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爷在路上紧赶慢赶,终于与大年三十赶到了厍水城,前方的战况还算顺利,许是因为大雪的原因,北狄的五十万大军并没有强行攻城,而是驻扎在厍水河对岸边与丰军遥相对峙,这对于丰国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总算可以喘口气。
只是不知道这战争何时真正的展开。所以燕王爷只能静候旨意,到底这场战该如何去打或者是去避免,估计那都是开春以后的事情了。
礼部户部所谓的劳民伤财,仅仅是体现在征战保家卫国之上,像现在这般,大年三十,皇宫内院依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常,纵然他们都不知道哪一天,说不准敌国的军队就打到帝都来了,他们还是抱着过一天安然一天的心里,为皇帝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从来的宴会都是歌功颂德粉饰太平乱拍马屁,然后觥筹交错莺歌燕舞不醉不归,纵然有个别新颖点的节目,也都是换汤不换药.燕瀛泽看的兴趣缺缺,瞟了旁边的白子羽一眼,人家都是身着朝服,威风凛凛,独独他依旧是一袭白衣,淡如月华。还真是个特立独行呢。
白子羽的身边围了许多的人,都是过来敬酒的。白子羽端着酒杯,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礼貌的周旋在众人中,只是淡如月华的眸中稍稍闪过了一丝不耐。燕瀛泽见状一把扒拉开了众人道:“国师,请过来坐。”便扯了白子羽坐到了自己身边。
“你啊,真是的,明明心中厌急了他们,还与他们周旋。何苦来的。”燕瀛泽抿了一口酒道。
白子羽笑笑,转头看向戏台。台上咿咿呀呀曲声婉转,便是几番悲欢离合喜闻乐见。
燕瀛泽把白子羽拉过来后,一口饮了杯中的酒,手无意识的转动手中的酒杯,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几个抓耳挠腮着急上火的大臣。
“世子殿下,听说最近邺城出了个专盗宝物的贼呢,他可是专挑好东西偷,你可要小心点,看紧你那些宝物,别哪天也被有心之人偷了去。”白子羽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几个心急火燎的皇亲国戚一眼。
燕瀛泽笑得邪气:“让他偷去好了,我的宝物可不在王府。再说我老爹那个笨蛋,一根肠子通到底,守着那么大一个聚宝盆的官衔,啥也不干。唉呀,子羽,你不谢谢本世子为你解围,反倒关心那个偷东西的干嘛?”
白子羽瞟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只是端坐饮茶。
太子坐在他们对面,心早就飞过来了,好不容易应付完身边一群酸腐老臣的歌功颂德刻意逢迎,端着酒杯过来坐在他们边上,兴致盎然。
宴会到一半了,御座上的皇帝都在开始打瞌睡了,燕瀛泽起身对李玉宵与白子羽道:“还是老样子,没什么看头了,你们继续,我先回家睡觉去了。”说罢光明正大开溜。
“唉……”太子唤了一声,燕瀛泽头也不回的闪了。
白子羽觑着燕瀛泽离去的方向沉吟片刻,亦是对着太子道:“子羽失礼,先行告退了。”语罢一袭白衣飘然离席,留太子在那里莫名其妙。
等到玉衡公主好不容易从皇后那边的宴席中偷跑出来想见白子羽一面,他已经离去良久了,玉衡公主当即摔碎了手中的玉杯。
许是大家都忙着团圆的缘故,过年的晚上街道上清冷异常,此时冷清的街道上却走过一个人,边走边晃荡,这种标准的二世祖走法,只有一个人喜欢,那就是燕瀛泽。他手里挥着从护城河边折下的没有叶子的柳条,边走边思索,走的方向却不是平南王府,而是安王府。
安王府果然是气派,连后门都比一般大户人家的前门来的高大,燕瀛泽审视片刻,三两下扒了外裳,他绣着九蟒的外裳下赫然是一件夜行衣。燕瀛泽从胸口掏出了一条黑巾覆于面上,从矮墙上翻了进去。
燕瀛泽没看到,在他□□的地方,又有一人飞身而下。
他正在一间不知道是何用处的房间中闲逛之时,冷不防肩膀人拍了一下,“谁?”
燕瀛泽转头不由分说的一拳便往对方面门上招呼,心道管他是谁,先打再说,一拳头还没有挥出,便被对方一掌拍到右臂上。燕瀛泽闷哼一声手上的力气卸了下来,然后他看到了一双淡然出尘的眸子中印着笑意,一袭白衣就这么清雅的站在他面前,不是白子羽却是谁?
“子羽?你不是该在宴会上么?怎的来到此处了?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某人勾着桃花眼打量着白子羽。
“贼?我来抓耗子的,听说最近有只大耗子专门叼东西。”白子羽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
“耗子?哪里哪里?”某人装糊涂。白子羽就那么看着他。眸中一片了然。
“嘿嘿嘿,被你发现了啊?”燕瀛泽摸着鼻子哂道。
“平日里尽到我那里蹭吃蹭喝的,如今这几天却突然不去了,着实让人有些费解,宴会上还撒那么拙劣的谎言,你倒是说说,你哪个晚上如此早就歇息了?而且做贼还做得如此粗心,有人跟在后面都不知道,我方才只用了三分功力便制住了你。”白子羽压低声音呛他。
“既然来了就别啰嗦了,要不要跟我去寻宝。这个老家伙家里肯定有不少的好宝贝的,刚好够我赚一票的。”燕瀛泽给了白子羽个媚眼如丝,吓得白子羽抖了好几抖。
“王府没钱么?难道说穷到要靠偷东西过日子了?”
“别问那么多,这个给你,还说我做贼粗心。我的面巾都是两条备用的好吧。”燕瀛泽从胸口又拽出一条黑巾来递给白子羽。白子羽白衣黑巾的,在稀疏的星光下,怪异的很。
白子羽跟着他又从左边绕了过去,却到了王府的厨房,白子羽无语,不是要到厨房来寻宝吧?只见燕瀛泽从笼屉里拿了一只烧鹅,扯下面巾拼了命的啃,边啃边压低声音道:“饿死爷了,宴会上光看那些老头子的笑话了,都没吃东西。”几大口啃完了半只烧鹅后,两人摸着方向往内院走去。
也不知道哪间是库房,想着反正房屋的结构大概都差不多,那就一间一间看。已经快半柱香的时间了,不得不说白子羽人优雅做贼都做得如此的优雅,一路上气定神闲,边走边仔细打量,把进王府内院当成了逛大街。许是大年夜吧,王府的守卫并不森严,他俩很轻松的绕过了几班巡视的王府亲卫。
眼前的景物逐渐萧条起来,越走越偏了,王府园子本就大,都不知道到哪个角落来了,一路走来灯都不见一盏。白子羽望了燕瀛泽一眼,给了个你会不会带路的意思,燕瀛泽耸了耸肩,一贯的痞子相给了个“你白痴啊,我也第一次来”的眼神。
转过一个月洞门,前面居然出现了一方小院,小院甚是简单,打眼一看也就两间屋子,其中一间有隐约明灭的灯光。燕瀛泽心道这估计是哪个下人住的地方吧,肯定是不受待见,住这么偏远,这个地方别说是宝物了,估计连铜板都找不到一个。他转身便走,走了几步才发现白子羽并没有跟上来,于是拉了拉白子羽的衣袖,示意他离开。
白子羽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过燕瀛泽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划下几个字:“院中有阵法。”
他指尖微凉划过燕瀛泽的手掌,让燕瀛泽有片刻的怔忪。燕瀛泽反手拉过白子羽的手指了指院子写道:“进去瞧瞧。”
白子羽借着稀疏的星光辨认了院子中的阵法方位,这是一个八卦阵,对于懂行的人来说不算太难,但是对于外行来说,想要轻松的进去却也不易。辨好了方位,白子羽当先踏进了院子,示意燕瀛泽跟着自己走。几步几绕的,院子里的八卦阵在白子羽的脚下烟消云散了。
这个里面的人是谁?只要是个人碰到未知的事物都是有好奇心的,况且还是燕瀛泽这么个天生爱惹祸的祸精?他俩从窗户底下往里面望去,白纸糊的窗户有个不好的弊病,就是比较容易偷窥,所以说如果说房间里有个美人的话最好还是不要用白纸糊窗,当然,这个扯远了,这是燕瀛泽从王府出来后对美人慎用白纸糊窗的中肯建议。
房间的摆设相对简单,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一张床,仅此而已。房内的人素衣麻鞋,约莫三十左右年纪,三九的天气,手中却是拿着一把折扇,说他附庸风雅吧,也不对,因为他正对着折扇看得入神,而且眸中隐有悲戚与怨恨之色,燕瀛泽急了,腹诽道:“你倒是把扇子反过来让我也看看啊。”
或者是燕瀛泽的想法被哪个过路的神仙听见了,亦或者是那个人累了,反正此刻那扇子正好不偏不倚的平放在桌面上,而且角度正好是燕瀛泽他们可以看到的地方。原本会以为扇面上会有什么春宫图之类的,当燕瀛泽在眼睛落到扇面上的时候,却撇了撇嘴兴趣缺缺的垂下了眼帘,扇面上只不过是一丛修竹而已。过得片刻只见那人起身珍重的把那把折扇收进一方锦盒中。
这扇子兴许是他的情人送的吧,看他如此珍视。估计他的情人肯定和别人私奔了,要不他怎么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燕瀛泽又一次心中腹诽。反正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原本以为这个院中会有什么奇珍异宝的,还煞有介事的弄个阵法,搞了半天原来里面住着一个思春的男人。
正准备起身走呢。突然房间里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咦,有情况啊,燕瀛泽又一次不怀好意的趴在了窗沿底下,想看看屋内是不是会来个半夜销魂。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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