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出来了。
    十箭全部中靶，四箭命中靶圈。
    而命中靶心的，没有一箭。
    所以总分是20分。
    宁宗吾望着箭靶，惊艳道：“孩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一夜之间的感悟，就能够有如此巨大的提升，让我叹为观止。”
    确实如此，昨日杜变可还是零分。
    而且最好的成绩也仅仅只是中靶三箭，一夜之间的提升可不止是两三倍，而是十几倍以上。
    接着，宁宗吾叹息一声道：“但，这还是不够啊，远远不够。”
    是不够，距离目标的90分还非常非常遥远。
    杜变昨夜在梦境中试炼到最后也清晰第感受到这点。
    梦境中的试炼非常牛逼，但是有些技艺是绝对不可以一蹴而就的。
    如果仅仅只是记忆，临摹之类，梦境中练习一夜就足够了。
    但比如想琴艺，围棋，箭术这种是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实战才可以得到提升。
    所以之前在三大学府大比武中，他的琴艺是靠《广陵散》取胜的，而不是他琴艺本身。而围棋更索性是提前战术模拟，然后一步一步死记硬背才赢了对手。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还没有什么，关键是杜变昨夜在梦境中修炼的时候，发现前面五六天的试炼提升进度很快，到后来越来越慢。
    最后三五天，几乎毫无寸进。
    所以，就算在给他三天，五天，十天也休想达到90分。
    这个目标实在是太高太高了，奥运会冠军的水准啊。
    杜变稍稍计算了一下，就算有梦境系统，就算他每天都在梦境中试炼，大概也需要两个月时间才能达到这个目标，这还是很乐观的估计。
    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杜变真的要输掉这一战了。
    梦境系统几乎是万能的，但在箭术试炼上是有极限的。
    ……
    “时也，命也。”宁宗吾轻轻抚摸杜变头顶道：“有些事情就算不可为，也要拼命为之，这才是大丈夫的本色。”
    “镇南公爵宋缺，明明知道帝国已经落日余晖，却依旧要出兵安南国，就是想要重现帝国最后的辉煌。”
    “人为了某个目标而奋斗是幸福的，哪怕在终点面前倒下了，也是光荣的。”
    在这悲壮的气氛中，大宗师宁宗吾给杜变灌了一碗又一碗的鸡汤。
    “你继续练习，奋斗到最后一刻，奋斗到太阳落山。然后便回去收拾，返回桂林府吧。你我的师徒缘分，或许就到此为止了。我不愿意离开，我想要继续教导你，但是愿赌服输。”
    “回去之后你不要气馁，就算在毕业大考中失利了，也只是短暂的受挫，你是一个天才，我相信很快你依旧会光芒万丈。”
    然而杜变不相信鸡汤，哪怕到最后一秒钟，也决不认输。
    尽管看起来，他已经完全输定了。
    距离太阳落山，仅仅只有六个时辰而已了，就算全部在梦境中试炼，提升的幅度也非常非常之有限。
    这真的是一个已经无法扭转的结局了。
    ……
    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道：“宁师，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不到六个时辰。有没有办法能够让我的箭术跨越几年的试炼时间，直接飙升到固定靶射击90分？”
    宁宗吾摇头道：“没有可能。”
    这个提议简直是荒谬的，天方夜谭。
    杜变道：“任何办法，哪怕是比箭术本身艰难了一万倍的办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有的，比如凝神射击，用精神力锁定目标，瞄准射箭，几乎百发百中。”
    宁宗吾顿时眼睛大睁，道：“你说凝神射击？你在开玩笑吗？凝神射击的前提就是精神力之觉醒，这是比箭术达到9分要难上一百倍的事情。”
    “精神力觉醒，完全是属于高级武者的标志，万中无一。”
    “就算是一个精神力天赋很高的人，想要精神力觉醒，也需要五六年以上的时间。”
    杜变的这个提议等于，发明制造炸药遇到了障碍，所以有人提议说，不如造个原子弹吧。
    造原子弹比造炸药，何止难上百倍啊。
    但是杜变来说，箭术这种靠勤学苦练才能提升的反而是梦境系统的弊端。
    而精神力之觉醒，关系到脑域的领悟，反而是梦境系统的优势所在。
    杜变问道：“我就想知道，是不是完成了精神力之觉醒，就能够凝神射击？”
    “对。”宁宗吾道。
    杜变又问道：“是不是掌握了凝神射击，就几乎百发百中？”
    宁宗吾道：“对，一旦精神力觉醒，掌握了凝神射击，就直接晋升为神射手，那固定靶射击九十分也不在话下。”
    “宁师，那我想要试试。”杜变道：“我想要看看，靠精神力锁定的凝神射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想感受一下。”
    宁宗吾看了杜变一眼，道：“好，你跟我来。”
    ……
    宁宗吾朝后山走去，杜变赶紧跟了上去。
    来到后山谷中，这里有一个大瀑布，大约有二十米高，流水从七层楼的高度倾泻而下，砸在下面的水潭中，化作无数的颗粒和水花。
    虽然谈不上震耳欲聋，但也非常的吵。
    “按照你的理解，你觉得射箭瞄准靠什么？”宁宗吾问道。
    尽管瀑布的声音非常吵，但他的声音还是清晰地钻入杜变的耳朵之中。
    肯定靠的不是眼睛，这是最末流射手才做的，杜变道：“靠感觉？”
    宁宗吾道：“二流的箭手靠眼睛，一流的箭手靠感觉，而超一流的射手靠的是精神力，就是你说的凝神射击，一旦完成凝神射击，几乎百发百中。所以这种超一流的神射手不管在哪里，都是万中无一。”
    “你现在的武道等级还很低，所以领悟不到精神力的重要性。对于一个高等武者来说，精神是最最重要的天赋，几乎直接决定了一个武者的造诣高低。”
    “精神力可以让你锁定敌人，可以让你感受到敌人的破绽，可以让你感受到敌人的进攻方向。总之想要达到一个很高的武学境界，精神力至关重要。”
    这种说法，杜变已经听说过好几遍了。
    “我来测试一下你的精神力。”宁宗吾道。
    杜变一愕，这玩意也能测试？靠什么测试？
    当然，杜变心里是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天赋的，因为梦境系统有提到过。
    “凝聚你所有的精力注视我的眉心。”宁宗吾道：“我们眉心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这是感应精神力的地方，我就能检测到你的精神力高低。”
    杜变知道，眉心连接着大脑里面的松果体。现代科学证明这个松果体是存在的，而且也确实负责人的精神。
    杜变凝聚所有精力，注视宁宗吾的眉心之处。
    宁宗吾闭上眼睛，仿佛进入了一种绝对静止的状态，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感应杜变的精神力等级。
    精神力是一种虚无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宁宗吾却完全接收到了杜变的精神力注视。
    短短半分钟后，宁宗吾睁开眼睛道：“有一个坏消息，你的精神力很一般，和绝大多数人差不多。如果一个人精神力的极致是一百，那你就是四十。”
    对于这个结果杜变早就知道了，梦境系统早就跟他说过了。就这还是因为完成了三大学府大比武中的疯狂赌局加了10点精神力，否则还只有30的。
    “你这个精神力天赋很普通啊。”宁宗吾叹息道。“所以你想要靠精神力觉醒来完成箭术课程是不可能的。”
    杜变没有说话。
    “你的固定靶箭术九分目标靠勤学苦练。或许几年内可以完成。”宁宗吾继续道：“而靠你的精神天赋，想要达到精神力觉醒境界，终其一生可能都完不成。”
    常理来说，确实如此。
    “而且精神力不觉醒，不管哪一项都很难达到极致。”宁宗吾道：“因为无法锁定目标，所以永远只是一个二流的射手；因为无法和战马交流，所以骑术也难达到巅峰；因为很难领悟，所以剑术也难登峰造极。”
    宁宗吾说的是实话，一个人的其他属性还可以靠后天修炼提升。
    然而精神力是先天的，就和智商一样，生下来是多少就多少，后天无法改变。
    等到宁宗吾说完之后，杜变开口问道：“宁师，靠着我的精神力天赋，完全没有可能在5个时辰内完成精神力觉醒？不可能完成凝神射击？”
    宁宗吾哑口无言，因为杜变的话太荒谬了。
    五个时辰？
    就这个精神天赋，和普通人一个级别，仅仅四十而已。
    五年十年都完不成精神力觉醒，五个时辰这种话听上去，真的像是神经病说出来的。
    然而宁宗吾却不忍心苛责，因为他觉得杜变这是在最后的挣扎，最后的疯狂。他不甘心认输，所以已经进入了痴魔的状态了。
    杜变安静下来，道：“宁师我知道这很荒谬，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我想要试试，征服这个属于高等武者的山峰，精神力觉醒，凝神射击。”
    宁宗吾点头道：“好，那为师就陪你疯狂最后一把，让你输得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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