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沧岚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一次原本以为会特别困难的见面虽然过程稍有波折,但总体顺利,牢牢地记住了真田最后的“嗯”,沧岚对自己所取得的成功毫无疑问,再也不怀疑:给出肯定的可是弦一郎,如果那么正直的人都不信任,那这个世界上能信任的人也太少了点吧?
了却了一桩大心事,她开开心心地被真田送到了车站,刚好公交车入站,临上车前,真田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袋子,递给了她。当时时间紧张,沧岚来不及打开,只能先拿在手里。在车上坐下后,她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有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看起来像是个礼物。
发信息去问真田,对方回答她说是很早之前她送的生日礼物回礼。下车后沧岚忍不住在车站就小心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把女士折扇,打开一看,扇面扇骨都简直漂亮得不像话,她第一眼就特别特别喜欢。
“好漂亮!谢谢弦一郎!”沧岚忍不住把它展开扇了扇,风中似乎都多了阵樱花清香,她马上就又发去了感谢信息,但是心底从刚才就一直存在的那种隐隐混着不安的奇怪感又不由自主地泛了起来。不过沧岚再次默默回忆了一下刚才真田掷地有声的“嗯”,就安全感十足地把这种感觉又强行压了下去。
虽然这个时候回礼是有点奇怪,但是严格来说,也没什么…….吧?
就像是厄运和墨菲先生是邻居,好的开始也总能带来一串好的后续:沧岚后续的国画课也特别顺利,除了老师似乎有些暂时不想让她知道的打算。上课前先交最近作业,沧岚很紧张,因为美智子老师打开后明显顿了一下,她的心忍不住就砰砰跳了起来,结果等放下后美智子盯着沧岚看了一下,突然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沧岚跟着我学画,已经快2年了吧?”
“是的。”沧岚点头,回忆了一下,给了个更准确的答案,“到今年10月,就2年整了。”
“对,我记得沧岚第一次来的那天还是你的生日。”美智子也回忆了起来,“而且,沧岚当时是放弃了西洋画转来学水彩画的,对吗?”
“是的。”沧岚再次点头,她那时非常莽撞,作为已经在油画上崭露头角的新秀,却为了保护自己的恋情,没有犹豫地就丢掉了自幼相伴的油画画布,转投轻薄曼妙的水粉世界。
——但有些注定要拿画笔的手,大概在出生时就被掌管艺术的天神亲吻过。
“才2年不到啊………”真田美智子轻轻感叹后就不再说什么,沧岚被她的沉默弄得更加紧张,忍不住也把目光放到了老师手里的画上。
那是她最近自己感觉最好的一张画:一副自己画画时的自画像,因为是日常练习,所以她没有刻意追求内容,没有模特儿,于是对着画室里的落地镜,直接就画正在作画中的自己和周围的环境。由于同样擅长摄影,她的构图一向格外有空间立体感,受之前将近10年的油画基础影响,她的色彩运用也相当出众,加上她一向细腻写实的画风,因此画中少女眼波流转间如此鲜活明媚、顾盼生姿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她微笑中的笑意就要从画中溢出来。
沧岚自己很喜欢这幅画,绝对不是因为这画里的自己特别美丽,而是她感觉就是从这幅画起,她的画里似乎就多了点什么,虽然她也具体说不清。
这个时候她还从来没有把这种艺术表达力的提高和恰好就在画这幅画的前两天,她开始了和越前的“认真考虑”这件事联系在一起。
“还请老师多指教。”自认这已经是自己现在的最高水平,面对老师的沉默沧岚谦虚低头。
“不,我完全没有想责备沧岚酱~”真田美智子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留下了这幅画作,然后就开始了今天的正式授课,下课后如常留下沧岚一起用餐,等沧岚必须要离开的时候,面对沧岚无言的请求,她也只笑笑,神秘地说:“下周就告诉沧岚酱,放心,绝对不是坏事~”
“………所以,弦一郎我好紧张啊~”为了这件事,沧岚没忍住地和同样如常送她到车站的弦一郎说了一路,“老师还问了我和她学了多久画,是不是我最近状态不太好?我好害怕~”
“不要松懈。”真田耐心听她说完,用一句无法反驳的话解决了一切。
“HIA!”沧岚嘴上应着,但是还是有点心不在焉,眉头也不时皱起。
站在车站门口,她和弦一郎如常告别,但等到了站台,却又一次看到了对方的身影。这个时候已经快要9点,而且这节站台也只有通往东京的高铁,她惊讶地看向弦一郎:“那么晚了,弦一郎是有事要去东京吗?不能明天去吗?”
“我送你回去,晚上不安全。”真田站到她身旁,一方面挡住了风口,另一方面也用身体把她和其他人隔了开来。
“但是之前我都是自己回去的啊?”沧岚忍不住说。
真田侧头,他带着帽子,站台上的白炽灯那有些苍白的光落下,只能照到他坚硬的下巴线条,他的眼睛则隐在了黑色的帽檐下。他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又沉默,沧岚下意识也赶快低头,让那恍如实质的目光落在头顶,不敢和他对视,有什么东西让她立刻不敢再多问。
只是一眼,沧岚就投降,只能弱弱地说:“好吧,但是弦一郎你真的不用这样………”
真田没理她。
沧岚脑海中赶快把他今天下午那落地有声的“恩”拿出来又回忆了一下。
虽然他突然要送她回东京也有点奇怪,但是严格来说,也没什么……对吧?
一路顺利又平安,虽然平时也不会有人真正动手,但有真田坐在旁边,车上连敢用会让人不舒服的眼光随意打量沧岚的人都没有,她在列车上更加自在。下了车,弦一郎护着沧岚顺着人流走出车站,他想继续送她到家,但是沧岚这次非常严肃地拒绝了。
“真的不用了弦一郎,到这里就可以了。回去吧。”站在出口大门,沧岚努力说服对方。
“我送你到家。”真田不为所动,坚持道。
“真的不用了!”沧岚也很坚持,“放心,龙马刚好顺路,我们一起回家。”
“你是说,”真田低下头,今晚第一次对上沧岚的眼睛,“越前龙马?”
他的语速比平时慢,眼睛黑得幽深,沧岚身体有点僵,她在列车上接到龙马的信息时就隐隐不安,现在这种不安在真田沉得吓人的目光中慢慢攀上了顶峰。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紧张让她感觉嗓子有点痒,“是的,我们两家住在隔壁,他今天也在外面,刚好一起回家…….”
沧岚埋着头,感觉真田落在她头顶的目光让她头皮发麻,她也不想他们见面,但是真田执意要送她,越前下午虽然被不二绊住了,可等她下课重新开机收到的第一条信息就是龙马的“我在车站等你”,后面不管她怎么短信都不再回复,电话也不接,这两人她都没办法啊。
真田和沧岚有一刻钟都没有说话,直到沧岚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掏出来,“龙马”两个字跃动得欢快。
沧岚抬眼看了看真田,她自己不知道她这时的目光有多么可怜兮兮,含着软软的请求。
手机铃声又响了一阵,因为没有人接听而自动挂断,但下一刻,又再次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沧岚的手机已经快要没电,所以她又看了真田一眼,硬是接起了电话,直接说道:“我已经到了,龙马,马上就出来。”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少年的声音清晰地传出。
“B出口。”心虚地看了一眼头顶上的E,沧岚故意说了一个和它完全相反方向的出口。
“我5分钟后就到。”越前直接挂掉了电话,快得让沧岚连说“慢慢来没关系”都来不及。收起手机,沧岚硬着头皮问一直没有说话的真田:“那我走了,弦一郎?”
“你在和越前交往吗?”真田看了沧岚一阵,直到她快把头塞到胸口,这才沉声问。
沧岚犹豫了一下,她直觉觉得自己应该说“是”,但是她不喜欢撒谎,何况是对弦一郎。
“没有是吗?”真田已经从她的犹豫中得到了答案。
沧岚点头,但下一刻她就后悔了。
她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屏幕上又出现了越前的名字。
“我必须走了。”沧岚直接挂断来电,没有抬头,给真田轻轻躬了躬身,“谢谢你送我,弦一郎快回吧。一路平安,晚安,弦一郎。”
说完她就转过身,头也没回地向前跑去。
她没有看到她身后真田抬头,深深凝望她的背影的表情。
她着急,因此连再把手机拿出来看下时间、确认一下都没有,所以很自然地,她也没想过为什么已经到了的越前刚才说需要5分钟才能在这个不算大的车站到达他们约定的地方。
5分钟对于平常人来说是从相邻出口间的距离,但是对于越前来说,足够穿过整个车站。
她没有看到之前就有个背着网球袋的少年在靠近她,而当她跑起来后,他也转了方向。
她更没有看到那个少年故意跑到了她身后,不远不近挡住看向她的视线,完全遮住了她的背影、在她完全消失在向下的楼梯后,再停下,转身,正面对上处于一条直线上的真田。
越前和真田都戴着帽子,就像他们都在帽檐下抬起了眼。
隔着人群,但那些无关的人却在这刹那都褪色成了苍白的背景,只有他们两个人目光交错,彼此的目光都充满了攻击性和挑衅,互不退让,觉得对方的身影是那么醒目,清晰到刺眼。
真田的眉头皱起,龙马的眼尾上调,他们遥遥对视,早前在沧岚家门口撞见时的猜测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作为长久以来球场上的对手,他们那么明确地知道了一件事:他们又一次成为了对手,但这次没有前六局也没有下一次机会,只有抢七,一盘定胜负。
他们从来都是不同类型的选手,唯一相同的就只有对胜利的渴望。
对网球是,对喜欢的人,更是。
这场无声的眼神厮杀激烈,谁都不愿意先移开视线,直到突然有手机响了起来。
越前低头,看到“沧岚”的字样闪闪烁烁,于是再抬起头时,他盯着真田,先一字一顿地做了一个口型,挥了挥手上手机,这才压低帽檐,勾起唇角地果断朝着沧岚离开的方向离去。
——真田曾经在球场上无数次听到这句越前的口头禅:“MADAMADADANE~”
他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地握起,他盯着对手的背影,知道越前在这局里领先了一分,但是很快他又放开了手,因为他也知道,对手毕竟还没有胜利,比赛依然继续,或者说,才刚开始,他还有机会。
——他不会输。
(直接接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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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可能赶不了大家的12点了,但是肯定在我自己的12点前更新。
本来可以的,但是我中午得出门TOT
大家等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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