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屋内,简陋的稻草床上正靠着个双眸紧闭,细细回忆着几个时辰前所发生一切的男子。
犹记得他是在几日前孤身一人前往狼河寨深处,想要探寻村内怪事的源头,偏偏刚入了丛林深处没多久,便被周围错综复杂的地形绕的失去了方向。
至于他此番前来所带的干粮,也早已在第三日的傍晚被消耗殆尽。
丛林里的树枝长得较其他处密集些,又因为狼河寨怪事的发生,一夜之间,所有花草树木皆化为枯枝烂叶。
可这份荒凉在最后一刻仍保持着生的顽强。
男子的耳边传来易碎品因为外力原因破裂的声音。
与此同时,在被他用指尖轻轻触碰过的树叶上开始呈现出极为细小的裂纹,弹指之间,又悉数化为灰烬,散落在男子脚边。
顺着树叶间透过的缕缕阳光抬眼望去,有些刺眼,可男子更多的,看见的是布天盖地的墨黑色枝丫错落有致的交错着。
它们,在尽最大可能的保持着生之前的形态,易碎,却又从不认命。
男子在第一次昏死过去前有看见个蓬头垢面的黑色身影一闪而过,奈何还未探清来者是善是恶,就被眉心处传来的一阵清冷弄得浑身不自在。
等到再次清醒时,放眼可及的也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黑暗里,男子感知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而包裹住全身的黑色物体,也在无时无刻中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幽香。
像是花草所特有的草腥味儿,却又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药香气息。
一切都显得不太真切,一切却又令男子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
这般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的昏昏沉沉不知持续了多少天,直到耳边传来几声犬吠和某人的叫骂声,直到一股力道冲击之前,他,好像看见了位谪仙般的姑娘出现。
“齐小夫人,我先看看兄长是否醒了,再带你进去。”
屋外推门而进的响动打断了男子对于所搭救他之人相貌的探究。
抬眼望去,瞧见的则是自家妹妹面无表情的站在木门处,而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个探头探脑的姑娘家。
此姑娘只是将大部分发丝用了个簪子简单束于头后,剩下的头发则被随意披散,与男子恍惚间看见的那位一般,额前都有两缕未被梳起的碎发。
可眼前这位,又好似矮了些,胖了些,还有不庄重了些。
“既然兄长醒了,齐小夫人还请同我进来。”
瞧着男子除了脸色差了些外,并未有什么大碍,季娣筱错身让路,请着身后之人同行,待两人皆以坐定,方才同神情冷淡的男子解释道。
“今日将兄长带回来的正是这位夫人的朋友,听到兄长醒来的消息,便想来探望一番。”
“是是是,季姑娘说得对,我是替朋友前来探望季公子的。”
听着季娣筱那边话音刚落,被某个无良小商贩逼迫来打探情况的管木子连连点头附和,顺便就着空档,将床上男子打量了个遍。
此时的季言叙脸上,已无今早刚回来时的落魄样,脸上的脏印已被擦拭干净,就连那块儿极为明显的鞋印在此刻也被消除的无影无踪。
而他身上不知何时在丛林中受到的划伤,也在不久前被齐沐用清水和简单的药物处理,包上了干净的纱布。
不过为了避免身上的伤口二次撕裂,男子穿着的白色里衣也只是将衣带松松垮垮的系着,整个人更是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多谢姑娘好意。”
将略显宽松的衣领处稍稍收拢了些,同时避开到访者毫不掩饰的眼神,季言叙道,“既然是姑娘的朋友搭救了季某,为何不亲自前来相见?”
“这么嘛......”管木子被问得心虚,“我那朋友自小胆子就小,今早不过是无意间碰到了季公子,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才会手相救罢了,你是不知道,在听到齐大夫说你并无性命之忧时,方才缓过神来,现下正躺在床上喝定神汤药呢。”
季言叙目光直视,“此话当真?”
“当真,当然当真。”管木子讪笑,“不,不信你问季姑娘,可否在医治了你过后再见过凌栗的踪迹。”
“如此说来的确是不曾见过。”
细细回想起她同圆儿哥听到自家兄长被人救回,而后匆忙赶来的整个过程,季娣筱摇了摇头。
“是吧,我都说了他胆子小。”
听着有人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管木子提在嗓子眼的心不由往下放了些,再看到季言叙起初微皱的眉头逐渐舒展时,更是整颗心放回到原本的地方。
“不过季姑娘、季公子莫要担心,凌栗那小子虽说胆小了些,可从小也是个皮糙肉厚的主儿,对于搭救人一事,你们也莫要放在心上。”
“如此不合礼数,兄长此番能活过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过几日,等兄长身子骨稍好了些,我等三人定会登门拜访,以此答谢凌公子的......嗯?兄长可是认为此事有何不妥?”
季娣筱之后的客套之话并未被全部表述出来,反倒在看见季言叙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的动作时,发出了疑问。
“不曾有过不妥。”
这话是对自家妹妹说的。
“小子?凌公子?救我之人竟是男子?”
这话是对从进门开始就有所隐瞒的管木子说的。
“当然是男子,我那朋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从始至终都是男子。”
这次,管木子说的是信心百倍。
“怎会是男子?”季言叙刚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
他分明记得救助自己的是位姑娘家,还是位唇红齿白,桃花脸,绿鬓朱颜柳叶眉的娇俏佳人。
而那俏佳人更是在看见他的长相后,为之羞怯,面带红晕之色。
怎得好端端的谪仙姑娘成了个姓氏甚怪的大老爷们?
“季公子如此大反应,可是看着了救你之人的样貌?”
完全误解季言叙纠结为何的管木子试探性的开了口,可在瞧见男子猛地瞪向自己的凶狠眼神时,心里难免发出哀叫。
这古代的季言叙怎么和她现代认识的那个成日里不干正事的傻子不一样呀!
还有,她为何要答应帮凌栗那个臭小子打探消息呀!
“季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
管木子忍不住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季言叙冷眼问道,“你说的那位男子今日穿的可是什么颜色的衣裳。”
管木子如实回答,“金色。”
“金色?”他今日瞧见的的确是位金衣姑娘。“那她平日打扮如何?”
管木子,“哈?”
季言叙道,“季某问的是其外貌,打扮为何。”
管木子想了想,“凌栗这人吧,别看成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型,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是讨厌至极,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此人活的那叫一个精致。”
怕男子因为凌栗形象不好,而产生不好的第几印象,管木子尽可能的美化自己对于凌栗的描述。
“这人乃是城东头一处名唤天星寨的客栈老板,当然啦,他还是店中的大厨,即为大厨,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小习惯的,比如平日里的发髻梳的那叫一个一丝不苟,那架势,活怕他做的菜里出现一根头发,还有啊,凌栗这人平日里是个慢性子,做事从不急急躁躁,我同他认识的这些天里,竟是连听他大声喧哗都不曾有过......”
“你不必再说了。”
当听到描述之人愈发不像他记忆中所出现的姑娘后,季言叙摆摆手打断了管木子的发言。
可在看着因为自己的不耐烦,而正襟危坐之人时,心里又出现了些许的不死心。
“你说的凌公子体型如何,同季某相较是高了些,还是矮了。”
管木子内心:......这他喵的是个什么鬼问题呀!
而表面上则是规规矩矩问道,“季公子身高为何?”
季言叙不假思索道,“季某差不多五尺六寸。”
“五尺六寸呀。”在心里换算了下现代单位长度,差不多一米八六左右,“我记得凌栗没那么高,较季公子而言,应该稍矮些,不过同季姑娘想必要高上许多。”
“比妹妹高上许多?”季言叙听完不由点了点头。
他记得季娣筱如今已有五尺一寸高,而姑娘家在背他时,自己双脚并未落地,想来搭救他的好心人没他那般高的身姿,也应较平常姑娘家高上许多。
“那搭救我者胖瘦如何?”
“嗯......长得不胖不瘦,挺像模像样的。”
季言叙心里:那就是体态匀称,不过于丰腴,也不过于干瘪。
“那长相又是如何?”
“长得嘛,讨姑娘家喜欢。”
那就是长得貌美,如此甚好,甚好。
......
听着两人越发不着调的对话,管木子终是在察觉到不对劲儿时,开口打断了这莫名其妙的问答。
“季公子这些问题问的我都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我想问问,季公子当时可曾在昏迷前,看清前来寻你之人的相貌?”
对此,季言叙稍感疑惑,可还是尽力回想着第一次昏迷时看见的那抹黑影,摇头道。
“季某当时神智并未清醒,所以未能看清前来搭救者的容貌。”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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