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公主依旧保护押送着李文虺进京。
    皇宫之外，绝食的太学生越来越多，叩阙的臣子越来越多。
    东厂之主李连亭已经闭门谢客。
    漕运依旧中断，京城的粮价已经翻了三倍，已经有民众开始挨饿。
    各个行省州府的东厂，遭到围攻越来越多，打砸焚烧越来越多。
    飞入皇宫的血书也越来越多，之前只是部分州府的举人和秀才联名上书。
    而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绝对的立场表现，甚至是某种大型运动。
    你不在血书上签字，那你就是不爱国，你就是同情阉党，你就不配做读书人。
    飞入宫中的弹劾奏章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成倍增多，一些早已经退休致仕的老臣，也纷纷上奏折请求皇帝翦除奸党，以平民怨。
    之前的奏章中，还仅仅只是对李文虺喊打喊杀，几乎没有提到李连亭的名字，就算提到了也含沙射影。而现在部分奏章中，已经开始提到了李连亭之名。
    这次，天下的文官和武将集团前所未有的团结，一定要趁着千载难逢的机会给东厂致命打击，让皇帝手中这支最锋利的剑断折。
    只有折断了东厂这支剑，大家以后做事才能更加为所欲为不是？
    然而皇帝依旧充耳不闻。
    你不管送多少血书进来，不管送多少奏折进来，我都不看，不批，不管。
    你不管有多少人在宫门之外磕得头破血流，我也不闻不问。至于国子监的学生在外面饿死了，那纯属活该，蠢货饿死越多越好，反正皇帝每天都往宫门之外送饭，吃不吃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至于皇帝已经开始被人骂成昏君，他也不在乎，祖宗的江山都快保不住了，都快被这群乱臣贼子毁掉了，还在乎什么狗屁骂名？
    对于皇帝而言，实锤只有一个，那就是厉氏起兵犯境。
    ……
    厉氏土司府，文山城。
    厉氏土司统治者文山，红河两府之地。
    每天都有兵马，源源不断朝着文山城汇聚。
    出兵的不仅仅是厉如海，还有西南土司联盟。
    圣火教最高领袖，预言中死而复生的圣魔女传令整个土司联盟，一起出兵讨伐大宁帝国奸臣。
    聚集在文山城的兵马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一万，两万，三万，四万，五万……
    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多。
    厉如海无限迷醉于这种感觉，掌握千军万马，天下仿佛尽在我手。
    谋划了几十年，让圣火教渗透到西南土司联盟的每一个角落。牺牲一个亲生女儿，换来一个圣火魔女，终于换来了累累硕果。
    之前的他，虽然也是西南土司联盟的领袖。但这些土司只是敬畏他，并不服从他，跟不会听从他的命令出兵。
    而如今圣魔女一声令下，各家土司纷纷出兵，虽然不多，但已经表示出臣服之意。
    这个世界没有三国，否则厉如海会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感觉。
    厉如海准备集结十万大军，然后在北上犯境，做出一幅要攻打大宁帝国的架势。
    而且打出的口号是：清君侧，诛奸党。
    其实，就算李文虺没有将厉氏在广西的据点连根拔起，没有杀厉氏的人，厉如海也依旧会寻找机会制造摩擦起兵犯境的，只不过规模会小很多。
    镇南公率军南下，整个帝国西南空虚，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正好可以向皇帝讹诈一些利益，厉如海怎么会放过？
    但是他没有想到，李文虺竟然如此彪悍，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将他在广西所有据点全部剿灭，将厉氏在广西所有人全部斩尽杀绝。
    消息传来的时候，厉如海真的气得要吐血。
    李文虺真绝啊，让厉如海损失三百万两银子还是小的，最关键的是广西所有据点全部被连根拔起，再想恢复起码需要一两年以上的时间。
    这一两年，厉氏银根断了大半，真的是大伤元气。
    所以，厉如海对李文虺简直恨之入骨，这次一定要将他彻底诛杀。
    当然，他不会真的去攻打大宁帝国的州府，现在不是黄金时间。
    尽管镇南公率军南下，整个帝国西南空虚，想要攻打下来易如反掌。
    但大宁帝国此时死而不僵，就算他打下了整个西南，届时将会面临几十万大军的反扑。
    帝国那些文臣武将和厉氏做生意发大财是可以的，但厉氏一旦真的造反，那他们也只有镇压一条路，毕竟厉氏造反就等于砸锅了。
    对于厉氏家族来说，当务之急是利用圣魔女的教旨，用几年时间彻底吞并整个西南土司联盟，将这近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彻底统一，这样才有一个稳固的大后方。
    到那个时候，厉氏将有几千里江山，千万人口，几十万大军。
    几年之后，大宁帝国进一步被蛀虫掏空，北边，东北边的战场随时可能彻底崩坏，引起连锁反应，整个北边都彻底糜烂。
    届时，厉如海几十万大军可以在短短时间内，横扫整个帝国南方。
    所以这次厉如海起兵只有三个目的。
    一，让皇帝赔偿五百万两银子，当然是以军饷的名义赐予。我厉氏土司为帝国镇守西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二，皇帝杀掉李文虺，驱逐李连亭。
    三，宁雪公主嫁入厉氏。当然这最后一点，厉如海是犹豫的，宁雪公主很强，一旦加入厉氏对他的造反大业是不是不利？
    不过，厉婠婠打消了他的顾虑，圣火教有一种非常强大的精神术，能够让一个人成为行尸走肉一般。
    迎娶宁雪公主，对未来争夺天下是最重要的一环。
    一旦厉如海率领十万大军逼近边境，但皇帝依旧不妥协，不答应他三个条件怎么办？
    那就没有办法了，厉如海只能出兵灭了安隆土司府这个眼中钉，褚红棉这个朝廷的忠狗，一直都是厉如海统一西南土司联盟的最大障碍之一。
    “有多少兵马了？”厉如海问道。
    “七万。”
    厉如海望着延绵不绝的兵营，目光望向北方，寒声道：“明日就出兵北上，不管有多少人，都号称十万。”
    “是！”
    明日出兵，两日之内就可以到达边境。
    届时，大宁帝国的几个州府都会兵临城下。
    而到那个时候，就是李文虺死期。
    ……
    沙隆大王洞府。
    杜变猛地跳下了可怕的深渊。
    顿时，下面一阵地狱般的咆哮，然后一股可怕腥臭气息冲天而起，伴随着无比强大的能量。
    这股气息竟然止住了杜变飞快地下坠趋势，让他缓缓坠落。
    一直下坠，下坠，下坠。
    这深渊竟然是深不见底一般，已经超过几百米了。
    因为强大气息能量烘托，使得他坠落速度减慢，足足两分钟。
    此时，已经深入地穴几千米。
    这甚至让人怀疑，这个深渊直通地狱。
    就在杜变觉得会这样无休止地下坠的时候，忽然止住了。
    然后，他的身体仿佛被可怕的东西缠住，悬浮在空中。
    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亮光，真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忽然……
    一双巨大的眼睛亮了起来。
    然而是两双，三双，四双……
    最后，九双眼睛全部睁开，将整个深渊底部照得大亮。
    杜变见到了前所未有惊人的一幕，几乎无法呼吸。
    这个深渊洞穴，如此如此巨大！
    这……这就是沙隆土司府的信仰图腾，九头蛇神？
    它是真正存在的。
    而且，大到远远超过杜变的想象力。
    真的有九颗脑袋，九条蛇身，每一条都超过几十米长，如同水桶一般粗。
    哪怕其中一颗蛇头张开，都足够吞下四五个杜变。
    杜变知道，这个地球遭受过异世界能量的入侵，所以多了一些玄幻色彩。
    但是一直以来，杜变觉得这个世界和中国古代也没有太多的不同，只不过是武功高了一些，还有一些物种产生了一定的异变。
    然而此时，杜变真的见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物种，真正充满玄幻色彩的九头蛇。
    而此时，杜变就被其中一个蛇身缠住了。
    “啊……有一个贡品，可惜瘦了一点点。”
    “一天三个贡品，勉强果腹啊！”
    顿时，杜变更加更加惊呆了！
    超自然啊，这个世界真有玄幻力量啊？
    这条九头蛇真的会说话啊，这是成精了吗？
    不过很快杜变发现，它不是真的开口说话，而是用精神在和杜变交流，所以声音仿佛是在杜变脑海内响起的。
    而且，它交流的言语都比较简单，甚至有点缓慢。
    “我在这地穴深处呆了几百年了，无法离开，没有自由。”
    杜变低头一看，发现这九头蛇仿佛和整个地穴深渊长在了一起，就仿佛种在地穴中一般。
    而且九头蛇的身体，几乎被无数的骷髅给掩埋了。
    杜变一阵阵头皮发麻，他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骷髅骨骸。
    这几百年，它不知道吞吃了多少人，这里的骷髅都堆成山了，让人见之，闻风散胆。
    “新的贡品，我是很公平的，我们依旧玩一个游戏，以消遣我无边无际的寂寞如何？”九头蛇神道。
    杜变强忍心中的震撼和畏惧，沙哑道：“好。”
    “我有三个问题，如果你能够回答出来，我不但放你出去，而且还送你一个珠子。”九头蛇神道。
    然后，其中一颗蛇头张开嘴，吐出了一颗光华四射的珠子。
    杜变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珠子，而是最最纯粹的能量凝聚而成的。
    他也终于知道，拯救义父任务中，那个直接晋升七品武士的奖励是哪里来的了，就是九头蛇赐予的能量宝珠。
    “我问你第一个问题，你回答错了，我吃掉你的双手。”
    “我问你第二个问题，你回答错了，我吃掉你的双腿。”
    “我问你第三个问题，你回答错了，我吃掉你的身体和脑袋。”
    “你全部回答对了，我就把这颗能量宝珠送给你，还送你出去。”
    “听明白了吗？”九头蛇神道。
    杜变点头傲：“明白了。
    九头蛇神道：“现在，我们开始第一个问题。”
    “我倒数十个数，如果你没有回答，或者回答错误，我都将吃掉你的双手。”
    顿时，杜变的双臂完全不受控制地举起。
    其中一个蛇头探了过来，张开可怕的血盆大嘴，只要杜变回答错误，或者倒数结束没有回答，它就猛地一口咬下，将杜变双臂连根咬断吞下。
    “请你听好第一个问题，我有九颗脑袋，但只有一颗是主脑袋，它负责思考交流。请问那一颗才是我的主脑袋？”
    “倒计时开始。”
    “十，九……”
    九头蛇神开始倒数，三秒钟数一个数字，所以杜变有半分钟时间。
    杜变闭上眼睛，用精神术强迫自己立刻进入梦境中。
    ……
    瞬间，杜变进入梦境，时间延长十五倍以上，半分钟变成了八分钟左右。
    梦境中的情景和现实中一模一样。
    “第一颗脑袋是你的主脑袋。”杜变回答。
    “错！”九头蛇得意笑道，然后猛地一口咬下，将杜变的双臂两根咬断吞下。
    哪怕这是在梦境中，杜变也感觉到无比的恐惧。
    紧接着，梦境再一次重演。
    杜变回答：“第二颗脑袋是你的主脑。”
    “错！”
    梦中，九头蛇又一次咬掉了杜变的手臂。
    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
    杜变把九颗脑袋都说完了，但每一次都是错的，每一次都被咬掉了手臂吃掉。
    所以，他活生生经历了九场噩梦。
    就问你这个知识问答刺不刺激，可不可怕？
    而更加见鬼的是，九头蛇总共就九颗脑袋，全部说完了，还不是正确答案。
    这他妈的不是坑人是什么？
    而就在此时，杜变醒了过来，梦境竟然结束了。
    我日，我还没有得到正确答案呢，梦境就结束了？
    这可是现实，我要是回答错误，一对手臂被咬断吃掉，可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而此时，九头蛇依旧再倒数。
    “二，一……”
    见鬼了，倒数竟然要结束了？
    那张蛇嘴已经含住杜变的双手，马上就要咬断吞吃下去了。
    没有时间了，杜变怎么都要给一个答案了。
    忽然，杜变脑子猛地一亮，灵机一动道：“你的九颗脑袋都不是主脑，真正的主脑在地下，那才是你的灵魂，九头蛇身仅仅只是你的身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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