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的时候,毛利心血来潮前往金井综合医院,在那里,他碰到了幸村。
毛利是在医院的走廊碰到幸村的,彼时幸村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没有穿病号服,即使身形有些纤瘦,但总得来说还是健康的。
在与幸村对上视线的时候,毛利一瞬间有些心虚,但他很快调整过来,镇定自若的开口:要聊聊吗?
第49章 谈心
要聊聊吗?见幸村没有回应,毛利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幸村终于听清楚毛利前辈说的是什么了,前辈话里话外的意思让他有些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应了下来。
没想到会在医院碰到毛利前辈呢,两人并肩走向医院外部的庭院里,幸村笑着说,前辈很少来医院吧?
毛利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会:其实还是会来的。话题被顺利打开后,毛利也就感到自在多了,最初练习摔跤的时候也会受伤,受伤了就会来医院啊。
说完,毛利轻叹了一声,垂眸的时候刚好与走在身侧的幸村对上视线。
幸村微笑着抬眼看了看毛利,前辈很少这么情绪外放了呢。
毛利一怔。
刚刚转学过来的时候前辈虽然情绪低落,但看到网球的时候眼睛是亮的,幸村比划了一下,等拿到全国冠军的时候,前辈就更开心了呢。
毛利翘起了唇角,那是他参与拿到的第一个全国冠军,当然会很高兴。
但是后来好像就变了呢。
即使身处国外,但国内的事情还是会持续不到的输入到幸村耳中,前辈在国三的后半年有些反常哦,按理来说,毛利退部后的事情幸村不该去管的,但是幸村自认为同这位半路转来的前辈有着共同奋斗的经历,况且毛利前辈拿下全国冠军的欣喜不是假的。幸村是认可毛利前辈作为队友以及友人的,升入高中后也提不起劲来吗?
毛利对于幸村无时无刻不在挂心网球部以及队员的这种状态习以为常,他还在国中的时候虽然是高一个年级的前辈,但因为是中途转学的原因,也受到了来自幸村的不少的照顾。
有些话跟高中部的部长无法直白的说出来,但对着幸村却很轻松的就说了出来。
怎么说呢,高中的氛围跟国中不太一样,毛利脸上露出些微苦恼的神色,我有些不太适应。其实不是不适应,而是他对网球提不起劲来了,但这样的话即使是毛利也无法直白的说出口。
幸村意味深长的看了毛利一眼,高中网球部的竞技气氛不像国中部那么浓厚,毛利前辈一时适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他并没有点破毛利前辈的意思。
对着幸村清澈的眼睛,毛利有些心虚。
怎么说呢,更准确的来说是有些提不起劲来了。说出第一句话以后,剩下的话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出来,不参加训练也可以轻松的打败部里的正选,甚至网球部的部活本身也没有几个人参加,参加的人里也没有几个是在认真训练的。
除了部长以外,其他人并不将网球部的胜负放在心上,轻松的打败这些人、为这样的网球部夺取胜利真的有意义吗?
这才是毛利真正感到困惑的事情。国中网球部在为了冠军奋斗,高中部的前辈却天天在球场上散漫的谈笑。高中部的训练量还不到国中部的一半,但即使这样,每天按时完成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这样的网球部,真的是网球部吗?竞技运动的魅力难道不正是在于竞技吗?
这些问题在毛利心中盘桓许久,他没法对高中部的部长说出这些问题,今天面对幸村终于说了出来。
呼终于说出来了,毛利闭了闭眼睛,心中一片痛快的感觉。
幸村一直静静的听着,并不言语,直到听完毛利的困惑之后才开口,不疾不徐的说:我们打一场吧,前辈。
毛利有些错愕:你的身体?!
已经痊愈了哦。打一场吧前辈,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语气也很平静,但内容却挑衅意味十足,如果连刚刚病愈的我也无法打败的话,前辈就能提起干劲来了吧?
毛利揉了揉头发,有些无奈,给我好好注意身体啊!幸村的话并没有挑衅到他,他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来自后辈的另类的安慰。
说实话,跟幸村的网球技术比起来,他的安慰有些拙劣。
幸村笑着歪了歪头,眼神明明白白的透露着两个字:打吗?
不打满全场,只有七球。毛利从网球包里掏出了球拍,认命的说。
幸村颔首,笑着眨了眨眼:刚好,有个新招数要前辈帮忙看一下。
七球比赛的地点选在了医院不远处的一个废弃的网球场上,虽然有些破旧,但场地和网线还是合乎规格的。
毛利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反正只有七球,不用计较那么多了。
没有赛前礼仪,也没有过多的交谈,七球对决直接开始了。
发球权是在幸村手里的,从一开始就直接外放了精神力。七球的时间有些短了,不过对于幸村来说,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七球的时间无限延长。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从一开始局直接用出了灭五感,他在平等院家训练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做到五感一起剥夺了,但今天他没有这样,而是一球一球的逐步剥夺毛利的五感。
只有这样,他的新招数才能更好的发挥效果。
而毛利的感受就不是很美妙了。被剥夺五感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尤其是在幸村加快了五感剥夺的速度后,难受的程度呈几何式上涨。
前辈,要留心了。幸村勾了勾唇角,低喃着。
已经被剥夺听觉的毛利听不到幸村的话,也就错过了幸村善意的提醒。
幸村手腕一抖,再次抛起网球的时候已经附着了另外一层精神力,是梦境、但又不仅仅是梦境。
被困在精神世界的毛利,眼前先是一黑,然后就以奇怪的视角见证了一切。
似乎是被困在了精神世界的自己的身上,毛利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亲眼看着自己被打败、被讥讽,甚至因为受伤再也无法拿起球拍。
毛利闭了闭眼,心脏微微抽痛。
他为什么拿不起球拍来了,为什么他连那么简单的球都无法回击了?!红发的少年握着自己的手腕,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会连最简单的对墙训练也无法完成?!
不,不应该啊。他明明是天才毛利,他明明明明一直以网球为傲啊!
处于梦境中的毛利还在拷问自己的内心,梦境外站在对面球场的幸村注意到毛利剧烈波动的情绪,打出了最后一球。
咚的一声,网球落地后弹了几下咕噜噜的滚远了。
天亮了,前辈。幸村低声说着,同时撤去了精神力。
困扰着毛利的问题以及折磨着毛利的梦境在同一时间化为乌有。
毛利站在原地,眨了眨眼,思绪还没来得及从灭五感和刚刚的梦境中收拢,他顺着触感低头,看见了自己紧握球拍的手。
人生第一回 ,他感觉能够打网球真的太好了。
那一招,叫什么?毛利问道。
幸村微微一笑,这一招叫做,梦魇。这是他在生病的时候的真实体会,无法再继续打网球的痛苦,以及能够继续打网球的喜悦。
梦魇这一招是从梦境中脱离出来的一招,同样是用精神力构筑虚假的梦境世界,但梦境是美梦,梦魇是噩梦。幸村将这两个招数分的很清楚。甚至除了这两个之外,他还有了新的感悟,他将虚假的足以迷惑人的感知、以假乱真梦境取名为蜃境,意为海市蜃楼。
不过,这些与今天的七球对决没什么关系,也就没必要细说了。
毛利点了点头,梦魇吗?很贴切。他捋了一把汗湿的头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眼神复杂。
被剥夺五感的感觉并不美妙,在梦中见证自己连球拍都握不住的感觉也不太友好,他本该生气的。但细想一下就能发现,这些其实是幸村真实经历过的,毛利一想到这里就完全生不起气来。
只是一个可能再也无法打网球的梦,他就么难受了。而真正经历过这些的幸村,是不是更难受呢?
能够继续打网球真的太好了。毛利这么感叹道。
幸村点了点头,笑着说:网球就是有这种魔力啊。一种让人感到幸福的魔力。
刻苦训练很难,但比赛获胜后的胜利是让人喜悦的,能够继续打网球直到再也打不动为止也是让人幸福的,只要想到这里,他就不觉得之前几个月的日子难过了。
毛利伸了个懒腰,咧嘴笑了起来:多亏了你这场比赛让我感受到了这一点。
说实话,你提出要比赛的时候,我本以为你是不会安慰人,没想到是另辟蹊径了呢。他揉了揉幸村的头发,然后轻轻拍了拍幸村的头,不用担心,我已经想清楚了。
没有进取心就没有进取心吧,不想训练就不训练吧。他完全可以自己训练,况且高中联赛不是只有团体赛,还有各种各样的个人赛,他完全可以自己去参加个人赛嘛!
只要能够继续打网球不就好了?
幸村承受着来自前辈关爱的轻拍,目光移到球场外澄澈如洗的天空上,微微一笑,是啊,能够打网球真的太好了。
国三:立海王朝
第50章 计划
在医院碰到毛利前辈并且打过一次七球对决后,幸村除了多分出一丝精力稍稍注意了一下高中网球部的境况后,便没有再多做些什么。
他相信,毛利前辈是可以自己处理好这些事情的。天才是外界对于毛利在网球上造诣的高度评价,幸村相信,被称为天才毛利的前辈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况且七球对决结束后,毛利前辈本身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吧。
这样就很好了。幸村心里自有一个衡量的标杆。
到此为止就可以了。
说起来,遇到毛利前辈纯属偶然,幸村本来只是去拿最后复健阶段的复查报告而已。他的复健在四月上旬左右就差不多结束了,而根据复查报告的数据显示,他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也就是说,复健结束了。
复健结束,也就意味着幸村可以正式归队进行训练了,而不是只能克制的进行练习。
更重要的是,幸村要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比赛做准备了。他可没有要将关东冠军和全国冠军的奖杯拱手让人的打算。
国中网球界只有夏季联赛,赛程是从五月和六月开始的预选赛和县大会,一直持续到七八月份的关东大会和全国大赛。虽然以立海大的实力来说,五六月份的比赛与部内练习赛也没什么区别了,但现在已经四月中旬了,而幸村原本的计划还有大半没有完成呢。
他原本计划着从去年十月份的正选选拔赛结束后,趁着距离联赛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将队友的招数、转型甚至双打搭档的问题彻底解决的。但因为生病的原因,这些计划不得不搁置。
而现在已经四月中旬了,距离七月关东大赛只有两个半月的时间了,他至少还要留出一个月的时间让队友去熟悉竞技状态。
留给他的时间实际上只有一个月了,难得的,幸村有了一种时间不够的紧迫感。
因此,幸村拿到报告回到网球部的第一件事,就是挨个找正选以及坂本和玉川他们谈话。
虽然关于大家的消息基本都清楚了,柳有定期给他发送资料的习惯,而仁王也有定期发送部里的日常,但更详细的还是要谈一谈的。
说着,幸村露出无辜的表情,难道大家不想和我谈谈心吗?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有些复杂。怎么说呢,如果是平常跟幸村聊天的话他们并不排斥,但这种明显跟接下来的网球训练相关的谈话,他们有些抗拒但又有些跃跃欲试。
最终他们定下的第一个接受谈话的是真田。
去吧,副部长!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真田压了压帽子,跟在幸村后面走进了社办。
仁王和丸井向前迈了一步,很明显的想要凑热闹旁观的打算,但门啪的一声在他们面前关上了。
两个人脸上流露出混杂着可惜和遗憾的神色,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柳摇了摇头,打开笔记本根据数据做下一步的规划。他并不像他的队友那样好奇幸村跟真田谈话的具体内容,根据他的数据来看,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幸村的下一个谈话对象是他。
五分钟后,真田捏着一封信走出了社办。
柳的目光在淡蓝色带花纹的信封上停留片刻,迟疑道:这是?
真田顿了顿,避开了这个问题,到你了,柳。说完,真田拿过放在墙边的网球包,将信装了进去。
柳推开了门,幸村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目光沉静而温和,一如生病之前。
你的转型
幸村还在斟酌言辞,柳却主动坦诚了,我之前的数据网球,是接受了一位前辈的教导之后形成的。因此比起自己的网球来说,更像是在走别人的老路。
每个人都在走前辈们的老路。幸村说。
柳莞尔,这话谁说都行,唯独幸村说出来没什么说服力。现在的网球选手有不少都在走越前南次郎走过的路,而幸村是目前国中网球界唯一一个决定走自己的路的人。他连无我境界都很少用。
柳继续说了下去:走别人的走过路对于数据网球选手来说是致命的。这是柳最近才明确意识到的问题,也是促使他转型的重要原因之一,数据网球本身就是一条新的发展方向,是有无限可能的。而我之前按照前辈的方法往下继续发展,其实是限制了自己的可能性。
幸村点了点头,那么,你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了吧,莲二。
是笃定的语气。
柳并不意外幸村会发现这一点,他的部长一向嗅觉敏锐。
是的,我不打算做一个常规意义上的数据网球选手,从与赤也的双打练习中我找到了自己的路。柳说着,顿了顿,是控制。控制球场上不确定的因素、控制自己甚至控制对手,这就是我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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