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来谁后来不知道,但很明显对方人手更多,在杨延宗季元昊短兵相接的不远处,双方手下人已经激战得难分难舍了,但很明显己方吃亏,人要少了小一半,阿康阿照几人正处于下风已捉襟见肘了!
杨延贞低喝:“你躲起来!”
他立即一拔长剑冲上去,架住刺向阿照背心的一剑。
苏瓷赶紧掉头冲,扯下揣在怀里的特制哨子,呜呜一路跑一路吹,七拐八拐跑出了大约七八百米,终于迎面碰上两拨自己人了,她连忙招手带着掉头回去。
己方人手上总算不吃亏了,而外头战局已经白热化,那个季元昊果然是个三关斩六将才出头的狼人,外表斯文雍容,身手却极其厉害,和杨延宗打得是难分高下。
两人剑势极凌厉,别说苏瓷了,就连阿康他们都不敢往那边靠过去,苏瓷哪里敢冒头,躲在一大堆的不规则废石后头看着。
看着看着,她就看出了点端倪了。
那个灰衣男人无疑就是冯觞了,这人就一身囚犯穿的单薄布衣,杨延宗和季元昊僵持不下,这家伙交替两人手里挪动,一时半会谁也抢不过去——但别忘他身上还有个信物秘钥,人暂时夺不过来可以先夺信物,于是两人不约而同撕开此人身上衣物。
苏瓷回来的时候这人就光着上身的了,那条破旧的囚裤“撕拉”一声也开了,苏瓷一点都不怕长针眼,睁大眼睛赶紧打量,披头散发的头发藏不了,那就剩鞋子了,苏瓷盯了这人的脚半晌,但看来看去也不觉得那双破草鞋能藏东西。
她心一动,移开视线,开始飞快扫视附近。
于是她很快就发现,在不远处的废石堆的缝隙里,藏着一个孩子。
苏瓷悄悄起身,飞快挪过去,那小女孩转过一张脏兮兮还带着惊慌的小脸,太脏了,脏到看不清五官的程度,但女孩有一双很大很黑的眼睛。
她小小声喘着,不断往后退。
“你别急,再往后就掉出去了,”苏瓷看她的双手,没东西,“你爹爹让你拿着的东西呢?”
感觉小女孩一下绷紧了,她捏紧拳头盯着苏瓷,涩涩带着稚气的声音,半晌:“……我,我给了你,你能救我爹吗?”
“我不能。”
苏瓷没骗她,这个她拿不了主意的:“但如果你爹没了,我会尽力争取给找个好人家收养你。”
“我想,你爹千里迢迢带着你,也是这么盼的。”
“……我,我,”小女孩剧烈喘息着,最后哆嗦着唇:“好,我给你,……”
她动了动身子,小手伸向一直压着的背后,苏瓷一喜,正要伸出手来接之际,谁料变故突生!!
这个一直又慌又怯打着哆嗦的小女孩动作突然灵敏起来,,力气奇大马步超稳,嚯地一个鲤鱼打挺速度奇快,伸向背后的手刷地抽出一柄明晃晃匕首来!一跃而起,直插苏瓷心脏!
“卧艹!”
苏瓷破口大骂,果然江湖上小孩和尼姑都需要重点堤防的对象啊金大大诚不欺我!好在她从来没有放下警惕心,苏瓷飞快往后一仰,用力一踹:“信物在这小孩手上!!”
苏瓷学过空手道和西洋剑,过来后居不安更思危一直努力锻炼,这会身体好歹跟上反应,一脚正中目标,小孩体重有限,被她吃奶之力猛一踹,直接骨碌碌滚了出去。
苏瓷挑的当然是杨延宗后方的方向,这一声大喊是喊给他听的!
杨延宗季元昊反应极快,两人饿虎扑食般立即掉头飞掠而来!
就在这时,刚才半死不活被踹得吐了血一动不动的冯觞一见小孩被发现踹飞,当即从半死不活的状态诈尸,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飞速直奔小孩而来!!
艹啊!
这家伙原来一直在装死,好让杨延宗季元昊放松警惕。还别说,他装得实在太像了,大敌当前谁也空细瞧他,被他装成功了。
但可惜,他对上的是杨延宗和季元昊,两人返身重重一脚!冯觞急闪,勉强闪过季元昊但没闪过杨延宗,被后者一脚重踹倒飞出去,直直压向混战中的杨延信和阿照!
这一切发生只在瞬间,面对杀意凌厉的两人,小女孩也不禁露出真正的惶惧之色,她下意识伸手捂住臀后的内袋!
季元昊被冯觞闪开一脚,他余光瞥见当即一返身,后发先至,剑尖闪电般一挑,抢先挑飞小女孩的内袋!
“钉——”
一块墨绿色的令牌飞了出来,季元昊伸手要接,半途却不得不缩手避开杨延宗的杀着!
当然,他也不可能让杨延宗抄令牌,他反手就劈下去!
电光石火,杨延宗没有伸手,而后一仰,剑尖全力一挑,尖尖刚好堪堪碰到,“啪”一声脆响,令牌被他挑出十七八丈,“噗”一声掉进四五十米外的洗石池去了。
他看了苏瓷一眼。
他挑飞那个方向,正好是苏瓷猫着那一边,洗石池就在她背后二十来米。
苏瓷多机灵一个人,一眼秒懂,掉头拔腿飞奔!
这个洗石池非常大,不规则,说是洗石,其实就是采石后地下水溢出形成的人工水潭,墨绿色长满青苔,一眼都不知多深。
苏瓷艹一声,他喵的!她骂骂咧咧冲到池子,不过骂归骂,但还是马上跳下去了。
然后她把令牌捞起来了。
并成功在大家的保护下以最快速度撤退,最后把令牌往杨延宗手里一塞才算完事。
但可惜的是,由于杨延信的失误,让冯觞被季元昊那边的人抢过去了。
杨延宗暴怒,本来十拿九稳人和牌子都能到手的,现在硬生生丢了一半。
“没用的东西!”
扫一眼汩汩溢血的阿康几人,杨延宗怒不可遏,杨延信低着头不敢说话。
苏瓷瑟瑟发抖:“能追吗?我们快走吧!”
不行的话赶紧闪人啊,快冷死了。
杨延宗吐了胸臆一口浊气,“先撤!”
……
哼,倒是机灵。
找到暂驻地后,苏瓷大呼小叫地赶紧先去换衣服了,瞥一眼那女孩不忘撸撸刘海上的青苔边走边吐槽的背影,杨延宗如此想到。
杨延宗摩挲手上的令牌,轻哼一声,就是太聪明了,主意也太大,这对于一个未婚女孩而言,却未必是好事。
不过,这些也不关他的事。
两人的私下交集早在她拒婚那一刻就完蛋了。
杨延宗看苏瓷不大顺眼,但也不得不说,她的表现无可挑剔,机灵聪明反应敏捷得简直不像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孩,大方诙谐又耀眼,才来多久,就已经和他手下的人打成一片了,比他那弟弟可强太多了。
想起杨延信,杨延宗又心生恼意,但弟弟只能回去慢慢教,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摩挲令牌蹙眉沉思,苏瓷换好衣服悄咪咪探头过来,杨延宗懒得理她,苏瓷瞄了一阵,没瞄出个所以然来,“这玩意有什么名堂没有?”
她皱皱鼻子,这么辛苦不会打水漂吧?
“人还能找回来吗?”不过估计悬啊,“那刘应兄弟怎么办呀?”
第19章
幸好没这么寸,杨延宗还是很给力的。
苏瓷一边探头探脑,一边给阿康几个处理伤口,手没停,也很稳,穿针走线速度飞快,等她搞定,遣出去的人也陆续回来了。
季元昊一行反追踪能力很强,没结果并没什么意外,倒是杨延宗命人去打听的另一件事提供了很有用的线索。
“……属下仔细打听过,这冯觞押解到采石场有小半月了,期间很安分,并未有试图越狱。”
杨延宗细细听过冯觞表现,“并未试图越狱?”
这就有意思了。
冯觞虽号镣,但从他最后一跃镣铐应声而开看来,他早已将身上镣铐研究透彻了,他却不解,也未曾试图越禁遁走,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要知道,以今日所见的身手看来,他只要费点心思,越禁不难。
可他却没有,而他千里迢迢从京师赶至乌川,杨延宗来之前就判断,刘应兄弟应在乌川。
“刘应兄弟必在商州!”
杨延宗蓦抬眼:“私矿也在商州!”
有那反应快的,已闻言看向西南方向了,杨延宗站起转身看向西南群山——私矿不可能在平原,只能在藏匿在山里,那就必定是在西南方向。
如无意外的话,刘应兄弟也应藏匿在这个方向。
杨延宗曲指轻敲桌案:“所有人,西南方向,目标一应镇庄乡村的医舍药寮,马上去!”
“是!”
刘应兄弟重伤潜逃,虽不知具体受伤的是哪个,但观当时现场残留的出血量,此人伤势必然很重。
医药是必不可少的。
而和现代不同,古代医药其实都是稀缺资源,尤其商州这等偏远之地,稍微有些本事的大夫都是有数的。
这么一来,寻搜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甚至他们很可能还会赶到正在全力撬开冯觞的嘴的季元昊前头去了!
想想就让人兴奋,大家精神一振,二话不说动身直奔往西南去了。
结果也很让人振奋。
他们很快就从几个最大的镇甸之一找到了线索。伙计说,半月前,有一天夜里半夜有人砸门,是一个四旬出头的汉子背着一个重伤的男人来求医,那个男人的伤看着似乎有几天了,有处理过但又再度出血,伙计说看着很严重,“怕是活不成了,只能拖拖日子。”
那两人衣衫褴褛,却能掏出大块银锭来,大夫就给治了,之后大夫又被那汉子背着去出诊过好几次。
那大夫本来矢口否认的,那汉子和那伤本来就看着不对,他是被半胁迫看啊,生怕惹到麻烦死活不肯开口,但长刀一亮,这人就马上全部说了。
“……是个破庙,那弟弟的伤不能再移动了,那对兄弟就暂住在一个破旧的山神庙里!”虽然每回路上他被蒙住眼睛,但内部环境还是能看得见的。
苏瓷瞟一眼那大夫迅速变湿滴滴答答的下体,抽了抽嘴角,都没怎么样啊?行吧,胆子小也有胆子小的好处嘛。
然后,他们很快就找到目标山神庙。
……
接下来的过程就不算太顺利了。
刘应兄弟现在也算穷途末路了,不过这对兄弟曾经也是很厉害很有能耐很有胆色的人物。
没胆色也干不出这种事来了。
这两人也算很天才,会勘察矿脉走向,花了十年时间在茫茫大山中寻勘出新的矿山,设计矿道,募集人手,各种设备,开采、炼制、运输,一条龙产出白银。
期间沟通内外,上下纵横,甚至都把触手伸到军饷上头去,洗钱,悄然无息算计诸王,前前后后干了十年了,要不是被军饷火耗案牵扯出来现在都还没露馅呢。
这么一个能耐人,如今作为一只山穷水尽的惊弓之鸟,怎么可能不在自己落脚的地方布置多一些保命的东西呢?
错拿了女主剧本的咸鱼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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