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未遥对程砚洲的老家知之甚少,地图上一搜,直线距离一千多公里,所处县城的名字陌生到听都没听过。
说来倒也奇怪,程砚洲竟然独自回家把妹妹一个人留在A市。
她问:“你多久没回家了?”
程书岚如实回答:“我来这边以后,还没回过家。”
抛去经济因素,长途火车实在是坐得太辛苦,况且哥哥回去还要去二表婶家帮忙,程书岚心里清楚,哥哥不带她回去是不想让她吃苦。
“那你想回去吗?”
她不假思索:“想。”
傅未遥果断决定,“收拾东西,走!”
“啊?”哥哥临走前,给她留下一笔备用金,完全可以负担得起来回的火车票,程书岚想了会,郑重点头:“嗯,可是,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是啊,去……”程家村附近方圆百里,找不出个稍稍有点名气的旅游城市,傅未遥搜肠刮肚,编了个“好奇”的借口敷衍过去。
“还可以给你哥一个惊吓。”
临出发前,程书岚又不放心地问了一遍:“未遥姐姐,你真的要和我一起走吗?”
来A市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依稀还记得踏上绿皮火车时的欣喜,可十五个小时后,她坐得浑身难受,腰板都挺不直,直到下了火车,仍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呼哧呼哧地响着怪声。
“当然。”傅未遥已初步定好旅行计划。出行交通是难题,尤其是程家村这般偏远的村落,直飞的航班只能到省会,落地后需要乘两小时高铁去县城,然后再从县城客运站坐公交去镇上,至于到了镇上,现代高科技已经给不出合理的交通方式,需要靠程书岚本人带路。
几经辗转,已足够折腾。傅未遥此行带了不少现金,厚厚一沓装在钱包里,从高铁站出来后,疲累的她没心思再按照计划行动,打了辆车直奔程家村。
程书岚倒很兴奋,她虽说在县城里读过一年多书,但平时除了学校和回乡的车站,很少去其他地方,一路上趴在窗边不愿错过沿途的风景。
途径一处学校,程书岚指给她看,“我以前在这儿读书。”
县城里,一中毋庸置疑是最好的学校。
傅未遥远远看上一眼,“那你哥也在这个学校咯?”
“嗯,我哥高考那年考了全校,哦不,是全县第一,比第二名高了好多好多分,特别厉害。”
说罢,程书岚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哥哥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像她,在老家读书时成绩尚可,可现在在班里,只能排个中上游,还需更加努力才行。
“是挺厉害的。”两地的教育资源本就相差过大,程砚洲能考进和她同样的学校,实际付出的努力,必定要比她多得多。
乡道蜿蜒,离程家村还有十公里,傅未遥推开车门,吐得昏天暗地。
天色擦黑,她强忍着不适催陪在一旁的程书岚上车,师傅倒很好说话,开得愈发平稳,直到在程书岚的指引下在一处房屋前停下,她瘫软着双腿被搀扶下车。
前院黑黢黢的,肆意生长的杂草中劈出一条小道,程书岚扶她在院子里坐下,摸黑打开一盏昏黄的灯,傅未遥仰头看向光源,飞虫前赴后继地扑来扑去,再往上,漫天星辰猝不及防涌入眼眸。
一颗,两颗,亮晶晶的,纷繁到数也数不清。
好美!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锁声,光线太弱,程书岚咬着手机照明,越拧不开越着急。本来未遥姐姐说要给哥哥一个惊喜,不让她联系他,可刚刚在车上,看到姐姐吐得不省人事,她心里发慌,瞒着姐姐偷偷联系了哥哥,问他在哪。
她只说自己到家了,没敢把未遥姐姐也在的事说出来。可偏偏不巧的是,二表婶家进城送货,哥哥同去帮忙,要明天才能回来。
还好家里提前打扫过,不至于没有落脚之处,怠慢客人。
鼻尖浮动的香,浓得散也散不开,傅未遥适应后才得以看清,院子角落有棵枝繁叶茂的桂树,枝头金桂一簇一簇开得正盛。
如果不是杂草长得太高,树下置张小几,深夜赏月对饮,应当挺有意趣的。
门推开,程书岚先进去检查了一番,方才回到院子里扶傅未遥。
她问,“姐姐你好点没有?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休息一会儿就好。”
傅未遥靠在椅子上,看着程书岚端着水盆,盆沿搭块抹布,来来回回地进出,她好像不觉得累,忙得像陀螺,还哼着歌。
哥哥只打扫了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门紧锁。清扫浮尘是项大工程,事急从权,程书岚先将床上清理干净,可是,她清理完才想起,家里能住人的勉强只有两个房间,未遥姐姐晚上要睡在哪?
和她一起吗?她的床有点小,睡两个人比较拥挤。
反正今晚哥哥不回家,隔壁房间的钥匙大剌剌地挂在门上。
只要换上干净的床单被罩,未遥姐姐,应该不会介意的吧?程书岚推门而入,果然,哥哥的房间要比她匆匆整理出来的干净整洁得多。
现下天色太晚,她想不到更好的处理方式了。
只能如此,先对付一夜。
回村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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