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宁朝旁边看去,魏则行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喝着蜂蜜柚子茶,视线却一直跟随着她。阳光落在他柔软的发丝上,裹上一层鎏金色,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脉脉柔情之色。
她浅浅吸了口气:“他一直都支持我的任何决定。”
她有翅膀,他也从来没想过要禁锢她。
……
初五开始,魏家陆陆续续有访客上门。
郭家去年将公司搬到b市,郭韵就跟着父母一起来到了b市,这还得多亏了郭韵一直将企业驻扎b市的大伯,郭诚。郭城是个左右逢源的人,他信誓旦旦地说:“谁都可以不见,但魏家一定要搞好关系,混个脸熟最好。”
郭韵坐在后排,好奇得不得了,小声问堂姐:“姐姐,这魏家是什么背景啊?大富豪吗?首富也不姓魏啊。”
堂姐郭昕坐在她旁边,正在照镜子,几年不见,郭韵觉得这个堂姐变龟毛了,出门一个小时,五十分钟都在照镜子,似乎每个角度都必须完美无缺。
她听了郭韵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首富?!首富怎么能跟魏家比!你不懂!”
半年前,她在酒会上见过一个被簇拥着的年轻男人。
男人容貌俊美,优雅如贵公子,唇瓣勾着笑意,眼里却有些漫不经心。多番打听,才得知这个男人是魏家的独子。郭昕几乎一眼就芳心沦陷,但后来却再也接触不到魏则行,直到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郭昕一路压着激动,车子开到魏家门口,停住了。郭昕朝车窗外瞟了眼,看见有人堵在魏家大门口,就是不敲门。
郭诚打开车窗问:“许总?起这么早啊?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啊?”
许宏闻言,尴尬地挤出笑。
他是一个人来的,苏蓉住院,许英斐出差,许英黛不敢出门,许英梵又离家出走杳无音信,而且他之前还和魏则行撕破脸……
正在踌躇时,郭诚就来了。
郭诚却猜测许宏是因为发布会的事自觉丢人,便调侃道:“许总也是脸面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还没个糟心事呢,你都道歉了,谁还会怪罪到你身上啊,正好,咱们一块儿进去吧?听说许总和魏总关系不错,又是邻居,许总可要帮我在魏总面前美言几句啊。”
许宏一听就知道郭诚想岔了,但没反驳,只讪讪地笑:“尽量,尽量。”
郭韵看见许宏,只觉得好眼熟,不由得问:“大伯,那是谁?好像在哪里见过。”
郭诚闻言神神秘秘地笑道:“那是许总,眼熟吗?八卦新闻上见过吧?”
郭韵闻言,蓦地瞪大眼睛,她想起来了!是许攸宁那个不着调的亲爹!
郭韵没少关注舞见唱见,对许攸宁这种跳舞自带仙气的灵气型舞者关注也很多,在许家开了发布会之后,还上网吃了一圈瓜,义愤填膺地骂了许宏好几层楼。
没想到那个讨厌鬼居然出现在这里!
“我们该不会和他一起吧?”郭韵有些愤愤,“他可是纵容养女欺负亲生女儿的人啊!而且他那个养女就是他家教出来的,他人品肯定很差!”
“哎你这孩子。”郭诚一边停车,一边满不在乎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依我看是他那个亲闺女太小心眼了,当爹的都道歉了,何必再抓着不放呢?”
郭韵惊愕地看着郭诚:“可这本来就是许宏的错啊,一家之长心都偏着长才会这样,而且之后也没有把养女赶出去——”
“人家是亲爹,都道歉了还要怎么着?还把养女赶出去,养了十几年没点感情吗?亲生女儿说赶就赶?又没让亲生女儿掏钱养养女,再说了当儿女的都靠父母养,凭什么父母什么都要听你的?做人要知足!”
郭韵差点没被郭诚气死,他在胡扯什么啊?明显是那个养女心太大,安的是赶走许攸宁的心啊!当父母的不及时给养女敲警钟,反而和亲女儿决裂,真是服了!
郭昕也道:“人家家里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一会儿还指望许叔叔替我们牵线搭桥呢,你可别乱说话!”
郭昕还想和魏则行认识一下,可不能让郭韵坏事!
郭韵不出声了。现在的人做生意都这么随便吗?自己的家庭都搞成这样?还能去管理公司?真不怕和这样的人做生意做垮吗?
这个什么魏家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吧?
两家人一起下车,郭诚拎着弟弟和许宏攀关系,郭昕也兴奋地挽着郭太太的手,只有郭韵一脸郁闷。
她妈小声提醒她:“你别哭丧着脸,回头你大伯不高兴。”
郭韵努努嘴,她看大伯也不是个好东西。
许宏和郭家人一起进了门。
帮佣阿姨接过礼品放在一边,郭韵瞟了一眼,小客厅全是礼品盒,怕是两三年都消耗不完。
……大户人家啊。
郭韵跟着进门,刚穿上鞋套,就听见郭昕倒抽一口气,她忍不住抬眼,一看也惊呆了。
俊美的年轻男人穿着白色的羊绒衫坐在暗红色的复古沙发椅上,稀碎的发丝微微遮挡住上额,露出一双精致漂亮的桃花眼,潋滟含情,水光诱人。挺鼻薄唇,角度完美,堪比神话中颇受宠爱的神。
郭韵第一时间竟然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怎么会看见这么好看的男人?真的不是没睡醒?
但是大伯像如梦如醒一般,激动地上前一步:“小魏总!新年快乐!”
年轻男人微微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托着下巴:“……郭总?新年快乐,麻烦你先坐两分钟,我爸爸在书房打电话,马上就下来,喝点茶吧。”
郭诚当即乐呵呵地坐下,郭昕也一脸羞涩地询问:“魏、魏总,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魏则行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郭昕闻言就想坐下,极有眼色的郭母赶紧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郭韵一家也跟着坐下。
只剩许宏,尴尬地站在厅里。
许宏是真的感觉不妙了,从他进门开始,魏则行一个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他甚至觉得魏则行下一句是不是就要赶他走。
虽然两人因为许攸宁的事在许家撕破脸,不过、不过他是来拜访老魏总的,可不是来拜访魏则行的。他心安理得地想,心里又不免不安,老魏总怎么还没打完电话啊?
郭诚发现许宏一直站着,便道:“前几天在商业中心碰见许总,今天又在小魏总家门口碰见许总,这不就是巧了,所以我们就一起进来了……许总怎么不坐啊?可真是怪腼腆的。”
他说着跟许宏挤挤眼,这个许总也真是,怎么能让小魏总仰着头跟他说话?平时看着挺机灵,关键时刻还犯这种错误。
许宏硬着头皮:“那我和郭总——”
啪嗒
魏则行把手上的茶杯搁在茶几上,目光淡淡看向许宏:“许总来做什么?”
许宏浑身一僵,面色涨得通红:“我是来拜访魏总——”
“我爸爸不会见你。”魏则行淡声道,“以许总对我爸爸的了解,应该知道凭许总家的一堆破事,足以让人看不起你。”
说着他双手交握,神色平淡:“如果我是许总,我就好好呆在家里,许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许家的破事?”
郭家六口都坐在旁边,客厅里还有几个帮佣,许宏只觉得面子里子都丢了,一张脸臊得通红:“魏则行,你还是问问魏总见不见我,大过年,咱们非得聊不开心的事?”
“许总不开心,我就很开心,我说我爸不见你,他就不见你。”魏则行朝着帮佣阿姨的方向撩了撩眼皮:“张妈,许总不走,你就扶着他走,务必把他送到门口。”
这不就是明晃晃地要赶他出去吗?!
许宏只觉得头晕目眩,他今天要真是被赶出去,以后b市还有他的立足之地吗?谁见到他,下意识都会想到他被魏则行赶出去。
就像那场道歉发布会一样,变成个人人都能看的笑话!
郭诚一家六口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许宏哪里得罪了魏则行。
这时魏则行又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许总还不走?这厚脸皮的程度和那天比起来可见一斑啊。”
许宏咬紧牙关,知道跟魏则行硬碰硬不行,但众目睽睽
他深吸一口气:“那我改天再来拜访魏总。”
魏则行随意地道:“如果你可以见到他的话。”
“……”许宏呼吸一窒,眼见张妈都要上来扶他了,他连忙扭头朝外走。
郭诚看看许宏,看看魏则行,不明白什么大仇闹成这样,他有些坐立难安:“呃……小魏总?许总他……?”
“许总身为一家之长,养女品行不端,和她的家教离不开关系,或许许家家风就是如此,可我们做小本生意的,和这样的人来往只会吃亏,郭总觉得呢?”魏则行不紧不慢地问道。
“呃……?”这?郭诚沉默两秒,当下果断地道,“没错!小魏总说的也是我想的!许总教育不好养女,纵容养女霸占亲生女儿的一切,连家庭关系都处理不好,怎么还能处理得好公司的事情呢?依我看这许总就是优柔寡断,不把养女赶出去,还等什么呢?”
魏则行抬眸看了他一眼,也不赞同也不反对,只是道:“尝尝这个蛋黄酥吧。”
而郭韵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大伯可真厉害啊!专业变脸的吧?这番话她刚才不就说过吗?大伯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吃着蛋黄酥的时候,魏兆从楼下下来,歉意地道:“抱歉啊郭总,电话接的时间长了点。”
郭诚连忙摇头:“没事没事!魏总忙您的要紧!”
魏兆是个温和又面容慈祥的老头,保养得好,隐约看得出年轻时候也是个英俊的大帅哥。
不过他们的聊天内容年轻人都不是很感兴趣,郭昕坐在旁边,不敢吃蛋黄酥,却又和魏则行搭不上话,她用胳膊肘捅了捅郭韵,郭韵茫然地看她一眼:“姐姐,蛋黄酥很好吃的,你尝尝啊。”
郭昕:“……”
郭昕不理她了,郭韵还想拿第二块,忽然看见茶几下面压着一张演艺厅的票。
重点是——这张票,是许攸宁的演出票。
……我的妈呀!郭韵眼睛发直。
许攸宁即将进入大四,所以夏天的时候,会在演艺厅有一场小型演出,舞蹈节目是大家投票选的,有三支古典舞,一支拉丁舞,一支现代舞,票价实惠,主要是回馈舞蹈粉丝,据说收入刚刚抵消这次演出的活动费用。
既然这么便宜,当然一票难求啦,不看舞蹈也要看个热闹嘛,所以开票即空,饶是郭韵请了三个小姐妹一起帮抢,也没抢着。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票!
她不信邪,偷偷用小腿蹭,半张票慢慢被蹭了出来,那个宁字上面果然是攸,时间地点也全都对得上。
原来这种大户人家也看许攸宁的舞?而且还抢到票了!郭韵流下羡慕的口水,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下,打算跟小姐妹聊新发现,没想到一只手进入镜头,将票拎起来,放在郭韵面前:“喜欢这个?”
郭韵一张小脸难为情地变红:“不、不是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魏则行轻笑一声:“没事,喜欢的话,送你吧。”
“啊?”郭韵心跳加快,“可、可是送我的话,你就没有了。”
“我不用这个也可能看。”
……不愧是有钞能力的富人啊!郭韵晕乎乎的,拿着票定睛一看,竟然还是黄金位置!
郭韵跟魏则行说着话,却不知道两人早被其他人注意到了,郭昕自己没能插上话,见魏则行主动和郭韵说话,不免嫉妒的心痒痒:“韵韵在聊什么呢?也跟我说说呀。”
魏兆听了一耳朵,随口道:“是不是在聊宁宁啊?”
郭诚一头雾水,还没开口就被不悦的郭昕抢白:“宁宁是——?”
魏兆还没回答,玄关大门忽然打开,两个女人拎着东西进门,为首的江梦柔穿着羽绒服,随意的把手里的包装袋放在地上:“商场人真少,逛了一圈没什么意思,我们就回来了。”
后进门的年轻人穿着米白色的大衣,姣好的面容不施粉黛,却白里透红,看见屋里骤然多了这么多人,她微微一愣,随即又露出温柔的笑容来。
她不笑还好,一笑真是美得格外有侵略性,连呼吸都被夺走。
郭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位是……?”
第2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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