厌恶。
    看着他眼中明显的厌恶，和不知悔改的话，崔若华整个人都愣住了，只觉得轰的一声，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然后颤抖着双手指着他。
    “陆鸿国，我要跟你离婚……离婚……”
    说完，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
    陆家发生的事情，陆小舞并不知道，如果知道也只会拍手叫好。
    第二天出门去上班的时候，顾珝也正好出来，陆小舞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便朝着电梯走去。
    “小舞。”顾珝轻唤一声，眸光深沉复杂的看着她，“昨天是我失态了，对不起。”
    陆小舞嗤笑一声，“顾先生也不是第一次失态了，不过既然你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好，就麻烦你以后离我远点。”
    “这个恐怕不行。”顾珝淡淡一笑。
    陆小舞皱眉，没再说话，因为跟他说再多也没用，浪费口水。
    “明天是招标截止日。”顾珝跟了上去，突然开口说道。
    “所以呢？”陆小舞挑了下眉，“你是想拿这个威胁我么？”
    进了电梯以后，按了电梯，顾珝苦笑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人么？”
    陆小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像在说，他就是那种人。
    顾珝眸光闪了一下，清咳一声，“我今天想去传媒公司视查，所以我们同路。”
    陆小舞不想跟他说话，拿出手机，戴上耳机放歌听。
    顾珝：“……”
    心中苦涩万分。
    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她的侧脸，眸光有些痴迷的盯着她，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可性格却变成了难以接近，对谁都带着防备，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他知道，这都是他造成的。
    她本应该跟五年前一样，活泼可爱，自信张扬，是他造成了现在这一切。
    认识这么久，再也没有见过她笑。
    而他最想看到的，就是她的笑，如阳光一般温暖的笑。
    他的眸光太过炽热，让陆小舞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背影。
    不过还好，电梯下到了一楼，几乎是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陆小舞就走了出去。
    像是被他追上似的，更是一路小跑着跑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台。
    上车之后，她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她并不知道，有一辆车不紧不慢的跟着这辆公交车，然后慢慢的跟公交车持平。
    车窗外，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到了公司以后，陆小舞才发现自己居然没吃早餐。
    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舞，小舞，刚才老总接到电话，说是今天有大股东要来参观我们公司，你赶紧的，把这里收拾一下，给大股东一个好印象，快快快，起来干活。”
    秦凤雅有些激动的拍了拍陆小舞的肩膀。
    陆小舞撇了撇嘴，坐在工作位上没动。
    “你怎么了？”秦凤雅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问道。
    “忘记吃早餐了。”陆小舞有气无力的道。
    “你……小舞，我说你什么好呢，连饭都忘了吃，要我说啊，你就得赶紧找个男朋友，还要会做饭的那种，不过我觉得公司有个人挺适合你的，而且人家对你好像也有意思，只是你一直对人家不理不睬的，未免也太高冷了。”秦凤雅无奈的看着她。
    男朋友？
    陆小舞摆了摆手，“不用了，如果为了能吃饭而找男朋友，我宁愿做单身狗。”
    “小舞，虽说我们认识快五年了，可我真是搞不懂你，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整天活得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似的，连我都不如，我现在每天还会出去逛几圈，跟朋友聚聚会，逛逛街，买买东西，那像你，整天宅在家里，都宅出毛病来了。”
    “秦姐，我那是健**活，不像你，每天玩那么晚，小心带坏妞妞。”陆小舞不服的反驳她。
    秦凤雅摆了摆手，“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是帮你打电话订着早餐吧！”
    “不用了，你哪儿有饼干么？我随便吃点就行了。”陆小舞不想太麻烦。
    “我知道你想省钱，可是钱也不是这么省的，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这个不能省。”秦凤雅虽然离婚了，但是带着女儿小日子过得非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