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内, 萧可直直盯着给她诊脉的赵蓉蓉, 身为女医之首, 给的药一点儿都不管用, 要不是相信了她的药, 如何能怀孕。不过, 她生得还挺好看, 虽是青衣素裙,倒也似兰芷般的秀美, 眉尖若蹙, 竟带了婉转的风流,幸亏她嫁人了, 这模样要是让那李三郎看见, 怕也心荡神驰。
“恭喜王妃, 确实是喜脉,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赵蓉蓉哪里晓得王妃的心思,还在哪里道喜呢!
这个结果对萧可来说毫无意外, 支走了三个丫头, 一把扯住了赵蓉蓉的衣袖,“你给我的是什么药?我怎么会意外怀孕?”
赵蓉蓉不慌不忙道:“是不是意外, 王妃自己知道, 王妃有没有按照蓉蓉的嘱咐去做?那药蓉蓉也在用,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原本是理直气壮的, 可细细一想, 有几次竟没有按照她的叮嘱去做。
“蓉蓉还是那句话, 恭喜王妃。”赵蓉蓉款款而笑,收拾了她的东西便告辞离去了。
外面三个丫头比萧可还欢喜,一个拿褥子,一个抱枕头,一个端着人参鸡汤,一气儿全挤了进来。这个说枕头太硬要换,那个说褥子太薄要加,还有一个逼着主子喝鸡汤的,浓浓的一大……到底是她们的一番好意,萧可只能一一领受。
华灯初上,夜色蒙蒙,窗外飘起了细雨,有雨打蕉叶之声,凝香阁内外灯火通明,一行行宫灯在廊下轻轻摇晃着。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落雁便让银雀、小蛮摆饭,剩下的粗使婢女则仍雨中清理落叶、污泥,她们弯着腰身,借着灯火,一丝不苟地劳作着,全因小蛮早就放出了话,院子清理不干净,她们就别想着吃饭。
细雨中,隐隐的,似有哭声传来,萧可想起了谢阿婉,曾几何时,也是这样的情形,在雨中听到了她的悲戚之声,便问落雁是不是有人在哭。小蛮眉头一蹙,与落雁、银雀对视了一眼,也不知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在这个当口儿哭。
微笑道:“您先用饭,奴婢这就去外面瞧瞧,看看是那个不知好歹的。”
小蛮提了裙子走出来,立时吩咐院子里的婢女们去找,不一会儿,果然寻来一个,抽抽泣泣的还在哭,对着那婢女就是一通大骂,“要死呀!王妃正在用饭,你却在外面哭丧,惊着了王妃,看我不打死你。”
萧可正吃着一碗红枣莲子粥,听到小蛮的话是哭笑不得,想来她是会错意了,便让那婢女进来,好寻问她有什么委屈。
那婢女一进门儿便下跪,声泪俱下,磕头如捣蒜,“惊扰了王妃,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你快别磕了,看着就眼晕。”萧可急忙制止,红枣莲子粥也没心思吃了,再看那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头上、身上湿漉漉,是被雨水淋的,裙子上全都是泥,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哭?”
婢女不知道王妃是什么意思,左看看落雁,右看看小蛮银雀,始终不敢回答,直到小蛮踢了她一脚,才慌里慌张道:“回禀王妃,奴婢名叫巧儿,是因为母亲生病,不能前去探视,才躲在墙角里哭,不想惊扰了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是谁不让你去探望母亲,张瑞总管吗?”在萧可的思维里,张瑞有极大的嫌疑。
王妃不明就理,小蛮忙上前解释,“王妃,奴婢们一经入府,是再不能出府的,除非有恩典下来。”
在萧可听来是不可思议,一经入府便终生为奴,连母亲生了病都不能前去探视,怪不得这女子会在雨中痛哭,听她的口音是本地人,何不帮她一把呢!“巧儿是吗?你这就去见张瑞总管,就说是我说的,允许你回家探望母亲,直到病愈为止。”
不但是小蛮、银雀,当事者巧儿也不敢相信,对一个小小奴婢,王妃也会开恩,当下泪流满面,频频叩头,“奴婢谢过王妃,奴婢谢过王妃。”
“好了,你不要再磕了,收拾东西回家去吧!落雁送她出去。”了结了巧儿一事,萧可又开始吃饭,吃着吃着便把目光对准了小蛮、银雀两个,“你们呢?要不要回家看看?有落雁一个人照顾我就行了。”
两个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王妃又说笑,我们哪里有家,打小儿被卖到这里,连姓什么都不知道。”
萧可问道:“那你们以后呢?一直跟着我吗?不用嫁人?”
“只要王妃开恩。”两人眼巴巴望着萧可,是希望主人有恩典的。
“放心,我会给你们三个,包括留在长安的闭月,给你们找个称心如意的夫婿。”三个小丫头乐的眉开眼笑,萧可看着也是欢喜。
吃过饭,便歪在榻上休息,戌时末,李恪一头扎了进来,头上、身上也是湿漉漉的,连忙脱了衣衫,兜头盖脸地钻到萧可的被子里来,抱着她相依取暖,“哎!我诊的脉没差吧!有了就是有了,还死活不肯相信。”
“我这不是相信了嘛!我承认你医术高明,不在蓉蓉之下还不成。”萧可枕在他的臂上,拿手摆弄着他的衣衫,“你怎么不用棋楠香了?我很喜欢那种味道。”
李恪长叹一声,“自从沔水决堤,我哪里顾得上薰香。”
萧可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你没有带着吗?咱们现在就薰。”
“别翻了,在素嫣那里呢!若你真想要,我去取一块来,不过……。”李恪卖个关子道:“我去取也行,你可别后悔。凌香正在找我呢!万一被她逮个正着,你岂不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提起杨凌香,萧可自是对她没好感,“人家有手有脚,不会找到这里来吗?”
李恪打趣道:“你还真别说,她不敢上这里来,她惹不起你。”
“原来你是躲到我这里来了,原来吴王殿下是害怕表妹呀!”萧可心里哪个酸,犹比六月里的梅子,“杨凌香哪里不好了,要身段儿有身段儿,要姿色有姿色,哆声哆气的很会撒娇嘛!”
又接着道:“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哪里惹你不满?也不知道是谁,当初爱屋及乌的把人家弄进来,一转眼,便扔在一边儿不顾了,现在混的连袁箴儿也不如了,至少你见了袁箴儿不会躲呀!时不时还画上一幅美人图。”
“怎么又提这个。”看王妃那模样,确实是吃了飞醋,连忙将她搂抱在怀里,“没事儿竟瞎捉摸,我天天守在你身边儿,什么时候去过缕翠别院画画了,顶多大半年才去一次,你就不乐意了。”
一听此话,萧可变了脸色,“原来你还想着去缕翠别院?你去呀!你去了那里,以后别到我这里来。”
李恪自是无奈,“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去缕翠别院了?我不是天天在你这里吗?”
“在我这里你觉得很委屈是不是?”这话明明就透着抱怨。
“我怎么觉得委屈了?你有了咱们的儿子,我怎么会觉得委屈呢!”越往下说越觉得不对劲儿,李恪马上打住这个话题,抱紧了她,一手在她的腹部抚摸着,“别闹了成不成,我们的儿子要紧,你一生气我们的儿子才受委屈。”
萧可小声儿嘀咕道:“那你以后不许去那里,也不许去韦琳琅和杨凌香那里。”
李恪则一口应承,儿子最要紧,现在她说什么也要答应。
夜色渐沉,细雨依旧,凝香阁渐渐安静下来,萧可睡不着,又不能翻身,李恪怕她乱动伤了胎气,搂得紧紧的。沉静了一阵儿,又觉得很闷,“三郎,你睡着了吗?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明天还要去大都督府呢!你让我睡会儿。”李恪如今是困字当头,眼皮子也睁不开,“权长史没有回来,还有一大堆儿事务要处理呢!”
“权万纪还没有回来。”听到权万纪不在,箫可有了主意,“你明天有功夫带我出去走走吗?我想去米店看看。”
听到此话,李恪一下子清醒了,不过才回来一天,又想去米店了,一口回绝道:“不行,万一动了胎气,后悔都来不及。”
“不过就是去米店,如何能动了胎气。”萧握了他的手道:“就出去这一次,去米店交待一声儿,以后都乖乖留在家里。”
“不行。”这事儿没得商量,“一个米店有什么好交待的,我去替你交待一声儿,你就给我乖乖留在家里。”
萧可自是不乐意,甩开了他的手,一室静谧,再也没了动静。
对着绣帐发了一阵呆,萧可又道:“三郎,我还有一件我想跟你商量。”
李恪不禁感叹,他的王妃真的是好精力,怀了孕还能这么折腾,一件事儿接着一件事儿的,“还有什么事儿啊?在家乖乖养胎、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子多好,何必管那么多,你现在是我的王妃,又有了孩子,怎么能天天四处乱走动呢?”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谁天天四处乱走动了。”萧可指的则是巧儿一事,柔柔道:“刚才数了数,我身边除了有落雁、小蛮、银雀服侍不说,外面还有那么多错粗使的,其实我用不了那么多人,就当为我们的孩子积福,把那些年纪大的,愿意离开的,赏她们些钱物,一并放掉吧!她们出去之后也能嫁人生子,不用留在我们这里一辈子为奴为婢的。”
“这些内帏之事,你做主就好!”这件事儿李恪当然一口答应,只要她不去什么米店,何况是为孩子积福。
“真的,那我就做主了?”萧可眼前一亮,事情竟然这么顺利。
“这都是你本就应该管的,何必问我。”李恪闭着眼睛喃喃,只要她不出去,怎么都行,“既然你这么想管事儿,以后咱们府你也要学着管起来,如今是凌香暂时管着,又有张瑞,你现在怀了身孕,也不能劳累,就先学着吧!慢慢来。”
“咱们府也有好多事情吗?”萧可略略一想,这么大的一座府邸当然会有许多繁杂的事务,如今做了王妃,是不是该管起来?不能一直由着杨凌香当家作主。
这么一来,箫可彻底也睡不着了,趁着李恪熟睡之际,披衣而起,把落雁、小蛮、银雀三个叫来商议,该不该从杨凌香手里接过管家的事务。
落雁是个没主意的,不敢表态,小蛮当仁不让道:“您以前是孺人,自然管不着这事儿,可您现在是王妃啊!哪里还轮得到杨贵人在这里当家。”
银雀也随声附和,“对啊!王妃你应该管起来,省得杨贵人天天拿架子,做姿态。”
萧可想想也是有理,但又怀疑自己的能力,毕竟来这里的日子不长,还有了身孕,万一有什么不周之处,岂不是要惹人笑话。
“王妃,您别担心,有我们三个帮衬您,再说还有张瑞呢!”小蛮看出了她的忧虑,劝解道:“那个杨贵人平日里还不是只会耍耍威风,拿拿架子,具体事务都是张瑞管着呢!不信您明日去临翠阁看看,杨贵人就是一个充门面的绣花枕头。”
小蛮这么一说,萧可终于放了心,决定明日去临翠阁问过张瑞再作打算。
为子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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