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泊流。
他的名字。
苏茵。
她的名字。
明明,那么远,他们的心却好似连体婴般。
是不是,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
终于,那一天来临了。
他一个人走了出校门,随后我就陪着苏茵回了宿舍。
她应该不知道,苏茵其实离开余泊流是有原因的。
自食其果。
不是谁,是苏茵。
把他推开,是苏茵。
她站在余伯流的身边,是承诺是喜欢。
一次又一次的跌倒,让他们伤痕累累,遍体鳞伤。
即使他们身上没有伤,心却在滴血。
苏茵以为她的泪腺不会再多出很多,可是眼睛红了,泪水怎么样也止不住了。
为何而哭,只因伤的太深,所以把所有在他面前的坚强一一用泪水发泄。
她抬起头倔强地看着天空,那蔚蓝色的天空有飞鸟掠过的痕迹,一望无际的蓝色映入眼帘,然而便是挥之不去。
“相思,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了。”苏茵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那天的景象仿佛又显示在面前。
苏茵,她就静静环抱着双膝将头埋进,随之又将半个头伸出来,那双藏着忧伤的眼眸望着桌子上的一对情侣杯缓缓开口:“相思,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了。”她再一次说起,再次强调。
我不以为然地回答,那又怎么样。
明明很在意,却要不装作不在意。虚伪的人是很卑微的,孤独,寂寞都是悲伤的出现在身边,零零碎碎的幸福拼来拼去,最终还是一张未上色的水墨画。
苏茵像是讲述一个故事,很童话,很美好的故事。
余泊流和她本是偶遇,接着是相识,在报考的那一年她跑去跟余泊流说,喂,你想考哪里。在一班门前的男生愣住了,后知后觉才告诉她报考的志愿。就这样,一起上高中,彼此相识相熟,最后在一起交往,约定以后找一个会下雪的地方,买下一间屋子,去旅游的时彼此相约定着看每年的雪,每年的美景。
明明约好,可是违约的是她。
说起约定,苏茵哽咽起来,没说一句话都忍受着喉咙里被卡住的想念。
为什么要离开。我问。
“你喜欢他,可是我并不希望你不幸福。”我总觉得苏茵和余伯流像是约好了,都没有挽留的意思。
“没有为什么。”她逃避了这个话题,却平平淡淡地回答了我。
许多年以后,再次遇见苏茵的时候,一旁的小寻和我说起苏茵的故事。
“姐姐,你为什么要选天文系呀!”
“呀!”女生吃惊道:“小寻,你问这个干什么?”
听见小寻的问话,女生在心里问道:为什么会选择呢?
在自己出车祸醒来时,总是觉得自己遗忘了些什么,在收拾自己的行李时,一本关于天文系的书籍掉了下来,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似乎这本书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碰过。
可当女生翻开书时,一个十分显眼的词语写在上面——天文。这一个词似乎触碰到女生记忆最深处的地方,“轰”一声,她的脑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这样......”
“大概觉得这个系有种想念的感觉吧!”女生咧开嘴说。
也许不触碰以前的记忆,她自己会觉得轻松一些,并且那些记忆似乎是她自己想要遗忘的事情,说白了就是说那些记忆对她的打击非常重,所以呀!她要轻松过完四年的大学生活,就不要去想以前的事情。
蓦然,门被推开了。小寻的妈妈无奈的说:“这孩子没打扰你吧!”
女生摇了摇头,说:“阿姨,小寻他很努力学习,也很乖。”嘴角扬起一个微笑。
“妈妈,你看我不是只会捣乱,而且会很认真学习的,你说是不是啊!苏茵姐姐。”小寻像得了糖果那般高兴。
小孩真容易满足。苏茵是这样想的。
这时候,小寻的妈妈担心问道:“苏茵,你真的要转去天文系吗?”
“恩。”流希停了停顿,道:“阿姨在我记忆里,只有天文才是适合我的。”
见到她这般话,小寻的妈妈也没再说什么。
“妈妈,别再说了,我要和苏茵姐姐学习了!”就这样被小寻截断了这段沉默。
小寻妈妈轻轻抚摸苏茵的头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阿姨。”苏茵真诚的感谢着小寻妈妈给的鼓励。
苏茵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希望有个人能支持。
小寻连忙催促着说:“你们别再磨磨蹭蹭啦!我还要学习呢?”似乎很不服气的嘟起嘴。
果然是个受不了被人无视的小孩呀!女生哑然失笑,正准备转身时,一处不安分的角落映入了她的眼帘。
天体测量学。
苏茵如同发现新大陆好奇的打开。
“塞车吗?”车上的男生纳闷地说。
坐在后排的女生说:“应该吧!不过我很好奇你不好好呆在美国那边呆着,干什么要回来这一个小地方呢?”
男生望着窗外,说:“寻找一份记忆。”
“记忆?”女生停顿一下,“你不会说是那场车祸吧!”
男生似乎有点不解问道:“我有出过车祸吗?”
女生这时发现说错了话。
引擎声在这时候停了下来,男生侧着脸望着后座的女生的说道:“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哑口无言。
其实此刻男生停住的地方是离他记忆深处的记忆,可是他错过了。
“姐姐,快来……”小寻正想安慰一下苏茵,可是看着苏茵哭得那么厉害,小寻怎么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最后好不容易找到音节,小心地说道:“姐姐……你怎么……哭了?”
苏茵抱着天体测量学这本书,像一个知道了一个无法再去深入了解的迷茫小孩,似乎她已经迷路了。
书面上影印着一段话——
一旦电池耗尽,“旅行者”1号将继续向银河系中心前进,再也回不来了。
她原本以为即使没有到达终点,“旅行者”1号还是有机会回到地球,可是她发现,即使电池仍有电,可却想要召唤它回来,也已经没有机会了。
远处不到十五米的地方,有一棵生长在湖泊旁边的香樟树,树上刻着一行字:
流星的泪划过身边,忘记许愿了。
也许再也回不了家了,可是,记忆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的记忆。
苏茵一直记不清她和余泊流的事情了,陪在苏茵身边的小寻是大一的新生,小寻也选择了天文系,考上了南京大学,可惜的是,苏茵已经忘记了她曾是南京大学的学生,也忘记了她自己曾经的记忆。
小寻说,他一直等余泊流的出现,可是等久了,他觉得他可以照顾苏茵。
苏茵是高中时期的同学,也是我转校前,她热爱天文这份爱好把我和她联系在一起,所以说,苏茵现在这样子,是我不能想象的,曾经那么热爱天文的女孩子,如今都忘记了这份热情,我觉得可惜,她为了让余泊流有更好的选择,毅然选择了分手,消失得无声无息,苏茵也许也是幸福的,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我回过头望见他的时候,眼里还是闪着液体的痕迹。”风车是苏茵的好朋友,同样的也是苏茵最好的闺蜜。
跳舞是旋转在地板上的精灵,教会了风车如何让舞蹈更加动人。风车,是爱跳舞的女孩也是等待着旋转起来的女孩,也在等着他的到来。
练舞厅外传来摩托车的引擎声,练习旋转动作的风车挂上了一抹微笑,因为她知道他来了。
她的脚步改变了,变得轻盈优美;手在半空中绽放着,如同展翅飞翔的飞鸟;直挺的身子倾斜在右边,双眸一直盯着镜中反射的人,当她回旋的那一刻,眼泪溢满眼眶,却迟迟不流下来。纯白色的舞裙,白丝带盘缠的舞鞋在地板上踮起,镜子映现出女生动人的舞姿,观众永远只有他一个人,从未有人来看过风车的舞蹈。
在玻璃外的男生挥着手,风车笑着,眼里还闪着液体的光芒。
“风车,一年一度的红橙节快来了,你怎么还不紧张呀!”北姐具有一定杀伤力的纠缠声离风车越来越近。
“起来了没?风车。”北姐的脚步声渐渐听得清晰了。还好风车早已起床了。
“恩。”风车回应了一声。正巧,北姐站在她门前挥了挥手,风车也是第一次看清北姐的脸,清秀的脸颊,扎着简单的马尾辫,耳朵上打着一个洞,穿着休闲服倚在门前,风车就这样打量着北姐。
北姐张开嘴说:“风车,看完没?”风车呆呆的站在床旁边点头,又摇了摇头。见着风车这呆样,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说:“风车,东街、南街、北街还有唐街这四个街,都是为了红橙节这一天能夺走红橙子这个位子,你知道吧!”
“恩,可是北姐,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风车不明白北姐的话,也不想参与属于他们这场战争。她知道,一旦触碰了,那么就要争夺红橙子这个地位。她不想。
“风车,北姐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过日子,可能永远也不回来了,也许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北姐的马尾辫垂在左肩上,眼里带着忧伤。风车告诉她:北姐,你去哪?会不会回来?你说的我可以帮你,不过我可能做不好哦!调皮的眨着眼,嘴角漾起了微笑,心底真诚祈祷着北姐。
墓园里,一个身穿棉布裙的女生,和一个时髦的帅气男生捧着白色的花束和一篮红橙子。
“北姐,我和水季悉来看你了。我想你在那个地方应该很开心吧!你的心愿我会帮你完成的,不过北姐你要幸福哦。”
“北姐,我现在没有哭哦,我已不是以前的爱哭鬼了,我现在学会了微笑,你那时候叫我多笑笑才好看,现在我在笑,你会不会骂我?”
“北姐,过几天我得为红橙节做好准备,希望你能保佑我们能成功。”女生弯下腰,轻轻放下一篮红橙子。
水季悉鞠了一个躬,说:“北姐,希望你能幸福。”
水季悉是北姐的弟弟。
北姐死于白血病,风车怎么也没想到她也和北姐一样,因为白血病而不得不离开水季悉。
风车的病虽说发现得早,可是终究敌不过病魔的纠缠。
“那天你走了,风车一直看着你的背影。那种眼神…..”我回忆着,“要怎么给你形容呢?就像被好不容易买到的东西却丢了,她有些失落,更多的是难过。”
风车和水季悉分手那天,没多少人知道,唯独我和平生之所以会知道,还是因为柏溪找人来收拾我,平生也因为保护我这件事,把风车和水季悉的事情掩盖了,毕竟平生的名气足以把其他人的事情给压下去。
我怎么有心情去关心风车的事情呢,那是因为风车和水季悉分手是在柏溪找人收拾我的前一天,他们分手的消息还没来得及被传,就让平生和我的事情掩盖下去了。
风车出事那天。
水季悉抱起她,脸色略带不安的神情,一路上给她说着以前的记忆:“风车,以前的你很爱跳舞,每一次教训你不要一跳就一天,你却说你生来就是学跳舞,要不然就荒废老天给你的天赋了,你还要继续跳下去呢,不能就这样走了哦,我还要看你……”说着,就感受到怀里的人儿紧皱着眉头,似乎梦到了什么不悦的事情……
“悉…季悉……”风车呼喊着水季悉的名字,可惜太小声了……
水季悉抱着风车冲进了医院。医院的医务人员看到了水季悉,马上把风车送进急救室里。
“先生,请你放心,我们正在为刚才那位小姐急救了。”医院的护士试图安慰着在急救室外来回踱步的水季悉。
“恩。”水季悉轻吟道。
水季悉慢慢地想起了第一次见风车的样子,又想起刚刚风车为了阻止他参加南街的比赛……
果然,风车还是不愿意看到他受伤……
“好在,能陪在你身边。”水季悉靠在墙上,无力地往下滑落,一旁的护士担心地问一句:“先生,没事吧?”
刚刚步入大学生活没多久的风车,还没享受好青春的美好,就这样离开了,水季悉不能接受,可是他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
水季悉最后还是选择不陪在风车身边。
急救室里的风车像是感觉到水季悉的心情,迫切想要睁开眼,却还是徒劳的,风车急剧下降的血压,像是过山车一样,来回转换。
自打那一天以后,水季悉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所有人再也没见过他,风车的葬礼也没见到他,很久很久以后,有人说在云南大理见过他,也有人说在湖南长沙见过他,到现在,我也没有见到他。
第82章 9.2 他们的心却好似连体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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