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朝丁依依的方向靠近,一边谨慎的盯着叶念墨,一边说道:“依依,不要怕,到我这里来。”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会离她远一点。”叶念墨冷声回答,但是在看到丁依依举起手臂之后还是皱了眉头。
丁依依很惊恐,她看到湿婆脚下的那个男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往外凸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已经被打断的四肢软软的垂在地上,却坚定不移的朝着她所站的方向挪动。
不远处,湿婆冷冷的站着,她两只手臂还抓着已经死去的叶念墨和冬青,他们的面庞面对着她,死相恐怖。
“不!”她无法接受,挥舞着手里的剑朝移动而来的男人砍去,没想到又砍到了地板,她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盯着瞬间出现在湿婆旁边的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冬青捂住受伤的手臂,尽管叶念墨在最后时刻赶来拉了她一把,但是他的手臂还是被划伤了。
叶念墨看着丁依依,他发现她哭了,心里一震,垂放在双手的拳头也握得更紧了一些。
丁依依一直在发狂,她疯狂的举着手里的剑,朝两人砍去,空洞的眼睛却一直在流泪。
冬青被逼到了死角,他大声喊着,“依依!依依你听得见吗!”
举着剑的人泪流得汹涌,但是目光依旧呆滞,想要对方死的意志也毫不含糊。
冬青叹了口气,惨然笑道:“算了,如果死在你手里,那也不错,就算是当初抛弃你的惩罚与赎罪吧。”
他放松了身体,盘坐在地上,背部靠着冰凉的石墙,石墙磨得他很不舒服,但是他一动不动的闭上了眼睛。
鼻尖有粘稠液体的触感,血腥味顺着鼻子钻进去,又是一滴粘稠的液体落在面颊,他的左脸神经质般的抽動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
抬头,叶念墨站在自己身边,一手握着刀柄,鲜血从他的手掌大量的流下,地上已经有一小滩血。(空手接白刃之典范。)
“为什么要救我?”冬青诧异说道。
叶念墨扫了他一眼,因为疼痛,他的眉峰紧紧的皱了起来,“不是为你,是为了她。”
他看向丁依依,准备出手把她手里的剑夺过来,剩下的也只有见机行事了,但是就在他准备出手的时候,她流泪了。
丁依依恐惧的看着徒手接着自己剑的湿婆,它脸上的三只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每一只眼睛都带着恨意以及杀意。
身体的恐惧反应到脸上,只有眼泪积极响应,她哭了,觉得自己没有出息,但是身体就是软绵绵的动不了,要死在这里吗?和他在一起?
忽然,湿婆的手松开了,她的身体好像也能动了,她毫不犹豫的把剑往对方腹部送去。
“你疯了!为什么松开手!”冬青在叶念墨松手的一瞬间拉了他一把,剑刺偏了,从他的手臂穿透过去。
叶念墨置若罔闻,他的目光变得温柔,伸出另外一只还能活动的手臂,轻轻的抚上她的发梢。
“很害怕吧。”他温柔的看着她,“别怕,我在这里陪你。”
室内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丁依依僵直着身体不动,叶念墨神色虽痛苦,但是一直轻轻撫摸着她的头发。
冬青的手表震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凌晨十二点,又是新的一天。
丁依依看着湿婆,她不敢动,只能一直握着剑柄,不知道是否成功了,但是湿婆就站在那里,三只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忽然,那三只眼睛变了,恐怖的神情逐渐变得柔和,最后变得温柔,温柔得让人不敢相信。
周围的景色变了,她看到了叶念墨,对方温柔的看着她,撫摸着她的头发,轻声细语的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
她看到了鲜血从他的手臂上流下,看到了手握着刀柄的自己,慌忙松了手,她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一切,“念墨?”
叶念墨始终关注着这一切,见她恢复理智,他朝她笑笑,然后身体顺着墙壁花落。
“念墨!”丁依依飞奔过去,想要扶着他,却怕碰一下都会让他痛。
“先不要动他,现在把出剑的话,很可能会割伤大动脉,到时候整条手就废了。”冬青翻身而起,查看着叶念墨的伤势。
见丁依依担心,他忍不住出声安抚,“没事的,我对医学也有一点研究,他会没事的。”
叶念墨伸出没受伤的手,“依依过来。”
丁依依走过来,依偎着他,身体微微发抖。
“闭上眼睛。”叶念墨声音温柔,见她置若罔闻,又轻轻说了一句,“乖。”
丁依依闻言闭上了眼睛,颤抖的眼皮反应了此时她七上八下的心情。
叶念墨朝着冬青看了一眼,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冬青把他的袖子扯开,布料裂开的声音让丁依依身体一颤,她想睁开眼睛,一只手温柔的盖在她的眼睛上。
叶念墨除了眉头紧锁,面色因为疼痛而苍白外,至始至终没有开口,他只是捂住丁依依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她。
冬青扯开袖子,看到刀子只是从他的肌肉处穿透了过去,并没有伤害到他的血管以及骨头,心中不免安心了些。
他将扯下来的布料扎在手上手臂上方,避免刀子拔出来的时候大量的流血,将手放在刀柄上的时候,他有些迟疑。
即便是铁铮铮的汉子,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把刀子拔出来,那种疼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他看着叶念墨,对方朝他点点头,目光坦然,好像在说,没关系你做吧,我能承受得住。
接收到这样的意思后,他站起来,将身体力量汇聚在刀柄上,猛地吸一口气后握住刀柄。
叶念墨的身体因为极度疼痛而痉挛,他放丁依依眼睛上的手也一重,那是身体各个器官在用各种方式宣泄着身体的疼痛。
丁依依感觉到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在颤抖,她想哭,但是知道软弱没用,只会让他更心疼,所以宁愿咬着自己的下唇。
下唇咬破了,满嘴都是铁锈味,她紧紧的咬着,仿佛四周已经安静下来,只剩下这件事可以做。
忽然,按压在眼睛上的重力消失,那股力量来到了她的唇角,摩挲着她咬破的地方,轻轻的,柔柔的,好像按摩运动后僵硬的肌肉。
“没事了。”他说。
叶念墨浑身已经湿透,脸上大汗淋漓,而一旁的冬青用外套包扎好伤口,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阿司匹林和一些抗过敏的药给他吃下去。
他沉默的看着丁依依,而对方眷恋的看着叶念墨。
心脏忽然有一点不舒服,原本可以忽略过去的不舒适,却被他敏锐的抓住了。
他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胸膛,然后迈步离开,给这两个人独处的空间。
“对不起。”丁依依低垂着头,她不敢去看叶念墨,脑袋里乱哄哄的。
“如果你是因为擅自跑到外面玩不回家而道歉的话,那我接受。”叶念墨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笑意。
丁依依心中内疚,“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一切,什么语言都没法描述她看到的一切,太疯狂了,她竟然把叶念墨看做是湿婆,还想杀了他。
“这一切不是偶然。”冬青晃了晃手里一本破旧的本子,“你们最好先看看这个。”
丁依依接过,翻开了本子,里面是日记,字体娟秀,应该是女人写的。
“一切都完了,我杀了所有的男人,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我挥舞着手里的剑,把他们的头割了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我的眼睛里就是恐怖的魔鬼,我只是杀了魔鬼而已,但是我自己又变成了杀死亲人的魔鬼。”
丁依依抬头,从叶念墨鼓励的眼神中继续看下去,“所有人都死了,我也将死去,我们死在了极乐世界的门口,它不肯朝着懦弱的人开启。”
“不要再往前走!带着你的人,立刻从这里出去,当然,能够出去的话。”
字迹到这里结束,末尾的字被鲜红的血迹染红,不然想象,那个女人杀了所有的人以后,便以某种方式自杀了,临时还留下了谏言,让所有想去极乐世界的人千万不要再往前一步。
合上笔记本,叶念墨站了起来,掏出了手枪。
丁依依依偎在他身边,她已经找到了冬青,如果对方还是执意不肯和她们走的话,那么她不会再强求,不会再把叶念墨往危险的地方推。
枪声在空旷的室内响了一声,众人静默,但是等了几分钟,并没有其他枪声附和,叶博消失了。
她们从不同的通道分手,叶念墨的通道直接通往了湿婆这一条道路,而叶博的那条道路却没有通往湿婆这个地方,那他又在哪里?
叶念墨眉头紧锁,手里的枪支握得紧了些。
“你们走吧,我要留在这里。”他看着丁依依,眼睛里有他也读不懂,甚至没有察觉到的温柔和感激,“谢谢你来找我,但是你赶快走吧,你们并不想找极乐世界,这很好,活在现世才是应该有的做法以及态度。”
叶念墨望着刚才来的入口,“恐怕事情已经由不得我们了。”
冬青脸色变得很差,他心中也是这样担心的,这个所谓的规则不会把任何一个活口放离,恐怕现在的石门已经关闭了。
“我和你们下到一楼,然后先把你们送出去。”他咬牙道。
叶念墨不可置否,他用没受伤的手臂牵着丁依依的手,朝着入口处走去。
豪门盛婚15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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