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你竟然是龙……”穆真怔立在原地，不属于人间的巨大威压透顶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人也不能挪动半分。
    红莲一样的烈焰中，巨龙盘旋着飞起，火焰炽热，宛如炼狱，可烧在龙的鳞片上居然毫无反应，谁又能想到这样一条犹如神魔一般庞然大物竟然会是刚才那个柔弱无骨的妙龄少女。
    没错。
    小六是龙。
    人世间最后一条龙。
    当年，琅嬛古国的最后一代君主，因为一己私欲和魔龙反目，失去魔龙庇护的琅嬛国很快就被周遭的小国进犯，节节败退，短短十年间便灭了国。
    曾经盛极一时的有青族几乎被灭族，只有少部分族人带着魔龙留下的唯一一枚龙蛋逃到了荒漠之中，利用咒法设计结界，偷偷地隐居起来。
    这些有青族的残部坚信灭国之祸源自国主的背信弃义，他们决定世世代代在这片荒漠中守护龙蛋，并重新恢复遴选圣女/圣子的传统，直到新的魔龙降生，继续庇护他们有青族。
    他们守候了这枚龙蛋上千年，龙蛋依旧没有动静，荒漠艰苦的环境，却使留下来的有青族人越来越少。到了这一代，便只剩下十几人，且大家基本上已默认，龙只是远古传说，即便真的存在过，眼下的这一枚，怕也早就风干成了化石，是决计不可能孵化出新的龙了。
    然而，二十几年前，在他们几乎要把龙蛋当作吉祥物供起来的时候，古老的琅嬛秘境却突然遭到了异族人的闯入。
    偏偏那枚千年未有变化的龙蛋，竟在那时出现了裂纹。
    异族人机缘巧合发现了龙蛋的秘密，为了独占魔龙，将所剩无几的有青人残忍地屠杀。
    只是他们没想到，迎接魔龙的祭祀典礼上，破壳而出的小龙释放出的气息，召唤来了她远在无尽之海的亲族。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小六并没有亲眼看到。
    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只看到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男人，站在无尽的血海中央。
    “你是谁？”她眨巴着眼睛问。
    “我是你的父君。”男人回答她。
    “那我是谁？”她又问。
    “阿阮，”记忆里，父君半蹲下来，像看着什么稀世珍宝般，无比爱怜地凝视着她，声音温润又好听，“你是这世间最后一条龙。”
    小六露出迷惑的神色：“我听到很多人在呼唤我。”
    “他们都死了，卑贱的人类不配拥有龙，凡是看到龙的人，就都该死！”
    父君冷冰冰地说着，然后牵起她的手，一起走过尸山火海。
    那之后，父君留在那间破败的宫殿里，教了小六十年的咒法和世间法则。
    第十年的时候，父君告诉小六，自己必须离开了。
    “父君，你要去哪！”小六无法想象，她如何独自在这宫殿生活下去。
    “无尽之海，”父君背对着她，“人间不属于我们，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那父君带阿阮一起回去吧！”小六扯着父君的衣袖哀求。
    “不可以。”向来有求必应的父君却甩开了她的手。
    小六不理解：“为什么？”
    “只有修成龙珠的龙，才有资格回归无尽之海，这是每一条龙都必须要走的路。”
    父君说完这句话，便施咒设下一道结界，然后转身离开。
    龙族本是主宰世间的神族。
    在上古时期，那是因为，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以延续神力，龙族奉行着近亲通婚的准则，却因此在血液里种下了暴戾的种子。
    血液里的疯狂，让越来越多的龙入了魔，终于，内战爆发，他们自相残杀，众神陨落，只剩下一对避世的兄妹。
    为了避免悲剧重演，兄妹决定废除近亲繁殖的传统，可是龙族强大的秘密，便是他们生来便拥有能够吸纳天地灵力的龙珠。
    放弃近亲繁殖，就意味着放弃了修成龙珠的异能，除非——能够找到灵力极强的炉鼎，并与之双修。
    “不要！父君不要丢下阿阮！父君！你快回来！”
    那天小六哭着追赶父君，可是学艺不精又没有龙珠的她，根本破不开父君设下的结界。
    “记住，那个胸前生有龙纹的男孩，便是你破蛋之日亲自选择的鼎器。一定要找到他！但那之前，你要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在人世间存活下去！”
    “我在无尽之海等你。”
    最后，那袭青衫消失。
    偌大的宫殿中，只留下这两句叮嘱。
    往后的两年，小六独自在宫殿中修习父君留下的咒法以及……呃……那条画满了《炉鼎的正确使用方法》的双修密道。
    毕竟龙族早已凋零，小六要想修成龙珠，回归她真正的故乡，便只有找到她的炉鼎，然后——与之双修。
    只是在修成龙珠之前，她连化出原形的能力都没有。
    早在她还是枚蛋的时候，就被祖先下了禁制。
    她的祖先认为，幼龙脆弱，龙珠又是人人觊觎的至宝。贪婪的人类，势必会想尽办法得之夺之，只有将幼龙隐成他们的同类，潜藏蛰伏，到龙珠修成之日再选择化形，才是上上之策。
    而她一个月前，刚被穆真算计过一次，苦修二十年的灵力尽失。
    虽然接连两次的交合，让她体内的龙珠蕴积了一丢丢灵气，但也仅仅只是一丢丢而已，方才几次施咒已经很勉强，此刻她强行化形，只会一并唤醒那份龙血里沉睡了千万年的暴戾。
    “保护王上！”
    有几人围在穆真的身前，螳臂当车似的挥剑朝着天上的巨龙，下一刻便被撕成粉碎。
    鲜血混着脑浆溅在穆真俊美的脸上，穆真双眼紧闭，身体僵硬到已经无力在动，看起来痛苦极了。
    “把解药交出来。”头顶，那个熟悉的声音冷冷道。
    穆真却煞白着一张脸，挫败地摇头。
    卸了他的四肢亦或挖出他的内脏，痛了，自然就会交出来。小六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疯狂的念头，她向前一抓，指甲抓破了他的右臂，将他的右臂生生撕扯下来。
    “交出来！”小六重复了一遍。
    穆真痛得失声大叫，整个人都倒在地上，血流如注，心中痛呼着，失去右臂，他再也不能施咒了，恐怕连当王都难。
    他悲从中来，索性昂起头，眼神变得十分冰冷可怕：“没有解药！你是魔龙又如何！你这辈子也别想让陆且摆脱它了！”
    “你该死！”
    小六觉得自己要疯了，根本控制不住般地，又将他的左臂也撕下来，然后抓起他将他从高空狠狠坠下。
    ……
    陆且是在一片漆黑中醒来的。
    他模模糊糊记得，自己被铁木尔人包围，身负数箭，中了巨毒，还差点被火烧死。
    还有小六……
    小六！他当时分明看到，小六从马上跃下来，跳进了火堆里——
    陆且心头一紧，焦急地伸手，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很快他触到了一片滑腻柔软的肌肤。
    “将军……你醒了？”疲惫又娇柔的女声在他的身侧呢喃着，“你流了好多血……”
    这是小六的声音！她还活着。
    陆且的心跳缓了缓，他伸手拉起小六的手，惊愕地发现自己被巨石砸断的腕骨居然又恢复了。
    “终于起效了。”小六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都已经第五次了，再不醒她下面都要肿了，她喟叹着，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摸向陆且的腰间，握住陆且疲软着的阳物上下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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