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赵攀犹豫许久，还是说：“他是程国民的弟弟。”
    程国民还有一个弟弟，程冽不知道，甚至对于他有哪些亲戚他也不知道。
    他一点儿都不关心。
    从小到大，别人都告诉他，他是程国民的私生子，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很长一段时间，他也陷入自我厌弃之中，认为自己不配活着，他活着，就是一个罪恶的存在，注定一出生就被人钉在耻辱柱上。
    可后来，他越长越大，也渐渐有了顽强的求生欲。
    所以不管程家人如何对待他，他都咬牙忍着，心中有着隐忍的仇恨，一想到未来某天，他能够狠狠报复他们，他便觉得如今的耻辱，不算什么。
    但是，他一点都不关心程国民有哪些亲戚，赵海霜又有哪些亲戚。
    除了那些走的近的他稍微了解了一些，其他没有联系的，他压根儿不管。
    如今回想起过去，那个时候他很小，看见程国民过来找他母亲，两人每次都吵架，可惜，当时他听不到他们在争执什么，也就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关系是怎样的。
    只以为，真的如同他们所说的。
    所以在过去的十几年，他也曾，短暂的怨恨过他母亲。
    为什么要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呢。
    而如今，却没想到，一切都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
    他神色冷淡，可脸色却苍白如纸，唯独一双眼染上了一层红色。
    血一般，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这么多年受的这么些苦，差点儿死掉，而他的母亲就死在他面前……
    往事一幕幕冲击着他，让程冽痛苦不堪。哪怕他再会克制，此时也有些忍不住了。
    赵攀也感受到了程冽身上那不断往外冒的戾气，如同地狱里的阎王，下一刻就要夺取人的性命了。
    这也太吓人了。
    不过也对，任何人了解到这个震惊的真相，想到过去这么多年被人坑骗，赵攀便觉得，如果是他，可能都提着一把菜刀去跟他们拼命了。
    但是，面前的男人似乎很快便压下自己那些戾气，好一会儿，他听程冽问：“他死了吗？”
    他问的，自然是他的亲生父亲。
    赵攀回过神来，点点头。
    曾经，程冽家也算富有，他父亲程国忠也是做生意的。
    只是，在程冽刚出生一年多的时候，他父亲因为做生意去了一个偏远的山区，后来就失踪了。
    很多人找过，却没找到。
    这么多年，一个大活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是死了，是什么？
    程冽的脸色，早已恢复成过往的平静波澜不惊。
    好一会儿他道：“程国民有问题。”
    他的嫌疑也是最大的。
    赵攀点点头，他认同程冽的想法。
    程冽垂下眼眸，看了眼那张照片，一对夫妻笑盈盈的看着镜头，他们丝毫不知道，过了几年，会遭遇那样悲惨的命运。
    就像是一场电影，欢笑过后，剩下无限悲凉。
    第二天云时绯来看程冽，她听医生说，程冽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还要住院观察几天。
    她过来的时候，见程冽正盯着窗外出神。
    光落在他脸上，有着柔和的光晕。
    他整个人也柔得像是天使一般。
    “程冽，你手疼不疼？”云时绯问。
    程冽转头看向云时绯，随后摇摇头。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她今天穿着一条碎花的裙子，夏天生机勃勃的气息，在她身上尽数绽放开来。
    她是那么的单纯美好，让他在前几年的，都忍不住记挂在心中，现在更深。
    程冽道：“绯绯，过来。”
    云时绯闻言，走向他。
    刚到程冽身边，程冽便握住她的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男人将脸埋在了她脖颈上，贪婪吸着她身上的馨香味。
    一晚上没怎么好好睡，闭上眼都是那些阴暗戾气的画面，此时她到他身边来，他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这个世界，她于他，是最后一块净土。
    真想要将她彻底融入他的身体里，不要再分开了。
    云时绯感觉到程冽抱住她的手一直在收紧，让她有点疼了。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她能感觉到，此时的程冽，好像格外脆弱，他需要安慰。
    所以他才会主动抱住她。
    她什么都做不了，如果陪伴在他身边，能够让他没有那么的悲伤，那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
    好一会儿，程冽才放开她，瞧见她胳膊上被他勒出来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刺目，程冽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对不起。”
    第373章 顺便将他收拾了吧
    “没事。”云时绯道，“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还很不舒服？”
    她感觉才一晚上不见，程冽整个人好像有一些变化。
    这种变化不知道怎么说。
    过去的他，好像去京城以后，逐渐开朗了一些，但现在，好像他又渐渐要将自己封闭起来，周身阴郁的气质也浓了一些。
    云时绯有点担心。
    见云时绯那担忧的目光看着他，程冽不想让她担忧，便道：“我没事。”
    旋即，目光落在云时绯放在旁边的食物上：“我饿了。”
    听到程冽说饿，云时绯回过神来，将食物拿出来：“我喂你吃吧。”
    赵攀刚走进病房，便看见了虐狗的一幕，云时绯坐在床边，喂程冽吃东西。
    而程冽表情柔和，乖乖吃着云时绯递过来的东西。
    虽然被虐，但这一次，赵攀心里没有抱怨。
    他以前还觉得程冽太过心狠手辣了，现在调查到那些事情，忽然发现程冽之前的所作所为，很正常啊。
    程先生太可怜了。
    此时，只有云小姐才能安抚程先生那颗受伤的心灵了吧。
    希望他们好好过呀，这是赵攀现在的心愿。
    云时绯喂程冽吃完东西，又聊了一会儿，便不想打扰程冽休息了，说下午再过来看他。
    等云时绯一走，赵攀便走进来。
    他将另外查到的消息给程冽：“赵海霜昨天之所以会找您，是被慕承竹怂恿的。”
    自从程怀离世，程国民进监狱以后，赵海霜的生活便渐渐没有了盼头。
    所以，赵海霜对于程冽的怒火，瞬间变得汹涌澎湃起来。
    再加上慕承竹还许诺过她给她好处的，她便想来刺激一下程冽。
    却没想到，程冽不再是当初那个会隐忍的性格了，竟然直接将她打得晕死过去。
    程冽听着赵攀说的话，眼睑低垂，没有任何情绪。
    又是慕承竹么？
    慕承竹这个人，还挺胆大包天的，也很阴损。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刺激他么？
    不过他还是要感谢他能告诉他事情真相。
    可让程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为什么慕承竹会比他更早知道这些事情呢。
    真是不简单啊。
    程冽想到之前他针对慕家下手，被他努力扭转局面。
    他一直都觉得，他看轻了慕承竹，如今他在明处，慕承竹在暗处，这局势，对他很不妙。
    程冽向来不会让人威胁到自己，特别是慕承竹已经一而再再而三触碰他的底线了。
    正好，他也打算在南城留多一段时间，顺便将他给收拾了吧。
    他嘱咐赵攀派一些人手去当年他父亲失踪的那个山区寻找线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今的技术已经很发达了，想要找一个人，并不难。
    赵攀便出去喊人了。
    只是，他刚将门打开来，便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
    赵攀看着面前的女孩，皱了皱眉头。
    他认得她，是云思思。
    只是，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如今的云思思长大了。
    过去他看云思思跟云时绯，觉得云思思比云时绯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