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虽然他们没能在趣味运动会上拿到前列的名字,但是也拿到了安慰奖——两串校园周边钥匙扣。并且据奖品发放者所说,他们手上的这两串钥匙扣的款式是全校唯二的,有特别的纪念意义。
安深青将奖品发放者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罗逸宁时,只听见他嗤笑道:“不是吧,这你也信?”
“可我看周围的人拿到的都是其他颜色的。”他随意地抛起钥匙扣,又握进掌心里。
“谁知道呢,”罗逸宁耸耸肩,说道:“不过看到你这蓝黑配色的钥匙扣,我总想起以前追国米的日子。”
“你喜欢就送你了。”他大方地把钥匙扣扔给罗逸宁。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小玩意。
“哎,我就随口一说。而且我家用的是密码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罗逸宁接住钥匙扣后还给他。
他没再坚持,随手将钥匙扣塞进了抽屉里。
上课铃声恰巧响起,走廊的同学一时犹如溯流而上的鱼群,穿梭游动着,一个接着一个冲进教室。
伴随着一阵猛兽过境般的脚步声,安深青听见隔壁桌的同学哀嚎道:“完了,我还没背《劝学》,怎么办啊!”
“你就在心里默默祈祷陈安别点到你吧。”另一个同学说。
“我真恨不能有一个隐身符。”
“安深青,你背了吗?”那位同学转头问道,眼神竟还有隐隐的期盼。
他颇有些无言以对,只轻轻地点头。
那位同学嚎叫得更大声了,却连课本都不翻,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而后,值得庆幸的是,老师并没有点到坐在他们这片区域的同学。
被点名背诵的同学正滔滔不绝,安深青听得不耐烦了,干脆单手撑着脑袋发呆。
忽然,他感觉到后背被手指戳了一下,紧接着,一个纸团跳跃到面前的木板课桌上,翻了几个跟斗后滚到了地面。
他朝老师的方向望去,发现老师目光并没有落在自己这边,于是连忙弯下腰拾起地上的纸团,展开一看是罗逸宁潦草的字迹——
今天要不撬了晚修出去玩?邱一鸣他说想聚一聚。
邱一鸣是他们的初中同学,曾经一起打闹玩乐的同伴,目前就读于同区的国际高中。
罗逸宁的错别字实在碍眼,他看不惯,拿起红笔修正后,写了个“好”字,又抬头观察老师的视线,趁其不注意将纸团扔了回去。
“安深青。”
突然被点名的他心头一震,神情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脑勺,登时起立,开始背书。
傍晚正是夜市兴旺的伊始,往来的行人摩肩接踵,商铺亮起各色的招牌,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来形容也不为过。
闹市之中的一家大排档里,安深青正和初中的好哥们聚餐。
不同于成年人的觥筹交错,他们更偏爱奶茶饮料,闲聊吹牛和组队打游戏,就像他面前的邱一鸣。
这人一边大口吸着豆乳奶茶,一边吹嘘自己的丰富又悲情情史:“我这学期已经谈了叁个妹子,可是都分了。”
“我靠,现在只过了一个多月,厉害了兄弟。”罗逸宁说道。
安深青觉得这逻辑有些奇怪。
短期内谈了叁场恋爱都以失败告终,不应该失落感更大,接着从自身找原因吗?
于是他开口问道:“不是都分了吗?”
“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恋爱的过程。”邱一鸣分享自己的爱情心得体会,随即又吸了一大口奶茶。
罗逸宁点头,对邱一鸣的话深感赞同,有问道:“你的奶茶是什么口味的,看起来很好喝。”
对方大方地将奶茶推给他:“你尝一口吧,我觉得算是招牌了,好像叫什么玉什么,”他念着纸杯上的标签:“哦是玉乳,豆麒麟。”
噗。一旁的罗逸宁和安深青顿时哈哈大笑,引得大排档里的顾客争相往他们这边看。”
“不不,是,是豆乳。”邱一鸣为自己的口胡恼羞成怒道:“笑屁啊,有那么好笑吗?”
安深青傻笑时,转瞬间,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浴室里氤氲缭绕,安梨白半遮不遮,前凸后翘的倩影。
秋夜中的一股燥热自足底升腾,浸润了他的全身,紧接着又被他心底的寒潮赶退,迅速消亡。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他霎时心底大骇。
邱一鸣对他的心不在焉毫无察觉,话锋一转,朝他问道:“你不会还母单吧,不应该啊。”
“哎,你别说,他确实还是这么一回事。”罗逸宁插话抢答道。
邱一鸣猛地“拍案而起”,恐慌地说道:“你你你不会喜欢男人吧。”他还做出双手环抱自己的姿势,颇有些手足无措又滑稽可爱。
见此,安深青意识回笼,感到无奈又可笑。
“你放心,我就算喜欢男人也绝对不会看上你们。”
之后,闹剧结束,叁人吃完饭,就着沿途的街道走走逛逛。
“对了,大邱,你认识一中的刘进吗?”安深青突然提起。
刘进骚扰姐姐许久,但至今没有受过处罚。他相信姐姐不可能无动于衷,想来那人是有些来头。
“刘进?那个大傻逼?有次我跟哥们出去玩,正好遇上他,可能是想融入我们这个圈子吧,狗皮膏药似的,非要跟着我们一起。这就算了,妈的还看上我的女朋友,想聊骚。爷还没死呢!”邱一鸣义愤填膺地揭露道。
“要不是有人拦着,我差点当场就把他揍了,家里就是开厂的,神气什么。”邱一鸣继续说道。
“他最近在骚扰我姐。”
“狗改不了吃屎,”邱一鸣发现自己话语的指向不对后,赶忙澄清道:“呸,我不是这个意思。需要我帮你找人吗?”
“嗯,给个教训就好。”
彼时,他们兜兜转转来到了夜市街的小巷里,远离外面的喧嚣,也因而,小巷里的一动一静显得尤其清晰。
邱一鸣说完没多久,安深青就锁定到了面前的一群小混混,准确来说是方才话题的主人公——“刘进”本人。
这世界真小。
刘进背对着他们,正一手夹着点燃的香烟,一手拍着大腿嚷嚷:“你们别不信。我听说安梨白家里早就破产了,给点钱她自己就会贴上来。反正她现在也没有保护伞了,到时候我找人??”
不待他继续,安深青二话不说,脱了一中的校服外套,上去就是一拳。
这教训还是自己动手给比较好。
由于脸部有轻微的挂彩迹象,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淤青伤痕,安深青借了邱一鸣的黑色鸭舌帽,披回自己的校服外套,回了家。
进了家门,他故意压低了帽檐,试图在昏暗的灯光下隐匿自己的伤口。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安梨白从房间里走出来,问道。
“被老师罚背书。”这是他提前在微信里发给他的理由。
“我记得你昨晚不是背了《劝学》吗?”
“嗯,没背熟所以被罚了。”留下这句话后,他火速冲进盥洗室,关上了门。
在盥洗室里待了好一会儿,清洗了身上的血迹,他才抓起外套,小心翼翼地拉开门。客厅的光一点一点穿进来,他动作极轻,生怕引起安梨白的注意。
就在他认为自己快要逃过一劫时,他竟迎面撞上了安梨白。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神情坦然,十足的猎人姿态,就等着他主动入瓮。
他的心情立刻陷入谷底。
他记得,姐姐极其厌恶他打架。
然而他预料之中的训话并未到来,只听见安梨白说道:“把衣服脱了。”
第十五章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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