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陆天阳的回答，显得很是简洁明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眼见于此，钱老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
    本就出身于军旅之中的他，风格向来都是雷厉风行，最忌讳拖拖拉拉，犹豫不决。陆天阳这样的性格，显然也算是对了他的胃口。
    只不过……
    与他对胃口的人多了，至于眼前的陆天阳到底是什么样，他还准备再多观察观察。
    而对于钱老来说，观察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与对方对弈一局！
    棋品如人品。
    而在下棋的时候，很多性格上的缺点或者是优点，都会在下棋时暴露出来。对于钱老而言，通过对弈的方式，就能够更好的了解对方。
    而此时的钱老，也没有丝毫倚老卖老的模样，只是笑眯眯的和陆天阳一起，将整个棋盘清理干净。
    没有推就，仿佛一切都是商量好的，陆天阳和钱老一黑一白，几乎同时拿起了属于自己的棋子，相视一笑。
    下一刻，陆天阳执黑，先行。
    ……
    此时的小院里，再次变得安静下来。除了那时不时棋子落在棋盘上传出的叮当声，两人很是默契的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钱老的秘书，再次出现在了小院里。
    但是显然这一次，他不是来通知钱老什么事情的。因为他知道，一旦钱老有了安排，那么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是一定不会抽身去做别的事情。
    若不是陆天阳好运，正好钱老与莫邪天的对弈结束了一局，他恐怕还要继续等下去了。
    两盏茶杯，分别被秘书摆在了陆天阳与钱老的手边台上。
    随着秘书拎起茶壶，沏出香茶，清香的茶韵，瞬间便充满了整个树下周围！
    轻轻斟上了两杯茶，秘书将茶壶放在了一旁的茶台上，好奇的看了看无比专心致志的两人，眼神之中微微有些疑惑。
    以他跟随钱老十多年来的了解，他可是无比清楚钱老的棋艺究竟如何。
    能够跟钱老如此专心致志的对弈，眼前的陆天阳，绝对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正常的棋手，绝大多数都被钱老的棋艺所震惊，哪里还会如此沉溺于对局之中呢？
    说老实话，秘书的棋艺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也有着接近职业的水准。他可是有着绝对的自信，就算是让钱老五子，也能轻而易举获胜……
    难道眼见这个年轻人……不懂围棋吗？
    但是只需要看一眼陆天阳执棋时所散发出的那一股凌然的气质，他就无比的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何止是会下围棋，其棋艺恐怕相较于那些国士无双的棋手，也未必就差出多少！
    一位真正的国手，当他捏住棋子的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会有着极大地变化。这是一种内敛的自信，甚至是狂傲之色！
    这是一种一棋在手，天下我有的气魄！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棋盘上时，他只觉双眼微微有些发黑，就连站着的双腿都微微一颤！
    这是什么鬼？
    自认棋艺不差的秘书，根本看不懂此时两人的对局。钱老的风格，秘书自然是无比清楚的。可是陆天阳呢？
    与陆天阳所展现出的气质严重不符的是，此时的他，竟然无比认真的和钱老杀的有来有回，一时之间，难分伯仲！
    如果说钱老是臭棋篓子，那么眼前的陆天阳这下棋手法之天马行空，也算是与钱老棋逢对手！
    无奈的摇了摇头，秘书感觉自己要是再多看下去，就要忍不住骂出声来了。
    一念及此，秘书拎起茶壶，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溜走了……
    只留下两人，精神一片集中，还在继续对弈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媚的阳光，此时已经快要落入西山，变得有些昏暗起来。
    而两人的对局，也到了收官之时。
    此时的两人，如临大敌一般，脸上都变得无比认真起来。当然，相较于钱老的表情，陆天阳虽然认真，但也不至于太过严肃。
    但是钱老，此时却是面沉如水，无比冷静的思考着，足足良久，才落下一子。
    终于，那一抹夕阳的余晖，彻底黯淡。
    而对局，也终于结束。
    “回去吧。”
    看着棋盘上的棋局，钱老无悲无喜的摇了摇头，对着陆天阳说道。
    “好。”
    微微点了点头，陆天阳起身，飘然离去。
    看到陆天阳已经离开，秘书此时便再次出现在了小院之中。
    “首主，您赢了？”
    看着棋局最终的走向，秘书一脸惊叹的开口道。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向从无败绩，但也从无胜绩的钱老，竟然还能赢棋？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说陆天阳真的只是虚有其表，根本不懂围棋吗？
    不过一想起之前陆天阳那天马行空般的对弈风格，秘书不得不承认，这种可能性，是极大地。
    然而下一刻，钱老的话语却是让他愣在了原地！
    “我赢了，但我也输了。”
    输了？
    看到钱老竟然能说出来自己输了的话语，秘书彻底傻眼了。
    这么多年来，未曾一败的钱老，竟然亲口承受自己输了？这怎么可能呢？
    而且眼前这场对弈……
    获胜的明明是钱老啊！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很快，秘书就收起了自己的那一抹震惊，扶着钱老离开了小院，回到了房间之中。
    初春的夜晚，气温骤降。以钱老的身体，最好还是不要久呆为妙。
    “给国安小赵打个电话，刚刚那个年轻人，让他注意一下。”
    听到钱老突然开口，秘书微微一愣之间，赶忙点头答应下来。
    钱老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却明白，钱老既然让他打这个电话，那就是要警告国安的那位局统大人，陆天阳，他钱老保了！
    若是敢动陆天阳……那么势必要承受钱老的怒火！
    而在这燕京……能够承受住钱老怒火的人，恐怕也已经所剩无几。每一个都是跺跺脚，整个华夏都要抖一抖的存在！
    显然，那位国安局的赵局统，并不在此列之中！
    虽然有些疑惑陆天阳到底是怎么讨得了钱老的欢心，但是此时的他并没有怠慢，扶着钱老坐在沙发上以后便转身去打电话了。
    而此时的钱老，却是静静的望着天花板，一阵出神。
    良久。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轻轻地感慨了一句，钱老那略显浑浊的眼神之中，猛然闪过一抹无比锐利的锋芒！
    “不知道你到底有何自信，竟敢以天下为棋，众生皆为蝼蚁！”
    “好大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