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过。”
开学伊始,图书馆人满为患,傅未遥领完课本,正愁搬回知春里路途遥远,不问自来去抓壮丁。
程砚洲的习惯一成不变,从年头到年尾,常坐的位置就那几个,她刚从外地回来,准备突袭给他来个大大的惊吓。
电梯一层一层停下,到最后,只剩下她和身后颓丧的男生,镜面反光照出张熟悉的脸,傅未遥转身不确定地问道:“魏?伯都?”
走廊一角,魏伯都单肩松垮地背着包,深深叹气:“他今天不在图书馆。”
说罢,挠头欲言又止。
傅未遥心下觉得奇怪,还没开口询问,那边自顾自一股脑交待完了。
这在天文学院内不是秘密,即使是学院外,好奇的八卦的,大多也有听说有个学生极有可能因为私德问题受处分,传到傅未遥耳朵里只是迟早的事情。
魏伯都说完,又将自己的想法补充出来:“程砚洲做家教那家人很有钱,很有可能是女主人顺路开车送他一程。”
“你刚刚说,是个年纪比较大的老阿姨?”
“不是我说的。照片除了程砚洲,我们谁都没看到,都是外面传的。”
傅未遥觉得魏伯都之前的想法很荒谬:“他做家教那家女主人是我小姑,我小姑年纪不到叁十五,保养得极好,看起来比你还要年轻。”
魏伯都:“?”
为了进一步证实猜想,她直接拨通余致华的电话,果不其然,小姑才没那个闲情逸致送余童童的家教老师回校。
魏伯都担心傅未遥胡思乱想,进而影响她和程砚洲的感情,忙不迭地替室友说好话:“其实我觉得,这中间肯定有误会,程砚洲绝对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程砚洲没那个人脉。”不过,除了小姑,还能有谁呢?家里给姜姨配的车很普通,小妈?小妈的长相,都够进娱乐圈了,谁会眼拙看成“年纪很大的老阿姨”?到底是谁的车,还是得她亲眼确认。
否则,看不到实际拍摄的照片,她和魏伯都在这想破脑袋也没用。
可校友校法,院有院规,还在调查当中的事件,除了当事人,旁人无从窥探。
“我说我是他亲戚,也不行?”
“什么亲戚,你得有证明吧?”魏伯都私以为这条路走不通,“干脆你直接问他好了,我问不说,你问他还能不说吗?”
“我更需要的是照片内容以外的信息。”相机的型号,拍摄的角度,从而查清谁是始作俑者。
事不宜迟,既然魏伯都提不出什么可行建议,她只能……走下下策。
“喂?剑跃叔叔,我是小予啊,是这样的,有件事想拜托您帮个忙。嗯,是我特别好的朋友……她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好呀,那麻烦您了。”
*
辅导员办公室里,王老师不情不愿地把一沓纸质打印的照片推过去,“就在这看,不准拍照。”
“还用看吗老师。”傅未遥感觉自己的智商有被侮辱到。
门外一墙之隔,魏伯都趴在墙上,恨不得多长几只耳朵。
“老师,天大的误会,这是我的车。”
王老师放下茶杯,仔细端量起面前年龄同程砚洲完全相仿的女孩子,悬着的心落下半截,他紧接着把底下几张照片抽出来,“房呢,也是你的?”
知春里啊知春里,每年给你们交那么多物业费,结果还能让人偷拍偷到家里。
傅未遥忍住火气,“老师,是我的。”
王老师不太相信:“你一个学生?”
“老师,我也不瞒你,其实我爸很有钱,也愿意给我花钱。”她将照片一字摊开,诚恳解释:“这完全是有心人的恶意抹黑。”
王老师看完她递来的行驶证上的车型,心里已然信了五分,剩下的一半,他仍有疑议,“所以就像砚洲说的,你和他是朋友?大半夜的两个人进一间房的朋友?”
“男女,”她斩钉截铁,道:“是男女朋友。程砚洲你也知道的,他性格内敛不外露,我们谈恋爱以来都比较低调,才会让人钻了空子,那不能因为我有钱,就说我包养他吧,您说是不?”
王老师深以为然,既然是成年人自由恋爱,同住一间房也无可指摘。
“这样,我把程砚洲喊来,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到主任那里去说个明白,这一天天的,净不让我省心。”
“那没问题。”
门外走廊里,
傅未遥把记在脑子里的照片信息依样复原,发给乔安帮忙追踪,接着扭过头问傻傻等在一旁的魏伯都,
“程砚洲跟谁有过节吗?”
魏伯都了解完来龙去脉后,摊手:“我们学校天文全国第一,保研率很低,他一旦因为有悖公序良俗受处分,这个名额不用人举报,自动就会掉。”
傅未遥从前也听说过本院有因为保研举报同学考试作弊的,可是,她隐隐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拍照片或者说,传照片的人,似乎不敢得罪她。
“除了这个呢?”她问。
“那没了,他跟别人一点过节都没有。不对,哦,不可能。”
“你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也不算是,是我打球认识的一个人,他性子比较傲,不大看得惯程砚洲,他好像认识你,还说你看不上程砚洲。”
那么了解她的想法,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傅未遥问,“叫什么?”
“魏南松,听过吗?”
“魏南松啊……”她轻轻摇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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