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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逼驸马造反后 第3节

第3节

    宋茹甄冷地抱着胳膊催促道:“她们都走了,你可以起来了。”
    褚晏冷冷地盯着她,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抿着嘴唇就是不说话。
    宋茹甄蹙眉,不解地看了一眼褚晏的手,见他食指微微一蜷,手背上的筋脉鼓鼓的,显然是在用力。
    她明白了,褚晏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
    到底怎么回事?
    宋茹甄提着裙裾爬上床,跪坐在床边托起褚晏的手,他的手很烫,却是无知觉地耷拉着。
    “你怎么了这是?”宋茹甄急问道。
    褚晏的脸色忽然红白急剧交加起来,身上的汗淌成了河。
    她手忙脚乱的摇了摇褚晏不能动弹的身体,跟着急了一身的冷汗,“你倒是动一动啊。”
    褚晏闭上眼,咬牙闷喊:“是针!”
    “针?”宋茹甄一脸茫然,“什么针?”
    “脖子……后面……有……针……”褚晏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每说一个字就喘一口气,身子更是忍不住轻颤了起来。
    宋茹甄赶紧倾身撑在褚晏的上方,摸向褚晏的脖子。
    褚晏的脖子上全是汗水,发丝湿哒哒地黏在脖子上,她嫌碍事,只好先将脖子后面的头发抹开,谁知她这么一碰,褚晏抖的越发厉害了,他紧紧地闭着双眼,眉头几乎拧成了结,像是十分厌恶宋茹甄的触碰似的。
    宋茹甄白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褚晏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她碰他。
    可她偏要碰他,于是手心故意贴着他的肌肤探索,不一会儿,果然摸到了一根针头。
    原来褚晏不能动是被人用银针刺中了穴位。
    她捏住针头用力拔了出来,刚要拿起来看一眼,忽然,眼前光影一转,她整个人已经被褚晏狠狠地压在身下。
    褚晏的双手死死扣住她的肩头,像是要挖进她的肉里去似的,咬牙切齿地冲她低吼:“解药!”
    解药?
    她哪里知道“寻欢散”的解药在哪儿?
    这寻欢散又不是她下的。
    不过既然这寻欢散是烈性春/药,那么解法便只有两种。
    一种是解药。
    另一种就是……解人。
    褚晏虽然是她的驸马,但入府一年来,他们其实并未圆房。他们只是表面上的夫妻,她折辱他,他忍气吞声,她知道褚晏恨她,厌恶她,从不肯正眼瞧她,而她是堂堂长公主,更不可能折了身份来讨好褚晏。
    可那场噩梦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宋茹甄不敢赌,眼下只能先解了褚晏的“寻欢散”再说。于是,她双手一张,一副任君随便来的模样,闭上眼豁出去道:“来吧!”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褚晏的动静,等来了几滴滚烫的水渍,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宋茹甄睁开眼睛,看见褚晏红通通的凤目里似乎有一瞬间的怔愣,他脸颊上的汗,流水似的全都汇在了下巴尖上,连着珠儿似的往下坠,全部落在了她的脸上。
    “解药就是本宫,别磨蹭了,快点来啊!”
    都这个时候了褚晏竟然还在发愣,宋茹甄生怕一会儿褚晏就会筋脉俱断七窍流血,也顾不得什么长公主的尊贵身份了,双手勾住褚晏的脖子疾声催促他。
    第3章 预兆(三)
    一向八风不动的褚晏颤了一下,他用力推开了宋茹甄,宋茹甄重重跌回床上,然后就看见褚晏那双波澜不惊的黑潭里,骤起了两股激烈的漩涡,似绞着无边的愤怒,厌恶,杀意,要从里面漫出来似的。
    宋茹甄被褚晏盯地几分胆寒,眼角亮光一掠,便见褚晏已经飞快地从她的发髻上野蛮地扯下一根金簪来,举着就往她的脸上刺来。
    完了,她如此折辱他,他定然是想杀了她的。
    再想起梦境里褚晏一刀砍了阿时的脖子时的狠辣决绝,宋茹甄心里一阵绝望,只好紧闭上眼睛等死。
    “嗤”地一声轻响后,一声闷哼从褚晏的喉中溢了出来,紧接着,好似蛇蠕动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宋茹甄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睛觑去,顿时毛骨悚然。
    她竟然看见褚晏用她的金簪刺进了他左侧小臂上,并且以簪为刀,正慢慢地向下切去……
    她那根金麒麟凤凰簪簪头宽簪尾尖,虽似刀刃,却未开封,褚晏竟然用那根簪子划拉出一道深可见骨,长约三四寸的口子,血溪流似的从口子里涌了出来。
    宋茹甄牙齿打着颤,哆嗦道:“你你你你……”
    褚晏拔出簪子“啪”地扔在了地上,似乎生怕多拿一刻就被脏了手一般。
    宋茹甄僵硬地扭正头,看着上方悬着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此刻就如同真白莲花一样,毫无血色,仿佛下一瞬就会羽化飞升似的。
    宋茹甄提着气,不敢用力呼吸,双拳抵在下巴上保持着自我防护的姿势,她实在摸不准此时的褚晏会做什么。
    褚晏眼里的水雾渐渐消散,开始变得几分清明。
    宋茹甄总算明白了褚晏在做什么。
    他在用放血的方式保持头脑清醒,同时还可以将身体里的药效通过血排出去。
    方法……确实可以。
    只是褚晏对自己下手未免也忒狠了些。
    这时,褚晏忽地一个翻身,直接扯过被子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去。
    “???”
    宋茹甄刚想爬到床边一瞧究竟,眼前突然一暗,一床被子蒙头盖脸的落在了她身上,等她扯下被子后,褚晏已经裹着他的衣裳,步履虚浮地走了出去。
    宋茹甄:“……”
    所以,一场危机,就这样化解了?
    缓过神过来的宋茹甄气冲冲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冲门外大喊:“来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梳着双螺穿着粉袄的小姑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公主,有何吩咐?”
    宋茹甄看着来人怔了下,问:“蕙兰呢?”
    蕙兰是她从长春宫里带进府里的旧人儿,比她大三岁,以前在宫里的那些旧人在她入主公主府前,因为年纪等诸多原因,遣的遣,散的散,就留了一个年纪尚小的蕙兰。
    眼前这个丫头叫银翘,是两年前,她入主公主府时,阿时送进来的侍女之一,因长得俏皮活泼,嘴巴能说会道,便被宋茹甄提拔成了一等贴身侍女。
    银翘道:“蕙兰姐姐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公主,眼下正在房里躺着呢。”
    宋茹甄揉了揉额角,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昨儿个蕙兰已经派人告诉她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里盘旋的不安与怒意,才道:“本宫问你,驸马怎么会中‘寻欢散’?还有,本宫怎么会在这儿?”
    银翘一听,愕然道:“公主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银翘古怪地觑了她一眼,小声提醒道:“是公主给驸马下的‘寻欢散’啊。”
    “???”宋茹甄瞪大了眼睛,反指着自己,难以置信,“你说……是我给驸马下的‘寻欢散’?”
    银翘点点头:“对啊,公主昨夜同齐公子喝完酒后,来了兴致,说是要调/教调/教驸马,就命人找来了‘寻欢散’悄悄地下在了酒水里,逼驸马喝下……”
    “……”
    宋茹甄彻底傻眼了。
    隐约间,她嗅到了一丝淡淡的酒气,好像是从她的呼吸里散发出来的,与此同时,她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些画面
    她同齐明箫围炉喝酒赏月,听了齐明箫吹了一曲箫声后,突然心血来潮地让人去宣驸马过来抚琴,认为雪夜赏月,琴箫合奏方算得上是美事一桩。
    不过她派去的人很快回来了,说驸马已经睡了,天寒地冻懒起。她立即怒了,表示要教一下驸马怎么当一个驸马,便命人准备了春/药,下进了酒水里,又让人去请了一遍驸马。
    这回褚晏来了,宋茹甄指着酒杯让他喝下去,褚晏抿唇看了一眼酒,然后默不作声地端起喝了下去……
    再往后面的事情,她却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不过,这些画面已经足以说明,那“寻欢散”的确是她下的。
    她握拳使劲捶了捶自己的脑门,暗骂自己,喝酒误事。
    哎……若不是酒喝多了,她又怎会干出如此心狠手辣又卑鄙无耻的事情。
    她虽是奉命折辱褚晏,但顶多折辱的是褚晏的面子,从未动过真格,因为褚晏毕竟是那个曾经让她怦然心动过一回的男子,虽然后来得知自己被他和他的心上人耍了,但终还是对他心存了一丝善意。
    像这样给褚晏下药,又名数女撩拨,使其欲/火焚身而不能解,最后经脉俱断,变成废人的事情,若是放在平常里,她是绝对干不出来的。也难怪梦里的褚晏会被他们逼的造反,最后还亲手手刃了他们姐弟俩。
    想起梦里发生过的一切,宋茹甄忍不住又是一个激灵。
    她不信虚妄鬼梦之谈,但方才的巧合和梦里完全重合,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不仅仅是个梦,也许是个预兆。
    可是光凭偶然间的一个梦,就认定以后发生的事情会如梦里发生的一般,她又觉得有些过于荒谬。
    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梦,宋茹甄又惊又累,她本就怕冷,身上湿腻腻的冷汗更添了一层冷意,便忍不住抱住手臂搓了搓。
    银翘见状,连忙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石榴红缎披风替她披上。
    宋茹甄拽着披风裹紧住自己,看了一眼外面半明半暗的天色,飞絮飘洒,琼瑶砸地,地上的积雪在冷月的辉映下,照的小院敞亮至极,却照不进宋茹甄的心里去。
    “什么时辰了?”
    “已经丑时了,奴婢伺候公主回房歇息吧。”
    宋茹甄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夜,至凌晨还未安眠,索性坐起来不睡了。
    她裹着被子,脑中全是梦境与现实交替盘旋的画面。她心里堵的慌,总觉得要做些什么方能心安,转念又想起褚晏用簪子划破手臂心的画面,心里直发怵。
    也不知道是下了“寻欢散”的心虚,还是因为梦境里最后的惨痛结局,宋茹甄决定大发慈悲一回,主动去关心一下褚晏,就当是为此事做的补救,顺便平息一下褚晏的怒气。
    思定后,她心里头果然松快了些,下床喊银翘进来,翻出了一些上好的金疮药和绷带出来,冒着清晨刺骨的寒意去找褚晏了。
    宋茹甄站在一处破旧的房屋前,四处打量了一眼。
    此时东方泛白,大雪已停,院子的干柴上积满了厚厚的雪,屋檐,地上到处都是雪,上面只有她们来时的脚印,灰扑扑的檐下挂着两个大大的蛛网,斑驳陈旧的门窗,皆显示着小院里的冷清与破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好像是公主府的柴房。
    宋茹甄咽了咽口水,扭头问银翘:“你确定驸马住在这里?”
    “回公主,驸马就住在里面。”
    宋茹甄眉心跳了一下,“是谁安排的?”褚晏好歹是她的驸马,虽然大婚之日就被她赶出了洞房,但也不至于沦落到住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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