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宫门一开，守在宫门外的城王府的人就冲了进去。
    正在用早膳的永安帝将手中的筷子扔掉，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正月初一第一件事儿就是儿媳妇死了。
    晦气！
    这个新年的头就没开好。
    “皇上，您再用点儿吧……”身边的太监劝。
    “用个屁啊！”这糟心的事儿真是接踵而至。
    永安帝瘫坐在椅子上顺了半天的气，才道：“派人去成王府，说朕让他节哀。再派两个得力的人手去帮成王府上料理料理。”
    淑妃是个不中用的，肯定帮不了儿子，那就只有他来。
    “皇上，贤妃娘娘跪在门外。” 贤妃的年纪比永安帝还大两岁，她是永安帝母妃留给他的人，永安帝还不是太子的时候，贤妃薛氏就已经是他的通房了。
    永安帝的荤就是贤妃给开的。
    对于这个平常在他身边没啥存在感，又陪伴得他最久的妃子，永安帝还是顾念旧情的。
    永安帝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贤妃给生的，在雍王之前贤妃一共生了三个子女，可惜都没立住。
    后来生下雍王之后，她便再没开怀过。
    平常贤妃在宫里的存在感低得要命，她年岁大了，也不争宠，天天都窝在自己宫里的小佛堂中吃斋念佛。
    “她跪了多久了？”永安帝皱眉问。
    太监道：“快三个时辰了，天不亮贤妃娘娘就来跪着了。”
    “把人叫进来！”永安帝没好气地道，这一个个的都来给他找麻烦。
    贤妃被带进来了，她要跪，永安帝没好气地道：“去坐着，腿不想要了？”
    贤妃流泪道：“臣妾没脸坐。”
    永安帝气笑了：“既知没脸坐，你就有有脸来乾清宫见朕？”
    贤妃抬头泪流满面地看向永安帝：“臣妾自然没脸，可景儿是臣妾的儿子，没人为他说话，臣妾必须来为他说话。
    原本昨夜臣妾就该来跪着，可是臣妾若不将事情弄清楚如何来见皇上？
    若景儿真是那般不堪，皇上就是即刻杀了他，杀了臣妾臣妾也毫无怨言。
    可事情真相并不是那样的啊！
    景儿是被人陷害的！
    皇上，臣妾不敢祈求皇上原谅景儿，臣妾只求皇上彻查此事。
    该景儿认的罪，臣妾不推脱，可若是有人陷害景儿……皇上，景儿他是您的儿子，他身上流着您的血，不管是谁，他们出于何种目的动景儿，皇上……那都是没将您放在眼中，没将皇权放在眼中！”
    讲道理，贤妃这副摸样永安帝还没见到过，她早就不年轻了，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头发也呈现斑白之态。
    但眉眼间却透着坚毅。
    那里有平日的半分柔顺模样。
    这真是为母则刚。
    “他嚷嚷着要朕的皇位，贤妃，这也是能陷害的？就算是有人给他下了药，让他癫狂，让他认不清眼前女子的美丑……可他心中若无次念头能嚷嚷出来？
    贤妃，朕不是傻子！
    这么多年来，朕如此厚待你，是因为你懂规矩，知道朕给你的你才能要，朕不给的，你们就不能要。
    可是周景他显然并不这么想！
    你回去吧，事情朕一定会查，但周景的罪不可恕！”
    “皇上……”贤妃哭得更凶了，显然不接受永安帝的说法：“皇上景儿他是冤枉的，他是被人下药了才失心疯……”
    永安帝甩袖：“你又如何得知他被下了药？岂知不是酒喝多了？你儿子你还不清楚么？做的荒唐事儿还少了么？
    没错，朕的子嗣不丰，但也不是没有儿子。
    无论如何，朕将来百年之后，龙椅也轮不到他周景来坐！！”
    “还有，朕劝你乖乖地回去，你若是保住贤妃的位置，还能庇护那个孽障的子女一二！
    你回去吧，没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寝宫一步。”
    原本还想请永安帝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给雍王一条生路的贤妃闻言短时眼前发黑，皇帝他……他是狠了心要惩治周景。
    最是无情帝王家。
    贤妃惨笑，她以为她在皇帝心中多少有些情分的，是她想多了。
    既如此……
    “臣妾……臣妾告退……”贤妃没再多说什么，规规矩矩地跟皇帝磕了个头就退下来。
    永安帝揉了揉眉心，破事儿一件接着一件，皇后在冷宫受苦，贵妃关在小佛堂中，淑妃数年不出宫一步，相当于软禁，现在贤妃也被他禁足。
    算起来他后宫中地位最尊贵的几个女人，日子过得都不好。
    想起冷宫中的段月华，永安帝的心情更不好了。
    他叫来张洲：“彻查当年的事，朕要还月华一个清白。”
    张洲躬身应下：“是，皇上！”
    ……
    “老大人，太子殿下奴才来跟您讨个主意。”
    田家的书房之中，一名老太监正躬身跟田居德说话。
    除夕宫里发生的事情田居德早就从两个儿子的嘴里得知了，一家人连夜召集幕僚商量对策。
    康王的出现，实在是让田家的太子有些措手不及。
    “公公回去跟殿下说，让殿下安心，这段时间什么都别做。臣这里会派人将康王的身份查清楚，一切，等查到消息之后再做打算。
    至于说雍王的事情……真不是殿下动的手？”
    老太监保证道：“真不是殿下动的手，雍王那个蠢货根本就不足为虑，殿下一直都清楚，他的最大对手是成王。
    雍王不出事还能利用他对付对付成王，他出事了……又忽然冒出个康王来。
    殿下怕皇上那里早就起了要换太子的心思。”
    田居德冷哼：“太子关系社稷，不是想立就立，同样的，既然立下了太子，也不是想换就能换的。
    皇上想换掉太子，就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你跟殿下说，让他将心放进肚子里，只要他谨言慎行，皇上抓不住他的毛病，就不能换掉他这个太子！”
    有了田居德的话，老太监心里也松了口气，他们这些个主子的心腹，都是依附着主子而生的。
    主子成了皇帝，他们就能水涨船高，鸡犬升天，主子若是失败了，当不成皇帝，那他们的下场也就是跟着主子一起死，没有第二条路。
    叛徒什么的……想都不要想，只要是脑子清醒点儿的人，都不敢用叛徒。
    所以什么只要你卖主就给你想象不到的荣华富贵……呵呵，这种鬼话根本就信不得。
    到时候人家用完你再一刀宰了你，给你多烧点纸钱也叫做履行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