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绾才沐浴更衣出来,坐在梳妆台前,金盏站在身后为她细细地绞头发。
就见清梅走进来,给尤绾禀报:“格格,主子爷来了。”
尤绾脸一转:“不见,就说我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可四爷已经掀帘进来,笑道:“这不是还醒着么,怎么就不见爷了?”
他挥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去。
清梅和金盏对了对眼神,立即悄无声息地退出内间。
尤绾抬眸横了四爷一眼,小脸绷得紧紧,看得人又心疼又怜爱。
“您把人都叫走了,我这头发可还湿着呢,您说怎么办?”
四爷伸手拿过金盏刚放下的帕子,笑道:“爷伺候你绞头发,可好?”
尤绾轻哼一声。
四爷真是第一次做这种伺候人的活,刚下手没轻没重的,绞断了尤绾好几根头发。没等尤绾叫痛,他倒是自己心疼了,手下放轻,很快找到了合适的力道。
尤绾被伺候得舒服了,才愿意和四爷多说几句话,故意开口问道:“爷怎么现在有空过来,四个姑娘在那,难道还绊不住爷的脚步吗?”
“你这话可是冤枉爷了。”四爷抬眸,与尤绾在铜镜中对视,“那几个人爷可是看都没看,直接让苏培盛送回去了。”
尤绾小声念叨着:“怎么就冤枉您了?就算今日没仔细瞧,以往爷出来办差那么多回,难道就没遇过这种事儿?”
这问题四爷还真不好否认。
往年陪皇上出巡,各地官员献人是常有的事,就连皇上,也时不时带几个回去做官女子。
他近几年公务逐渐多了起来,出门办差往往歇息的时间都少的可怜,于此事上便慢慢淡了,送来的人启程时再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尤绾见四爷不说话,哪里还能不明白四爷的意思,当即撇开头去,紧紧抿着唇。
四爷低叹一声,按住尤绾纤细单薄的肩头,微微施力将人转过来,声音尽量放轻了些:“那都是过去的旧账,何必揪着不放?爷跟你保证,以后再不会了,可好?”
这还只是将人献上来,他一眼没看一句话没说,小格格就醋成这样,若是真一时糊涂把人收了,怕是能好几个月不理他。
尤绾沉默许久,才抬眸看看四爷,握住四爷放在她肩上的大掌,伸手勾住对方的小拇指,红唇轻轻开合,道:“那爷要说话算数,不能诓我。”
这种充满稚气的约定手势让四爷忍俊不禁:“好,爷肯定言出必行,绝不会诓你。”
尤绾这才露出点笑意,唇角微微勾起。
四爷见她开心,自己也跟着展颜,道:“这几日你坐船辛苦,今晚先好好休息。等明日爷早点回来,晚上带你去逛扬州街。”
尤绾当然想出去玩,立即点头答应。
晚上她躺着床上,想着要去街上逛还有些激动,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还没等到四爷沐浴回来,她就先自己睡沉了。
四爷回来也没多想,只以为尤绾是路上劳累,动作放轻上了榻,将小格格揽到怀里。
*
隔日,四爷傍晚时分便回到别院,坐在门口早就安排好的马车内,等着尤绾出来。
片刻之后,车帘被人掀开,一个身着绀色长袍头戴玄色圆帽的少年坐了上来,手执一柄纸扇,“哗”地一声展开,端在身前缓缓摇动。
四爷定在原地,眼睛都愣住了。
尤绾轻瞥他一眼,并未因为自己穿了男装而觉得尴尬,她略微放粗嗓音,抱拳道:“奴才尤官见过四爷,请四爷安。”
四爷:“……你这起的什么名字?!”
“四爷不知,奴才心存高远,立志报效朝廷做大官,所以才取了这个字。”尤绾说的煞有其事,十分严肃,“四爷若是看得上奴才,就给奴才分派个一官半职玩玩吧。”
“胡闹!”四爷斥她一句,“快回去把衣裳换了,这像什么样子!”
“我不换,”尤绾把扇子一合,“这样出去方便,我还特意把脸涂黑眉毛涂粗了,爷再仔细瞧瞧。”
她把脸凑到四爷眼前,左右晃晃。
四爷的脸才是真的黑了,这尤绾底子太好,再怎么乔装打扮,也改不了骨子里的脂粉气,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她是女扮男装。
但尤绾先他一步,让车夫启程,马车向着扬州街驶去。
马车停在长街边最有名的一家酒楼前,四爷先下车,尤绾随后,也不用人扶,自己就撑着车掾跳下来了。
看得四爷眉心一跳。
“别上蹦下跳的,这儿人多,过来爷身边跟着。”四爷连忙道。
尤绾指指身上的男装,又指指四爷的衣裳摆摆手:“现在咱们不能靠的太近,会被误会的。”
四爷:“……随便你!”
酒楼里早有给四爷预留的包厢,二楼临窗,风景正好。
苏培盛就在门口等着,瞧着四爷领着个纤细白皙的少年走上楼来,一时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这尤格格怎么穿男装跑外面来了,主子爷也不管管,这要让别人知道了,可不得笑话主子爷吗?
苏培盛愣神之际,尤绾已经走到他面前,这细看之下才发现,尤绾手里拿着扇子,腰上别着玉佩,活脱脱一个富家公子哥儿。
四爷清咳一声,苏培盛才醒过神来,连忙掀开包厢的珠帘,道:“主子爷请,尤格……”
“叫我尤公子便好。”尤绾打断他。
苏培盛嗓音都有点抖:“尤、尤公子请。”
等把两位主子送进去,苏培盛站在门口大松一口气,吩咐随行的侍卫:“把这儿附近都给我看紧了,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二楼更要时刻把守不能松懈,听到没有?”
侍卫们严肃应是,分头站在各自的位置。
但没过一会儿,就有人跑来寻苏培盛,道:“苏公公,这楼下又来了一位爷,是寻四爷的,咱兄弟们可拦不住,要不您老人家去瞧瞧?”
苏培盛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哪位皇子阿哥找来了,连忙往楼梯口走去。
只见一位二十岁上下的青年阿哥拾阶而上,抬头看见苏培盛,爽朗一笑:“苏公公,我就知道你在这。刚看见四哥的马车停在外头,他是约了人在这喝酒?”
来人面容俊朗,脸带笑意气质可亲,身着深绯色长袍,缎上绣着祥云龙纹,腰间蓝玉环带,坠着巴掌大的白玉佩。
苏培盛快走几步迎上去:“十三爷您来得正巧,主子爷方才刚进的雅间,见到您来肯定高兴。”
十三爷道:“四哥出来喝酒竟不带我,今儿可被我逮着了,正好去蹭他一顿酒喝。”
从楼梯口到包厢不过几步路,十三爷大步流星就到了门口,推门掀帘,嘴上喊道:“四哥,我刚在底下看见……”
他忽地愣住闭了嘴,后面半截子话消失不见。
苏培盛跟在后面,还疑惑十三爷怎地突然不动了,便探首往前看了看。
“哎呦喂!”他低呼一声,连忙抬手捂住眼,悄悄开了丝指缝偷瞧。
这主子爷和尤格格怎么光天化日之下,站在窗边就抱到一起了?偏偏尤格格穿的还是男装,这凑到一块,可真够刺激的。
没瞧十三爷都说不出话来了吗?苏培盛偷偷把指缝开得更大了些。
第35章 .诊喜脉 尤绾手忙脚乱地从四爷……
尤绾手忙脚乱地从四爷怀里钻出来, 一时有点无措。
她方才只是探身在窗边看湖景,四爷说离窗太近不安全,伸手要将她拉回来。
就在这时有人闯了进来, 撞见她在四爷怀里。尤绾谨记自己还在女扮男装, 也不知道这人会怎么看待四爷, 可千万别多想啊。
四爷最先反应过来, 若无其事地回到桌旁坐下,问道:“十三,你怎么来了?”
“我、我是看见四哥的马车在底下,所以上来打个招呼。没想到四哥在忙……”十三爷有点发懵, 实在不知自己是装傻好, 还是该仔细问问四哥。
他怕四哥有奇怪的癖好啊!
尤绾这才知道面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十三阿哥,四爷的铁党好兄弟。看十三爷这纠结的小神情, 怕是误会方才那一幕了。
尤绾忙上前一步, 朝十三爷作揖道:“奴才尤官见过十三爷。”
“你是……”
“奴才是四爷门下的学生, ”尤绾给自己瞎编了个身份,“方才那是奴才离窗太近,四爷才拉了奴才一把,以免奴才掉下去,还请十三爷不要误会。”
十三爷一听事情是这样,马上就放心了, 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四哥一向体恤下属,你自己也要当心些。”
“谢十三爷教诲。”尤绾再作一揖。
“好了别说了, 都坐吧。”四爷看他们两个有来有往的,忍不住出声打断。
有十三爷在这,尤绾自觉与四爷拉开距离, 端端正正坐在四爷右手边,十三爷自然坐在四爷左下首。
这时小二在外传菜,苏培盛身为四爷身边的得力太监,当然是包揽了端菜倒酒的活儿,把订好的酒楼招牌菜一样样往上端。
尤绾看清呈上来的菜式,不由得蹙了眉。
这扬州湖多水多,当地名菜大多与鱼鲜有关。故而这桌上一溜儿的八宝鳜鱼、蝴蝶乌花、醉红蟹膏、珊瑚映白玉……
尤绾觉得在船上那股子恶心劲又冒上来了,面色有些发白。
四爷注意到她有异样,看过来问道:“怎么了?是哪不舒服?”
尤绾摇摇头,低声道:“无妨,可能是之前晕船的缘故,现在看到这些还有点难受。”
“那就叫人换一桌菜。”四爷作势就要叫苏培盛。
“不必,”尤绾拦住四爷,轻声说道,“我吃些清淡的就好,不用再麻烦了。”
若是只有四爷和她在这,尤绾肯定要换一桌,可现在十三爷也在,总不好叫十三爷和他们一起等新菜,还尽吃些寡淡无味的东西。
十三爷隔着桌子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在心中纳罕,四哥对这位尤公子还真是照顾看重,平时倒也没见过四哥这般礼遇下属。
这尤公子看着不过十五六岁,身形似乎还未长开,眉眼精致宛若女子。若不是知道四爷是怎样一个正经人,十三爷都要怀疑四爷这是在携美同游了。
他出声道:“尤公子从京城来,怕是一时吃不惯这扬州菜式,真是太可惜了,白白错过许多美味。”
尤绾轻笑:“十三爷说的对,是奴才这次没有口福。好不容易出趟京城,被身体拖累,也不能好好欣赏沿途景致。”
十三爷安慰她:“以后你再来扬州城逛逛,这大好河山都该去去看看,身子骨不好就走慢点,总有机会的。”
尤绾微微勾起唇角,十三爷这是真把她当男子看待了,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殊不知她这次离京还是沾了四爷的光,以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出来看看。
四爷看尤绾和十三爷说得投机,莫名觉得有些看不惯,便亲手盛了一碗珍珠鸡汤递到尤绾面前,道:“这个没有腥味,你尝尝。”
尤绾动作自然地接过,轻抿一勺,没有那种反胃的感觉,这才多喝了几口。
清穿之皇贵妃晋升记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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